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看到我们?”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少女问。
“废话!”慕笙打着哈欠:“有话就说,没话就滚,我这人脾气不好,尤其在犯困的时候。”
“姐姐何须与她废话,直接将她掳了就是。”断腿那个直接扑上来,慕笙一个抬眼,被撞飞。她先是化作一团浓烟,跟着又凝成一个人形,看着慕笙道:“你究竟是谁?”
慕笙支着头:“我是谁重要吗?要不,你们一起上,免得耽误功夫。”
领头的那个少女还没说话,断腿少女便迫不及待地招呼众人齐上,话音未落,脖子被一根类似鞭子的东西缠上,身体向后,被直直拉了出去。未等门内少女反应过来,听见“砰”地一声。房门大开,断腿少女被一黑衣男子掐着,顷刻间化为烟尘。
这一次,她回不来了。
“沈溪白,你怎么来了?”慕笙站起来,一脸惊喜:“你不是在吴家别院陪着吴廉那个哭唧唧的臭小子吗?”
“他睡了!”沈渡站在门口没动,阴冷的目光扫过屋内那些少女,无名指上戒指一动,又一个少女被拖了过来:“她们可有伤及笙笙?”未等慕笙回答,那名少女亦化作了烟尘。
领头的那名少女慌了,忙出声道:“还请姑娘与公子饶命,我等姊妹也是受人驱使!”
“受谁驱使?”沈渡抚着戒指,穿过面带惧色的那群少女,停到床前。看到慕笙身着单衣,赤足站在床上,捞起被子将她裹住,蹙眉道:“屋里这么冷,怎么不穿件衣服?”
慕笙嘟着嘴:“本是不冷的,且我打算睡了。”
沈渡撩着慕笙散在耳边的头发,“可要我杀了她们?”
“不用!”慕笙握住他带有戒指的那只手,看向他赤色的眼睛:“我瞧她们也是身不由己,杀鸡儆猴即可。”
目光越过沈渡,看向领头的那名少女:“说说吧,为何掳我?你们也瞧见了,我这未婚夫君跟我一样,脾气不好。”
领头的那名少女战战兢兢道:“姑娘与公子皆是高人,应当瞧出来了,我与我这些姊妹皆是为人所害,受人驱使。我们亦不想成为那人的帮凶,只是无可奈何。”
少女抬头:“他握着我们的枯骨,捏着我们家人的性命,以阵法驱使,我们……”
确认沈渡的情绪被压制住,慕笙拥着被子,靠在沈渡身上,问:“那人是谁?”
少女抿唇,低声道:“主谋是知府家的小公子,他还有个帮凶,是澹台家的二公子。”
自两年前开始,澹台家便以各种名义招募少女。少女的年纪在十四岁到十七岁之间,容貌不同,性格不同,身姿亦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命格。
“命格?”慕笙轻轻挑眉:“这关命格什么事儿?”
少女苦笑道:“知府家的小公子不知发了什么疯,追求长生之术。他认为,被虐杀的少女的血具有奇效。我和我的姊妹皆死于此。原以为死了,就能摆脱他的控制。结果,他把我们的尸骨藏了起来,用阵法驱使我们,让我们为他掠劫少女。我们想过反抗的,为此还牺牲了不少姐妹,可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旁边那名少女道:“他控制了我们的家人,以家人的性命相威胁,迫使我们不得不屈服。我妹妹还小,才五岁,我怎能忍心她跟我一样受此折磨。”
少女的眼睛被挖了,露着两个黑乎乎的洞。
另一少女道:“我倒是没有妹妹,可他们抓了我娘。我与我娘相依为命,我娘病了,需要银钱,我是迫不得已才进的澹台家。入府之前,说得很清楚,只做奴婢。”
少女脱下衣服,当着慕笙和沈渡的面扒开头皮。像脱衣服似的把皮肤扒下来。每扒开一寸,都会发出痛苦的呻吟。好在“鬼”地声音是由“鬼”控制的。她想要人听见,人便能听见。她不想让人听见,人便无法听见。否则,就她发出的这个声音,定能吓死半个青州府的人。慕笙碰了碰沈渡,轻声道:“你吓死过人吗?”
沈渡皱眉:“我长得像是那种能吓死人的?”
慕笙:“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把这个声音收起来,用它吓死别人。”
沈渡勾唇:“单是有声音怕是不够,若能将眼前这一幕收集起来,引君入梦,夜夜惊吓,岂非更好?”
慕笙伸出大拇指:“不错,还是大人脑子好使。”
沈渡:“不觉得我恶毒?”
慕笙:“对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我亦非良善之辈,没有那些个菩萨心肠,否则……方才就该拦住你。”
沈渡:“意图对笙笙不轨,她们该杀。”
慕笙点头:“确实该杀,但不是因为对我起了杀心。我有自保的能力,就算溪白没来,她们也伤不得我半分。没有阻止,是因为她们虽然可怜,却也助纣为虐。同情归同情,惩罚归惩罚,没有人,亦没有哪个孤魂野鬼可以例外。”
沈渡:“我死后,会下十八层地狱吗?”
慕笙:“目前来看,不会!”
他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天道不会是非不分。
沈渡点了点她的鼻尖儿,示意她看向那名少女。少女已将自己全身的皮肤扒了下来,像抱一件衣服似的抱着。
“初一入府,初二被囚,她们先是让我看着莺歌被害,在我极度恐惧的情况下,让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是如何被他们将身上的皮一点点扒下。”少女战栗:“若我的死,能让我娘安度余生,我不怨亦不恨,可他让人用药吊着我娘,既不让她好,也不让她死,而是叫她日日承受病痛折磨。”
慕笙挠着头:“听你们方才说的,你们反抗过,如何反抗的?”
少女咬着牙:“我们想杀了他们!”
慕笙:“没有成功的原因是什么?”
少女低下头:“知府小公子跟前有个高人,我们既入不得府衙,更入不得私宅,无法近身,谈何报仇。澹台家的二公子,身上有个法器。我们曾蛊惑他身边的管家,将那法器偷走,却被他察觉,平白丢了姊妹性命。”
“那你们又是如何出现在这间客栈里的?”慕笙扭头看墙:“我似乎与你们说过,我的脾气不大好,我夫君的脾气更不好,半真半假的鬼话就不要与我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