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送暖也驱寒 作品

348号街

348号街

医生安慰她道:“这个你不必担心,最多到明天上午,病人是完全可以醒来的。”

得到他的确定,又细问了些后续事情,她才放心从里面退出。

马建业聊完了电话,正在病房里照顾宁氏,一回来没多久,果然她发起了烧。

起的是低烧,宁氏脸庞红红的,嘴里呓语着什么,三人忙不叠叫来医生,帮忙物理降温,满心忧虑,终于在两个小时后平复下来。

“妈妈今天晚上说不定就醒了,姐不是说,医生说过最迟明天吗?”马天皓攥着母亲的手,一边安慰着父亲。

偌大的病房内,马建业心中有忧有喜更有忐忑不安,胡乱点了头,一看时间,该是去那里的时候了。

他僵硬坐在座椅上,出神一会儿,才佯装没事一样,嘱咐她们姐弟:“等会儿有场饭局,晚上我晚些回去,你们在医院里照顾下她,天黑了回家注意安全。”

心事重重的模样被轻松掩盖下来,他收拾起自己的外套,拿上车钥匙匆匆离去。

虞飞甍看他脚步沉重,忙冲弟弟道:“我有些事要晚点回来,你先在这里照顾下妈。”

说完她就急忙出去,剩下马天皓细心照料着宁氏。

虞飞甍跟在马建业身后,他乘坐一号电梯下楼,她也紧接着乘了后来的七号电梯。

按下一楼按键,电梯很快达到那里,那个背影走去停车场去开车,趁着这时间,她也在门口招了一辆出租。

看见那辆布加迪扬长而去,她坐在副驾上,拉好安全带,“请跟着前面那辆。”

司机看样子是个裕楠人,古铜色的皮肤好像经过风吹日晒,他没有一丝疑问,啓动车辆跟上。

这样尾.随的事情他见得多了,到现在可以做到非常平静,隐隐还有些娴熟,既不被前面车辆发现,又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不会跟丢。

虞飞甍心里吊着一口气,总觉得不算太好,跟着那辆黑色布加迪,一路来到了那条街道——348号街。

正是前天晚上他们一家人来的地方,这里形式复杂,一到晚上,四处灯红酒绿,说是纸醉金迷也不为过,半夜发生些什么事情也累见不鲜。

只见前面那辆布加迪从这条街上拐进了一条巷子,最终停在了‘暗夜’前面。

人来人往,路边的人抽着烟,不知道在望着什么,又打打闹闹的,像是一般小学生那样玩闹。

富有东楠夏风情的建筑加上深色皮肤,独具一种特色。只见一条小小的入口通上那里,是‘暗夜’的入口。

叫裕楠司机在不远处停下,她看见父亲迈着沉重的步伐进了那里。

“小姐,该付钱了。”

司机提醒着她,虞飞甍付钱,他还提点道:“那里很凌乱,你这样的女孩不适合。”

他还算是很善良的人,按下了车窗玻璃向外深吸一口气,虞飞甍淡笑感激,“谢谢你的关心。”

从车上下来,她也加快脚步,跟着进入了那里。

抽着烟的一群男人眼中异样,有些意外这样清纯的女孩竟然会来到这里,她进入的,可是这里赫赫有名的‘暗夜’,真是让人热血沸腾,有些刺激。

小小的‘暗夜’,与她们家中经营的酒店不同,入口狭小,但内部阔大,就好像是故意掩藏起来。玫黄色的墙面上,灯光忽明忽暗,闪烁着酒吧一样热烈疯狂的光影。

问了前台的女人,她胸前丰满,唯一的拉链拉到极低,指着楼梯,告诉虞飞甍,那个人去了三层2号包间。

匆匆看了眼时间,这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四十了,他们定的时间应该就是六点。

等了十分钟,她才踩着楼梯,一步步登上那处隐秘的高楼。

这里包间极多,从走廊这头到那头,估计有十几间左右,可是2号包间却极其好找。

几名男性与她擦肩而过,下楼的功夫频频回头,好像在回味这里竟然来了个学生妹似的女孩,脸上不施浓妆,清淡得好像一朵不染淤泥的莲荷。可惜她脚步也很快,错过去之后就没有再见到。

虞飞甍一路看着包间房号,2号包间……

她顺长的头发垂在脑后,纷乱的灯光将她脸庞照得一阵红一阵蓝,那间房间留出一道门缝,透过门缝,并不能看清里面发生什么。

一点点靠近,她只想听听里面在说些什么,贴近门缝,里面都是男人的交谈声,还有女人的娇笑声,细细的门缝,里边很多人怀里坐着异性,搂搂抱抱的。

能看见她父亲坐在中间,面前的桌几上满是高档酒,他一杯杯斟酒,陪笑着敬他们。

包厢里还有嘈杂音乐声,不细听完全听不清在讲什么,虞飞甍只能凭着分辨口型来确定他们在说什么。

个个臂上肌肉抖擞,脖颈处丶腰上耳后都出现青色别样的图案,一看就是作风混乱的人,不知道马建业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她总有不好的预感,一个商人,来到混混的包厢,能为了什么?

