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不值得不是你们说了算,是我说了算!”沈隽意不以为然,“人命非草芥,而且也根本不需要你们去生祭解决。”
“但是大人,”另一个人忍不住说道,“我们……我们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他们说的那些,大部分都是真的。”
“那又如何?”沈隽意问道,“人谁无过?重要的是知错能改!”
五个人没想到说到这地步,沈隽意竟然还不在意,一时间都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官员,从来没有官员把他们当作真正的人来看待。
“大人,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永远不会忘记!”石大叔跪了下来,“但是我们也不能连累您啊!”
“是啊,大人,”王二也跪了下来,“你看,你是为了救我们才得罪了所有的官员。万一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你怎么办?”
“我的事不用你们操心!”沈隽意说,“你们只要好好生活就行了!”
“可是大人,”李三也跪了下来,“我们过意不去啊!要不……要不我们还是去祭祀吧?反正我们这些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胡说!”沈隽意厉声喝道,“谁说你们活着没意思?你们都有家人,都有孩子,他们需要你们!”
“然而大人……”
“没有可是!”沈隽意打断了他们的话,“你们现在就回家去,好好过日子,好好照顾家人!”
五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沈隽意看着他们,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在这个残酷的社会里,能够活下去已经很不容易了。
“走吧,”沈隽意温和地说,“我送你们回去。”
“大人,不用了……”石大叔想要拒绝。
“走吧,”沈隽意坚持道,“我不放心你们一个人回去。万一路上遇到什么麻烦怎么办?”
就这样,沈隽意亲自护送着五个百姓离开了县衙。
走在路上,石大叔忍不住问道:“大人,真的不是没有干系吗?”
“这个不用你们担心。”沈隽意郑重地说道,“从今以后,你们只要好好做人,好好生活。不要再让我失望,也不要让你们的家人失望就可。”
望着沈隽意远去的身影,五人相视而望,眼中都闪着复杂的光芒。
“大哥,我们刚才说的那些话……”年纪最小的李三有些不安地看着石大叔。
石大叔语气沉重,“若让沈大人知道我们本是清白的,他定会更加愧疚,甚至会觉得那些官员是在借诽谤我们来陷害他。”
“可这么一来,沈大人心里会不会真以为我们是坏人?”王二忧心忡忡。
“总比让他知晓真相后再去找那些官员理论要好。”石大叔摇摇头,“如今沈大人已得罪所有同僚,若再闹下去,他就真的完了。”
原来,官员们口中的污蔑之词全是谎言。
石大叔并非懒汉,而是村里有名的老实人,平日里勤勤恳恳,从不惹是生非。
王二也不是酒鬼,他滴酒不沾,对妻儿极好。
李三更非小偷,虽年轻却品行端正,在村里口碑颇佳。
这五人之所以被选中,不过是因家境贫寒、无权无势,且性情忠厚老实,不会反抗。
官员们编造谎言,正是为了让沈隽意放弃保护他们。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另一个叫赵四的汉子问道。
“回家,好好活着,就像沈大人说的那样。”石大叔语气坚定,“绝不能辜负他的一片苦心。”
五人就此分别,踏上回家的路。
石大叔最先到家,尚未进门便听见屋内传来妻子的哭声。
“石头他爹啊……”
他推开门,只见妻子与小儿子正相拥而泣。
“爹!”小石头见到父亲,立刻扑了过来,惊喜不已:“爹,你真的回来了?他们不是说……”
“爹回来了。”石大叔抱住儿子,眼眶湿润。
“当家的!”妻子也冲了过来,“你……你怎么回来了?难道是……逃出来的?”
“不是,”石大叔摇摇头,“是沈大人放我们回来的。”
“沈大人?”妻子满脸疑惑,“他为何要放你们回来?”
石大叔将事情原委简单叙述一遍,妻子听完后眼中满是感激:“沈大人真是好官啊!我们一家的命都是他救的!”
“是啊,”石大叔感慨道,“我这辈子从未遇过这样的好官。”
“可是,”妻子又担忧起来,“他们不会再来抓你吧?”
“应该不会了,”石大叔安慰道,“沈大人说,有他在,谁也动不了我们。”
“那……那堤坝怎么办?”妻子忧心忡忡,“若不打生桩,真的能修好吗?”
石大叔沉默片刻,随即说道:“我信沈大人,他定有办法。”
类似的场景也在其他四家上演。
王二回到家时,妻子正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满脸焦急。
“二哥!”妻子见到他,立刻冲了过来,震惊不已,“你怎么回来了?”
“是沈大人放我回来的。”王二简单解释道。
“沈大人?那个修堤的官老爷?”妻子一脸惊讶,“他为何要放你回来?”
王二将事情和盘托出,妻子听后感动得热泪盈眶:“这世上竟有如此好官!我们定要好好谢人家!”
“谢是自然要谢的,”王二点点头,“但眼下最要紧的是别给沈大人添麻烦。”
“可是,”妻子担忧地问,“若不打生桩,堤坝修不好怎么办?洪水来了……”
“信沈大人吧,”王二语气坚定,“他是有学问的人,定有法子。”
李三回家时,母亲正在佛堂里烧香拜佛,祈求神灵保佑儿子平安。
“娘!”李三唤道。
“三儿!”老母亲闻声转身,见儿子站在门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三儿,你……你怎么回来了?”
“娘,是沈大人救了我。”李三上前扶住母亲。
“沈大人?”老母亲疑惑地问。
李三将事情经过细细道来,老母亲听完后立刻跪在地上磕头:“沈大人真是活菩萨啊!观世音菩萨保佑,让我们遇上这等好官!”
