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出于好奇,一番简单商量后,便钻到了洞里。然而,不到2分钟,洞里就传出孩子们的尖叫声。孩子们都跑出来了,一个个惊恐万分。回到村里,他们赶忙向大人讲述:“山洞里边儿趴着个人呢!”起初,大人们以为孩子们只是说着玩,并未在意。可看到孩子们那惊恐的表情,大人们决定亲自到孩子们所说的防空洞一探究竟。
跟随着小孩们踉跄的脚步,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小孩们说的防空洞,可是在微弱的手电光下,大人们却什么都没发现。于是几个大人壮着胆子进入了洞中,“哎呀!”一位大叔突然喊道,“这里有个女子趴着,头上全是血!”众人立刻报了110。
警方赶到现场,只见洞里躺着一具女尸,脸部朝下,衣服整齐,墙上有甩干的血迹,尸体周围还发现了一把带血的铁锤。法医对死者尸体进行初步检验,确定死者由于头部遭到钝器猛烈袭击,导致颅脑损伤死亡。经过对洞内大面积喷溅血迹和现场发现的铁锤分析,侦查员初步推测,防空洞出入口非常狭窄,如果是凶手是杀完人,在把尸体拖到洞中应该很困难,所以这里就是第一现场。可令人奇怪的是,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搏斗过的痕迹,也就是说,受害人很有可能是自愿来到这个废弃的防空洞内,并且没有任何反抗,就被人杀死在了洞中。
现场有侦查员说“看死者的穿衣打扮,不像是本地人啊,村民也跟我们反映,这个防空洞己经废弃多年,位置非常隐蔽,甚至他们本地人都不是很清楚。眼前的死者,又怎么会找到如此偏僻的地方呢?死者身上除了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串钥匙、一个电动自行车的钥匙,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死者到底是谁?她究竟是怎样来到这里的?在遇害前为什么不反抗?这一连串的谜团让侦查员倍感蹊跷。侦查员把死者大衣的每个口袋和衣服角都搜了一遍,,果然有了新的发现。在大衣的一个小角落卷着一个小纸团。打开后,是一张邮政储蓄的取款凭证,上面名字是刘玉环,取款账号为07*******。这张取款凭证显示,2009年2月26日,死者曾经在保定市天峨中路邮政储蓄所取走过800元现金。可是警方在死者身上并没有找到取走的现金。
侦察员调取了二零零九年二月二十六日保定市天鹅中路,邮政储蓄所的监控录像,很快就在监控录像中发现了死者的身影。“侦查员认为“死者应该是刘玉环本人,或者肯定跟刘玉环有关系,不然不可能把钱取出来。”此刻,找到刘玉环成了整个案件的重中之重。可当侦查员通过邮政储蓄所调取刘玉环的相关信息时,却出现了新的难题。原来刘玉环是单位社保,存折是早期社保局给退休职工集体开的户,根本不登记户主具体的住址和身份证号,只有一个简单的姓名和话剧院街这样一个笼统的地址。
“根据种种迹象,刘玉环肯定不是死者,因为刘玉环应该是个退休职工,可死者是个年轻女子。但能接触到刘玉环存折的人,肯定和她关系非常密切。”侦查队长说道。根据取款单上反映出的唯一线索,侦查员立即赶到保定市话剧院街辖区派出所,依托户籍信息查找死者信息。果然,一个名为刘玉环的退休老人进入了警方视线。
案件取得突破性进展,警方马不停蹄西处走访。在刘玉环家,侦查员了解到刘玉环有个30多岁的女儿,叫王秀丽。刘玉环还反映,女儿近两天的行踪确实有些反常。“这两天都没见着她人影,也不跟家里联系,我这心里慌得很。”刘玉环焦急地说道。
侦查员立即让刘玉环打电话给女儿,确定她的行踪。刘玉环在忐忑之中拨通了女儿的电话。几分钟后,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喂,妈。”电话那头传来王秀丽的声音。“闺女,你在哪呢?”刘玉环急切地问。“妈,我出门旅游了。”王秀丽说道。得知女儿在外地,并且当天晚上就可以到家,侦查员有些失望。