里边热闹不绝,耳边多了一阵风,湿湿热热——

“好看嘛?”

虞飞甍瞪大双眼,刚扭头看向对方,想要站起来,就被他粗鲁地扯起推了进去。

门啪地开了,她的惊叫声掩藏在频率达到顶点的乐声中,里面那些人纷纷回头,有些诧异,马建业完全愣住。

光洁的地面上,彩色的灯光飞舞。

她因为那力气摔在地上,手臂还因为刚刚撞上了门边而泛着痛意,绞着眉头,眼神一愣——

【黑化值达到89%】

她脸色晦暗不清,这才看清了他的面目,倨傲地插着口袋,腿长占据身高大半,居高临下望着她。

那身黑色皮衣简单勾勒拔长的身材,半晌,发出嗤笑,跟在后面的人默默关上了包厢门,将这里压减成华丽的废墟。

愣在地上的片刻,马建业忙上前将她扶起,同时,那些玩的不亦乐乎的男人上前打招呼,虽然热情,但不曾触碰他分毫。

“言哥快坐。”靠在沙发上的男人推开怀里的女人,一扫座位,将那里恭恭敬敬让给他。

虞飞甍站稳脚跟,刚刚膝盖先着地,现在还疼着,可是这不重要。

黄皮男人一身花里胡哨的背心,从桌子上倒了杯新酒,弯腰双手请他:“言哥。”

待他接过,他忙示意包间里的女人撤下,陆陆续续的香风拂过她鼻间,乐声不减,只剩了她们父女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马建业抓着她手臂,有些责怪意味,口型无形中说着她干嘛要来,又一转眼,看见男人摇晃着手里的酒液,好整以暇地。

忙松开女儿,陪笑道:“言哥,她不懂事,让她先走吧!我们说说我们那事?”

背心男擤擤鼻子,站在一旁,头顶闪耀的灯光让那人脸上神情晦涩难懂。

他不言,摇晃着酒杯似在思考什么,马建业又重复一遍,却没想到,女儿的声音足够稳定,传到他耳中,让弯下的背脊僵住,“我不走。”

他艰难转头,女儿的目光如此坦然,是他从没见过的。

“你听见了,她自己不想走。”

凉薄的声音刺入他后脑勺,手完全垂下来,这功夫,背心男走近,有力的手掌钳住他肩头,使劲按在了座位上。

很快,她也落座,不发一言。

空气中弥漫着安静,那些当地区男人个个保持安静,最终被一个眼神,请了出去。

苏陌言放下猩红的酒盏,清脆的撞击声从杯底传来,他翘起腿来一片从容,“那我们就说说你的问题?”

话语间,她才他一闪而过的目光中看见一丝浅笑,那其中是说不上来的风云诡谲。

背心男从一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份协议,递给他,那纯白的纸张在包厢内出现夺目的色彩,也让虞飞甍心里一凉。

坐在她身边的马建业不敢直视女儿,他知道这样风险很大,眼前这些人跟他们身份不同,稍有不慎,所有都能赔进去。

可是,他有很大把握,只要填补上这次的窟窿,他们hope就能连翻几番,再说日后若是妻子身体发生什么事情,他有了这笔钱,也能用上。

心中紧张不止,哆哆嗦嗦道:“不知道,您愿意借出多少?”

利息又是多少?

可惜,酒气间他将协议扔在桌上,突如其来的力度撞倒了那只酒杯,红色的液体沾湿了白色纸页,透出背面的黑色字体。

那促狭的目光投向挺直脊背坐住的她,“要是我愿意,送给你们也可以。”

满不在乎的语气,背心男眼神乱瞟,也被他这一句话吓到,真是应上他们说的,这里言哥说了算。

苏陌言混迹这里已经很久,历来以手段疯癫丶捉摸不定闻名,更尤其他身后有苏家作为背景,才能让他们不惧,也愈发张狂。

虞飞甍毫不避讳他侵略性的目光,一口咬定,“不用,就按照规矩来。”

这样场合下,她反而愈发‘清新脱俗’,让别人重新审视了一下面前这个年轻的女孩,她真的像看上去的那样,仅仅十八九吗?

眼见第一份协议已经湿烂,那些男人忙来收拾桌面,三两下就恢复如初,背心男重新从抽屉中拿来一份一模一样的协议。

“三个点,可以做到嘛。”

虞飞甍低头看向他分明的指节压下的文字,确定时间期限可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