“娘,快起来,”李三连忙扶起母亲,“沈大人说,让我们好好活着,好好做人。”
“一定,一定!”老母亲连连点头,“从今日起,我们天天为沈大人祈福!”“可是娘,”李三担心地说,“若不打生桩,堤坝修不好怎么办?”
“管他呢,”老母亲语气倔强,“既然我儿的命是沈大人救的,便是天塌下来,我们也得站在沈大人这边!”
另外两家的情况也大同小异,家人们无不对沈隽意感激涕零,同时也担心不打生桩会影响工程进度。
与此同时,县衙内几名官员正密谋如何给沈隽意制造麻烦。
“沈隽意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钱知府气愤地说,“竟敢违抗我们的决定!”
“可不是吗,”李通判也怒火中烧,“他以为自己是谁?一个小小钦差,也敢跟我们作对!”
“既然他要一意孤行,那就让他尝尝厉害!”另一位官员恶狠狠地说。
“你们打算怎么办?”钱知府问。
“简单,”李通判阴险地笑道,“我们可在他的工程上动手脚,要么刁难材料供应,要么在劳役中散布谣言,就说不祭祀河神必有灾祸。”
“这主意好!”钱知府附和道,“我们还能向朝廷上报,说沈隽意不按规矩办事,私自更改工程方案。”
“对,”另一位官员补充道,“这修建堤坝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当地豪绅自也是愿意的,如今沈隽意阻碍修建堤坝,他们恐怕也不会让沈隽意好过的。”
“好,就这么办!”钱知府一拍桌子,“定要让沈隽意知道,与我们作对绝没好下场!”
次日一早,沈隽意便感受到了来自各方的阻力。
先是材料供应出了问题。
原本谈好的石料供应商突然变卦,声称要重新商议价格。
“怎么回事?”沈隽意问负责采购的胥吏,“昨日不是已谈妥了吗?”
“大人,他们说……”胥吏面露难色,“说如今石料紧缺,价格要涨三成。”
“涨三成?”沈隽意眉头紧锁,“为何突然涨价?”
“他们称……是因别处也在修工程,石料供不应求。”
沈隽意心知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一时苦无证据,只得道:“那就按他们的价格买吧,工程不能耽搁。”
不料木料供应商也如法炮制,不仅涨价,交货时间还延后了。
“大人,木料商说要七日后才能交货。”另一个胥吏来报。
“七日?”沈隽意蹙紧眉头,“我们哪有那么多时间等?”
“他们说……是运输有困难。”
沈隽意明知这又是有人作祟,却只能强压怒火:“想办法催催他们,实在不行就去别处采购。”
更让他头疼的是,劳役中开始流传各种谣言。
“听说不祭祀河神,堤坝就修不好。”
“是啊,我家老太太说,河神最恨不敬神的人。”
“万一河神发怒,我们修堤的人岂不是都要遭报应?”
谣言传得飞快,许多劳役都开始心神不宁。
张铁牛找到沈隽意,忧心忡忡地说:“大人,劳役们情绪不稳,有人在传些不好的话。”
“什么话?”沈隽意问。
“就是……说不祭祀河神会出大事的话。”张铁牛小心翼翼地说。
沈隽意沉思片刻,道:“把所有劳役都叫来,我有话要说。”
很快,劳役们都聚集在工地上。
沈隽意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望着
“乡亲们,”他大声说道,“我知晓近日有人在传谣言,说什么不祭祀河神会出大事。我在此告诉大家,这些全是胡说八道!”
劳役们窃窃私语,不少人仍面露担忧。
“堤坝能否修好,靠的是我们的智慧,靠的是我们的汗水,靠的是方法!”沈隽意继续道,“而非什么神仙鬼怪!”
“可是大人,”有人高声问,“若真有河神呢?”
“若真有河神,”沈隽意语气坚定,“那他也该保佑我们这些为民造福的人!而非要残害无辜性命!”
“大人说得对!”张铁牛第一个响应,“我们信大人!”
“对!我们信大人!”其他劳役也纷纷附和。
见大家情绪好转,沈隽意接着说:“我向大家保证,这道堤坝定会修好!且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坚固!”
“好!”劳役们齐声喝彩。
然而,就在沈隽意努力稳定人心时,新的麻烦又来了。
当地几位大豪绅联名给沈隽意写了封信,信中“建议”他按传统进行祭祀。
“沈大人,”领头的豪绅来到工地,“我等几家商议过,还是觉得应按祖制行事。祭祀所需费用,我等愿出。”
“多谢各位好意,”沈隽意客气道,“祭祀之事,就免了。”
“沈大人,您可要三思啊,”那豪绅阴阳怪气地说,“这关乎整个州府的安危。若出了岔子,我等可担待不起啊。”
沈隽意听出了威胁之意,却仍坚持道:“请各位放心,堤坝定会修好。”
“希望如此吧。”豪绅冷笑着离去。
面对这些接踵而至的麻烦,沈隽意并未退缩。
他清楚这都是那些官员在搞鬼,目的就是逼他屈服。
但他绝不会屈服。
“既然你们要这么玩,那我就奉陪到底!”沈隽意心中暗暗发誓。
他开始想办法解决问题。材料涨价,他便动用自己的积蓄来垫付。
供应商不配合,他就派人去更远的地方寻找新的货源。
“大人,您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李大牛担心地说。
“无妨,我还撑得住。”沈隽意擦了擦汗,“只要能修好堤坝,一切都值了。”
同时,他不断改进施工方案。
针对上游可能发生的泥石流,他设计了一套复杂的分流系统。
为抵御河水冲击,他增加了更多的护坡工程。
“大人,您这设计真是巧妙!”老工程师李师傅赞叹道,“这般一来,即便不打生桩,堤坝也能固若金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