户籍资料显示,仅保定地区名叫刘玉环的人就多达70多个,加上徐水地区的就有上百人之多。面对数量庞大的户籍资料,查找出真正与案件相关的刘玉环犹如大海捞针。经过讨论,专案组一致认为,既然存折是集体开户,而且都是社保局代发工资,那么社保局应该保存刘玉环的档案。
带着最后一线希望,侦查员们来到保定市社保局。“查了邮政小区那边的刘玉环信息后,我们特别失望。现在就把希望寄托在社保局这边了。”一位侦查员说道。在社保局工作人员的协助下,他们在退休职工档案中找到了一个叫刘玉环的人,住址是保定市沈庄村。
随即,疲惫的侦查员来到该辖区派出所内调取户籍资料。到了派出所,一位民警无意中点开电脑,“哎这里有个协查通告,有个叫王秀丽的,前几天走失了,下落不明。”这一消息引起了侦查员的注意。“正常来说,要是失踪一天一宿,家人肯定着急报警。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侦查队长说道。进一步了解后得知,王秀丽的母亲就是刘玉环。
侦查员立即调取了王秀丽的户籍资料,看到照片的那一刻,侦查员兴奋不己,“没错,就是她!”侦查员立即驱车赶往王秀丽的家中,一家人正在焦急地等待着王秀丽的消息。当侦查员将王秀丽的死讯告知家人后,原本平静安详的小屋内充斥着悲伤。
王秀丽的丈夫说,因为母亲刘玉环几年前患脑血栓导致半身不遂,所以妻子王秀丽没有出去工作,每天的工作就是照顾好全家的生活起居。“应该是熟人作案,而且作案人对这个现场应该比较熟悉,或者说事先应该有踩点过程。”侦查队长分析道。熟人作案的可能性越来越大,根据死者王秀丽身上没有现金来看,凶手似乎是为了图财。可如果只为了区区800元钱,就费尽周折把被害人引到几十公里以外的防空洞内杀害,这似乎不合常理。
当侦查员仔细问起死者母亲王秀丽的社会关系以及遇害前有无反常时,老人的眼神里似乎在躲闪着什么。“跟老太太接触时,感觉她好像知道一些内情。”一位侦查员小声对队长说。队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转而开始了解死者家的家庭情况。
经调查,王秀丽家的家庭情况非常不好。“她父亲煤气中毒去世,弟弟又出车祸,紧接着母亲也因为这事着急上火,落下了半身不遂。家里的顶梁柱塌了。”王秀丽的丈夫红着眼眶说道。从母亲出院那天起,王秀丽就辞去了工作,专心照顾老人。
侦查员了解到,家里有两个存折,一个是刘玉环的工资卡,也就是邮政储蓄的社保基金,另一个是王秀丽弟弟的车祸赔偿款。后来找到存折一看,弟弟的十几万元赔偿金被全部取走。“按照你所说,你妻子平时很持家,这笔钱大家都知道是给母亲养老的,怎么会被全部取走呢?”侦查员问。“我们也纳闷,平时没见她大手大脚花钱啊。”王秀丽的丈夫一脸疑惑。
专案组推断,王秀丽的被害很可能和这笔失踪的钱有关系。“你们家闺女死了以后,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线索?有没有怀疑的对象?”侦查员问。就在这时,刘玉环喃喃地说出了一个名字:“李根。”
“李根是卖保健药物的,经常到家里做售后服务,一来二去,就和秀丽熟悉起来。”刘玉环说道,“他说自己有些神通,能做法事消灾解难,还向我们家要点钱。”这突如其来的重大发现让侦查员异常兴奋。在对王秀丽生前社会背景进行大量调查后,侦查员得知,与死者王秀丽交往的人群当中,李根是唯一一个家族外成员,在卖药的过程中与王秀丽有密切的金钱往来。同时,根据存折上取钱的时间段显示,时间恰巧是从王秀丽与李根认识后不久开始的。
据刘玉环回忆,李根自称是徐水县南宫村人。可当侦查员赶到徐水县南宫村查找李根时,却发现根本没有这个人。“查遍了常住户口信息,没有叫李根的。这更加深了我们对他的怀疑。”侦查员说道。
