桐桐在家和四爷算计着支出,今年挣的多了,但是支出也多了。
林渠入伍,出了一大笔。
林棠结婚,这个也没少出。
金家添了孕妇,多多少少的都得意思意思,肯定是往里面贴钱了。要添孩子,本来婆婆打算给东北那边寄棉衣的,肯定又拿不出来了,总不能叫孩子生下来没铺的没盖的,光着屁股跑吧。
这一笔自己和四爷出了,今儿四爷才从邮局回来,给老三寄了棉被、棉衣棉裤和大棉鞋。
还有单位上的人情往来,年跟前结婚的人多,物资局这边有三对新人,桐桐团里除了闫文静还有另外一个姑娘要结婚。
这一笔一笔的都是开支!回头一算,一年到头,真的美攒下个什么来。
四爷:“攒?”攒什么?能过的舒服,有的吃有的穿,在而今就算是好日子了,还想着攒家底?想啥呢?“不攒!不是想要那件红大衣吗?明儿去买回来。”
别别别!别作兴的太过了,还是需要留一些储备的!
她坐在在板凳上,背后靠着暖气片,把这家底又装好收起来。四爷正要说他,结果门被敲响了。
桐桐把桌上的东西赶紧一收,四爷这才去开门。结果谁也没有想到,是周明带着李援军来了。
周明是粉煤厂的那个,人称‘明哥’,跟四爷走的挺近的。之前的粉煤设备,就是周明带人试的。
这种胡同串子最不耐烦李援军这样的人了,两人彼此看不对眼,这怎么凑一块了?
他笑道:“稀客!进,快请进。”
桐桐打招呼:“明哥!”然后看李援军,“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李援军如今看这个林桐也不过平平,成了媳妇子之后,一下子就不觉得好看在哪里了。他也直说:“以前觉得你怎么着也算一仙女,这怎么一下凡,也不过尔尔。”
桐桐:“……”她呵笑,“各个都想要仙女,把仙女拽下来了,又嫌弃俗气?”她说着话,看见周明从怀里掏出酒瓶子,就直接往厨房去。
花生米……不多了!舍不得给吃。
罐头还有,但是……得热一下才能吃,油都凝固住了。这大晚上的开火,还是算了吧。
最后就是用白菜心凉拌了粉条,红萝卜切的细蒙蒙的拌了半盆。主食就是红薯,家里的灶膛是能烤的,所以,灶膛里有温热的烤红薯。
她把这些往出一端,就留四爷陪客,她去卧室了。外面空间不大,坐在板凳上陪着怪难受的!她直接躲了,四爷画图用的边角料纸张,她在上面画画、写字。
原主的个人情况就在这里放着呢,反正数理化学的非常吃力,她不在这个上面较劲,她先这么在书法和绘画上努力努力,最起码在书法上,勤奋就能有收获,这是谁都没法否认的。
等过几年,能高考了,她打算去学设计类的专业。比如舞台、舞蹈服装、宣传设计之类的,为以后能顺利的轻松的养老做好准备工作。
这是唯一一个两者能结合起来的工作!就算是留在团里当个领导之类的,有文凭,有专业,那不管怎么改制,都把自己淘汰不了。
她用铅笔在纸上勾勒,想着是不是能画一副海报。外面寒暄了些咸淡话之后才进入正题。
李援军听说四爷做了那个粉煤机之后,就偃旗息鼓了,想单独搞个厂子,但是没能成。他这次来是为这个的:“要是哥们说……哥们有办法,你能不能在你们单位内部,想想办法,叫哥们招工先招进来……”
四爷给对方倒酒:“你要工作?”
“我的事你肯定听你媳妇说了!”李援军靠在沙发上,“怀上了,结婚,生孩子……这以后得过日子!我爸身体不好,闫文静倒是好,直接找我爸去了,我爸呢……气的心脏病给犯了。”
四爷了然:“那怎么着呀?啥活都行?”
“都行!先拿一份工资再说吧。”李援军低声道,“你放心,你的事我知道怎么办。审批的事有我,我父亲的部下主管这件事,你要信哥们,哥们绝不敢跟你打马虎眼。”这些人的路数都野,在这一点上四爷是信的!便是这次他办不到,以后未必没有用到这个人的地方。
况且,冤家宜解不宜结,少年时期的一点冲突实在不算是什么事。
四爷应承了:“这样,我知道你能开车,运输队缺修车的师傅。回头我给你疏通,你先去司机班。”你认识的能修车的人多了,这活你就是干不了,也能找人来干,耽搁不了事。
“得咧!”李援军举起酒杯跟这位金望才碰了一下,“之前就听说你这个人局气,一深交果然如此。以后你就是我兄弟,有事绝不含糊。”
“说这个就多余了!”四爷也跟他碰了一个,问说:“哪天办婚礼?”
