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素死死地咬住下唇，直到嘴里尝到血腥味才松开。+1￠5/9.t_x?t\.*c-o·m*
再抬头时，眼底的恨意如同淬了毒的刀刃，却在迈步的瞬间尽数敛去。
“是，奴婢这就伺候大人。”
她嗓音柔顺，却在转身的时候‘不小心’绊到裙角，整壶酒都泼在了张大人的身上——
“贱人！”
张大人怒而暴起，扬手就扇了她一个耳光。猛地揪住沈素素的头发，将她的脸狠狠按在桌上，“今日定要好好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
就在这时，大门‘砰’的一声被人打开，紧接着，一阵香风扑面而来。
众人循着视线看去，却见一个身着鹅黄织锦长裙，头戴珍珠步摇的妙龄女子出现在门口，长相还算标致，神色间隐隐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
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手持团扇的侍女，见到屋内的场景，脸上满是不屑与嫌恶，“这是在干什么？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张大人慌忙松开手，整了整衣冠，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吕姑娘，您怎么来了？不过是教训一个不懂规矩的贱婢，扰了您的雅兴，实在罪过。”
来人正是吕太后的娘家侄女，吕燕儿，也是吕家的下一任皇后人选，从小被吕家比照着未来皇后的规格来教养的。x新?,完;(本·~ˉ神?{站￡& ±./首|发-/
她垂眸瞥了张大人一眼，不屑地道：“怎么？本小姐肯赏脸出席你家的宴会，张大人倒像是不欢迎本小姐？”
张大人闻言，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吕小姐言重了，就算借下官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呐，只是没想到您会亲自屈尊，莅临寒舍。”
不怪张大人对着一个既无功名，又无封号的女子如此低声下气，而是全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先帝在世时，曾关照过，下一任皇后，该出自吕家。
因此，这一年来，官场上的人精也都自发的将吕燕儿当做准皇后来看待，只待一年之期一过，陛下广选后宫，吕家也能乘势而上。
沈素素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发髻散乱，嘴角还渗出了一丝血迹。
她刚才被张大人一巴掌给扇懵了半晌，此番抬头，认出了吕燕儿，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
“吕小姐！”
她突然扑上前去，死死地拽住吕燕儿的裙角，“……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我……”
“放肆！”吕燕儿还没发话，她身后的一个侍女立刻上前，一脚踹在沈素素的肩上，“哪儿来的贱婢，也配碰我家小姐的衣裳？”
那侍女从沈素素身上的打扮就能认出来，这是教坊司的舞女。′e/z-l^o·o_k\b,o\o/k/.¨c!o`m′此举着实是僭越。
吕燕儿也微微蹙眉，垂眸扫了她一眼，朱唇轻启：“我道是谁，原来是沈家的罪女。”
她轻轻抚了抚被沈素素碰过的裙角，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一般，问；“张大人管教一个不听话的奴婢，本小姐为何要插手？”
沈素素惊闻，绝望无比。
她知道吕燕儿仗着是下一任皇后人选，为人清高，目下无尘，根本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
因为她是太后最宠爱的侄女，整个吕家的掌上明珠。
此番好像确实没有什么理由值得她出手相救。
可难道今天就要眼睁睁地被张大人给欺负和羞辱吗？
这还是刚来教坊司，就遇到类似的情况，若是以后，遇到比这更屈辱、更难缠的人，她又该怎么办？
就算一时半会儿出不了这教坊司，也该想法子给自己找个靠山，让管教嬷嬷投鼠忌器，不至于今后再逼着她去献媚。
沈素素脑海在急速的运转着，恍然间，她想到了害的自己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姜枫。
姜枫去了潍县，她暂时没办法报复，但她却听说了，姜枫那个病秧子妹妹，却被皇上破例接进皇宫，住在了宫里。
思及此，沈素素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道决绝的光芒，朝着吕燕儿开口道：
“吕小姐，您身份尊贵，自然不屑与奴婢这等罪女多言，但——”她压低了声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用仅有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道：
“您可知道，姜照雪如今在宫中，可不仅仅是在养病？”
吕燕儿本打算转身就走，闻言脚步一顿，却未回头，只冷冷地道：“一个病秧子，也值得你大做文章？”
沈素素见她停下，心中暗喜，继续道：“若只是寻常养病，陛下何须让她破例留在宫里？又何必赐下珍贵无比的千年雪莲？”
她缓缓起身，虽衣衫凌乱，却依旧背脊挺直，仿佛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尚书千金。
“吕小姐，您久居深闺，或许不知道，宫中早有传言，说陛下对姜照雪……另眼相待！”
吕燕儿背影明显一僵。
沈素素又趁热打铁：“您想，皇宫是什么地方？那是陛下每日的生活之处，若姜照雪有心，借养病之名，日日‘偶遇’圣驾，近水楼台……”
“放肆！”吕燕儿
骤然转身，美目中寒光乍现：“沈素素，你可知，污蔑宫闱，是何等大罪？”
沈素素不慌不忙地行了一礼：“奴婢已经成这样了，根本没什么好失去的了，我只是替吕小姐您感到不值啊！
您也看到了，那姜枫近日在朝堂上大出风头，得陛下赏识，重用，陛下选妃在即，保不准陛下看在姜枫的面子上，也会破例将那姜照雪也纳入选妃名单……”
吕燕儿眯了眯眼睛，审视着她：“别以为本小姐不知道，你故意想挑起本小姐的怒火。想借着我的手，去对付姜家。沈素素，你看本小姐像是傻子吗？”
沈素素闻言，突然凄惨的一笑，眼中泛起泪光：“吕小姐明鉴，奴婢确实恨极了姜家。所以不愿看到姜家女得势。再说了，以姜枫的野心，吕家……真的能高枕无忧吗？”
“况且，姜照雪若真的无心争宠，为何偏偏在选妃前夕病重？这一住就是半个月，说不定此刻，她正筹划着以谢恩的名义，求见陛下呢。”
暂时动不了姜枫，没关系，那就先动他的宝贝妹妹，收点利息。
他姜枫不是和姜照雪是龙凤胎吗？若姜照雪死了，想必姜枫也会感同身受，心疼不已。
如此，也算是间接性的报了仇。
果然，话落后，吕燕儿眼神陡然一厉。
别的事，她都可以不在乎，不计较。
可若是谁胆敢蓄意接近，并勾引皇帝表哥，她吕燕儿第一个不答应！
她尤其憎恨那种表面看似柔弱，实则心机腹黑的女子，在他爹的后院，这样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
吕燕儿盯着沈素素看了许久，忽然轻笑出声：“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