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厉喝犹如惊雷炸响,方才还在争执的满朝文武齐齐噤声,伏跪在地。$,天>禧-=&小?说#¨/网±′ ?更1e新^最1全)±
只见萧珩缓缓从龙椅上起身,帝王之威悉数蔓延开来。
“林首辅口口声声防疫为要,却对死鼠腹中蹊跷视而不见,当真当朕是三岁孩童?”
他的声音如同雷霆炸响,惊得林如海不得不与众人一道伏跪在地。
“陛下,臣不敢……”
紧接着,萧珩又道:“传朕旨意,即刻命太医院依姜枫所呈《防疫策》行事!永昌坊全面戒严,病患隔离诊治,生石灰洒遍街巷,艾草熏燃三日不绝!连翘、薄荷煎成汤药,务必让坊内百姓人人饮下!”
话锋一转,萧珩转向刑部尚书:“凡是下达过捕鼠令的官员,皆列为首查!顺着死鼠踪迹,掘地三尺也要找出被调换的军粮!若有胆敢阻拦查案、销毁证据者,格杀勿论!”
“另外……”
“户部即刻清查各地粮仓,工部配合绘制漕运路线图,锦衣卫暗中监视各世家动向!胆敢与贪腐之徒勾结者,满门抄斩!”
萧珩站在御阶上,居高临下的扫视着瑟瑟发抖的群臣,字字如重锤:“朕倒要看看,这蛀虫到底藏了多少!”
随着圣旨如雷霆般传遍六部,整个京城顿时陷入一片肃杀之中。
太医院的太医们连夜集合,背着药箱乘坐马车奔向永昌坊,当日,坊门被玄甲军重重封锁,火把将青石板路照得如同白昼,生石灰混合着艾草的烟气在大街小巷中翻滚。\w.a!n-b?e¨n..,i,n!f¢o^
刑部,锦衣卫等大牢里人满为患,负责审讯的刑官彻夜未眠。铁链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朱雀大街上,已经有一座又一座的府邸被查封,那些被牵连的官员家眷们,或被流放,或被砍头。
一夜之间,京城人心惶惶。达官显贵们紧闭门户,连咳嗽声都不敢放大;而市井百姓却悄悄聚在街头巷尾,眼中闪烁着快意。
“总算把这些个贪官污吏给拉下来了,这下咱们百姓有好日子过了。”
“杀得好!就该把这些豺狼虎豹都扒皮抽筋!”
这场血洗一直持续了足足半月。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以林家为首的世家们纷纷元气大伤,朝堂上下风声鹤唳。
相较于朝堂上的腥风血雨,太医院这里,姜照雪在服用御赐的千年雪莲之后,‘病情’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起来。
说起来,也是赶了巧了,他们兄妹两个一个去治水,一个在宫里养病,倒让国公府平安地躲过了这场风雨。
否则,若是姜枫还在京城的话,等那些世家官员回过神来,恐怕第一时间就会朝着国公府发难。\w.a!n-b?e¨n..,i,n!f¢o^
毕竟,谁让姜枫那么优秀,提出了这精妙绝伦的法子呢。
这等于打破了朝廷和世家互相牵制,互相制衡的局面。
经此一事,朝中各个重要的职能部门,都替换了大量的寒门新贵,或是拥护皇权的人。
这天,姜肃下朝之后,得了恩准前来太医院探望姜照雪。
“照雪,算算日子,你这‘病’也该好起来了,要不为父明日就跟陛下提说,把你带回国公府?”
姜照雪想到军粮案的风波差不多也该过去了,遂点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
“那明日,我便与父亲一道前去面圣谢恩吧。”
正好,接下来她也要计划一下,如何抵挡这些世家官员的报复。
穿越前,她学的是经济学,对数字十分的敏感。接下来,若想要国公府屹立于不败之地,光靠她一个人在朝堂上肯定是不行的。私下里还得慢慢累积财富,人脉。
而姜枫虽然不学无术,但他发现,为人却十分的爱财,不仅把自己的院子装点的‘豪’无人性,连身边的小厮都起名叫做‘招财’。
若是加以引导,他们兄妹两个一个在朝堂从政,一个从商,就算将来有一天欺君之罪败露,萧珩也轻易动她不得。
然而姜照雪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本以为万无一失的出宫之举,会因他人的陷害而被迫终止。
——
是夜,教坊司。
此处的灯火煌煌如昼,丝竹声混合着酒气飘荡在暖阁里。沈素素正跪坐在席末,指尖死死地掐进掌心里。
此刻的她,身上不再是锦衣华服,也没有满头的珠翠和价值不菲的首饰,仅穿了一袭单薄的胭脂色舞衣,腰间束着一串银铃,一动便叮当作响。
那是教坊司贱籍女子的标志。
没错,沈家由于参与军粮案,被抄了,沈震和沈西风被发配流放,沈家女眷悉数沦为贱籍,沈素素被充入教坊司,成了一名舞女。
今晚,她被安排在一个四品官员的府邸上献舞,要在以前,这种四品官员的府邸,她是看都不带看一眼的,可如今今非昔比,昔日的京城第一才女沈素素,沦落成人人可欺的奴婢,这不,就有那不长眼的官员,借着酒意,伸手就去拽她的手腕——
“沈小姐,当年在诗会上见你一面都难如登天,如今倒肯赏脸来我府上献舞了?”
那官员眯着醉眼,手指在她的脸颊上摩挲,笑容轻佻:“来,陪本官喝一杯。”
沈素素身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下意识的就要抽手,可身后的教坊司嬷嬷却在她腰上狠狠的一掐,压低声音威胁道:
“还当自己是尚书府的千金呢?敢得罪了贵人,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转头,那嬷嬷又冲着张大人谄媚的一笑:“大人见谅,这妮子刚来,性子还有些烈,我这就替您教训她。”
那嬷嬷说着,扬起巴掌作势就要朝沈素素打下去——
沈素素却在这时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死死的瞪着她,眼底翻涌着冰冷的恨意。
“你敢动我一下试试?”她声音极轻,却字字如刀:“我虽沦落至此,可你别忘了,我父兄虽然流放,但朝中仍有旧部在——”
“若是有朝一日,我沈家平反,你猜,他们第一个要杀的,会是谁?”
那嬷嬷脸色一白,手臂僵在半空,竟一时不敢落下。
房间众人察觉异样,纷纷侧目。
“哼!”那张大人冷哼了一声,“一个贱婢,竟也敢摆脸色?”
“这次的朝堂血洗,你们沈家作为领头羊,乃是陛下用来杀鸡儆猴的,照你这么说,若是沈家都能被赦免,那其它被牵连的官员,岂不是也都要赦免了?”
‘唰’的一下,沈素素的脸色果然肉眼可见的惨白下来,心底那渺茫的希望也如同一个泡沫般,‘啵’的一下碎裂开来。
她身子几不可察地晃了晃,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里。
是啊,沈家是军粮案的主犯,是皇帝立威的祭品,怎么可能还有翻身之日?
“怎么?没话说了?”张大人得意的捋了捋胡须,朝她勾勾手指。
“过来,给本官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