“不办婚礼了,回头领证就行了!我爸还在医院呢!”
理解!
因着这些瓜葛,桐桐私下里送了闫文静几尺布票,要添孩子的人家从来只觉得布不够用的。
闫文静接了,她看桐桐:“听说李援军找金科长去了?”
“嗯!”
“为工作的事?”
“嗯!”
“也挺好的!”闫文静摸着肚子,“比我预想的要好。”不过是,“我这不能跳了,你最近得受累。”
但其实并没有,党青云调来一个退伍回来的姑娘,二十四了,叫周亚。这个人长的圆脸、浓眉大眼,跳芭蕾的,但是胳膊腿上的肌肉隆起,跟桐桐这种带着薄肌的姑娘还不一样。
她就是那种一看就带着绝对力量感的人!
桐桐看见了对方的脚,那脚指头已经严重变形了,不难想象她这种坚持……每次起跳的时候脚得有多疼。
不是所有舞蹈演员的脚都能成为那个样子的,她的训练动作不完全科学是一方面,很大程度还是她为了追求刚劲的力量感,用力过多了。
每次听她落地,桐桐的心都跟着‘哆嗦’一下。
她跟党青云说:“周亚身上的伤不轻。”
党青云揽过桐桐的肩膀,一边走,一边低声道:“她是个成熟的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着,声音更低了,“我希望她能挑大梁,把你替换下来。”
“为什么?”
“咱们明年有一个推荐上大学的名额……”党青云就说,“从团领导的角度来说,不希望你这种的台柱子离开,团里确实是离不开你。但是从你姑姑的角度来讲,这个机会难得!文化单位多了,今年名额给了咱们一个,明年可就不一定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去读大学。”
桐桐:“……”她摇头,“我不去!”
“不许胡闹!”
“没胡闹!”桐桐抱着党青云的胳膊,“我就这么几年跳舞的时间,等上完学了,年纪也过了!这辈子都没法再跳舞了。”
要不这么说,能怎么说呢?不合适的话不能提。
桐桐只能强调,“我就想在能跳舞的时候,留在团里跳舞!等过了二十五岁之后,如果有机会,我就去念书。”
这熊孩子,压根就不知道上学的机会有多难得。
党青云跟林暮秋商量,“得说说这孩子。”
林暮秋却摇头:“听她的。”啊?
“她……过的不好吗?”
过的挺好的!
林暮秋就笑了:那么多人把日子过不好的时候,她把日子过的那么好,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笨不是傻,可以把林桐叫林笨笨,但不能说我们是林傻子。
周亚很温和,不跟谁置气。
她拿饼干分给桐桐吃,“我还能找到一个可以跳舞的单位,已经不容易了。能在剧场演出,能留在团里,我觉得很幸运!我也看了你跳舞,我不如你。”
桐桐就笑,腼腆的拿了她手里的饼干,问说:“伤……还好吗?”
“周末演出,还能坚持两年。”
桐桐就有数了,人家也是很有数的,这是冲着在团里提干来的。从个人前途来说,她找准自己的定位,这很重要。
人家的定位就很清晰:做好本质工作,等待提拔。你这样的台柱子,我只想跟你搞好关系,咱们之间不存在竞争。瑀
那就可以了,大家好好相处就完了。
工作的事有点小波折之后,调整过后很顺心,桐桐的心情正好。
再加上二姐这不是要结婚吗?金家准备了一些贺礼,凑出来,两房给凑出来一床毛毯,叫桐桐和四爷给送过去。
刚好,那边准备好的筒子楼她还没去过呢,就带着毛毯过去了。
四爷和桐桐还没进去,就听到一个女声说:“……毛毯冬天暂时用不上,等到明年春天,我再买了送你!小棠,我那边确实急用……”
去的时候林棠正在擦洗衣柜里面,陶然不在!
屋子里站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正在摸桐桐给林棠买的毛毯。金家送的这一床还在四爷手里拿着呢,家里人是听说桐桐给买的毛毯,这才又买了一条,凑成一对的。
这怎么还没结婚,就借人家的陪嫁?!
林棠看见妹妹妹夫来了,还笑道:“怎么没打招呼就过来了?”
桐桐看了那女人一眼,给林棠使眼色:谁呀?同事么?
林棠给介绍:“这是你姐夫的嫂子!”然后给对方介绍,“这是我三妹和妹夫。”
妯娌呀?
桐桐就把毛毯一拿,往床上一房:“把床单收了吧,粗布的床单多凉的?这硬板床又不舒服!”说着,只管收拾,把毛毯当床单给铺上,“这么着被窝暖和。”
林棠:“……”
陶大嫂说:“这要是将来添了孩子,孩子一泡尿下去……”
“那就裁开给我外甥当尿布!”管的着吗?
林棠:“……”哟!这小脾气,还挺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