侦查员再次走访刘玉环,老人终于回忆起认识李根的细节。2006年6月的一天,刘玉环当时在遛弯儿时路过正在修缮房子的邻居家,其中一个工人看到她半身不遂后便上来搭讪,极力推荐自己的保健药。“就是那个工人,说他的药能治好我的病,还说能帮我们家消灾解难。”刘玉环说道。
通过多方调查,侦查员终于查出这个所谓李根的真实身份。侦查员根据雇主所提供的情况,查询了徐水县青龙村户籍资料,果然找到了李根的名字。然而,在外围秘密调查时,侦查员惊讶地发现,李根在村里的身份并不简单。“这李根能说会道,村里老百姓都觉得他挣钱的路子邪乎,都说他懂法术、会看风水,是个小有名气的半仙。”一位村民说道。
在对李根的财务状况进行调查时发现,没有稳定收入的李根家中竟刚刚盖起来相当气派的三间正房。“他什么都不干,家里的房子在村里数一数二。这钱肯定来路不正。”侦查员分析道。外围调查死者通讯记录的侦查员也传来消息,在死者生前的最后几个通话记录中,李根的电话号码就在其中。迹象表明,李根有重大作案嫌疑。
2009年3月12日,李根在警方的严密监控下落网。在审讯过程中,李根很快就承认了杀害王秀丽的犯罪事实。然而,事实的经过却让侦查员出乎意料。“在交代过程中,他自己都笑了,说没想到王秀丽这么好骗。”审讯民警说道。
李根今年三十八岁,出生在农村,平时靠推销一种保健药来惨淡度日。2006年6月的一天,李根和同村的一个瓦匠班来到保定市新市区沈庄村干活儿,恰巧碰到了半身不遂的刘玉环。“当时看到这个老太太有病,我就想着借机推销自己的药。”李根交代道。
因为刘玉环的半身不遂,经多方治疗仍不见好转,李根又将自己的保健药吹得天花乱坠,刘玉环半信半疑地将李根带回了家中,让女儿王秀丽拿主意。“闺女,你看这人的药能不能试试?”刘玉环问。王秀丽一番考虑后,决定买几盒试试。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李根一首借着做售后服务的名义往王秀丽家中跑。慢慢的,李根发现王秀丽家经常请来一些奇怪的客人,频繁地请所谓大师、半仙到家中做法、烧香、看孩子。“一开始,秀丽并不迷信。但父亲和弟弟相继离世,母亲又得了半身不遂,接二连三的厄运,让她渐渐相信了宿命。”王秀丽的丈夫说道。
这一切被心怀叵测的李根看在眼里。“我观察了一段时间,摸清了王秀丽家的情况,觉得能从她身上骗出好多钱。”李根交代道。随即,李根试探性地询问王秀丽是不是信佛,迷信的王秀丽随即与李根聊起天来。“你找的那些半仙都不行,别再相信他们了。我跟你说,我也会看,而且不收钱。”李根忽悠道。
李根编造出“九阶台阶”的谎话,说什么取经需要九九八十一难,成佛也需要循序渐进,这九阶台阶就是做九次法事。“做完这九次法事,你孩子将来就能成大器。”李根信誓旦旦地对王秀丽说。没想到,迷信的王秀丽竟当了真。
第二次李根来到王秀丽家的时候,王秀丽就说起了九阶台阶的事情。“大哥,上次你说的九阶台阶,到底咋回事啊?”王秀丽问道。“第一步得花点儿钱。”李根说。“行,要多少?”王秀丽毫不犹豫地问。“先拿个几千块吧。”李根试探着说。王秀丽想都没想,就把钱给了李根。
为了能让王秀丽心甘情愿地把钱拿出来,李根甚至编造出只要走完了九阶台阶,花去的所有费用,神仙都会再返还给她。深陷迷信的王秀丽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个漏洞百出的骗局,为了能让自己的孩子成为李根所说的有大出息的人,一次次双手奉上弟弟车祸的赔偿金。李根则拿着这笔钱肆意挥霍,并且在村里盖起了自己所谓的“祥云福子阁”。
不知不觉到了2008年11月,王秀丽陆续给了李根近14万元,所谓的九阶台阶也快要走完。而且家里马上就要盖新房,王秀丽开始向李根讨要当初说好要返还的钱。“你什么时候把钱还我?我家里等着用钱呢!”王秀丽在电话里催促道。“再等等,很快就能还你了。”李根敷衍道。
可李根之前己经把钱都花在了盖房子上,根本还不了钱。在王秀丽不断地讨要和威胁下,被逼急了的李根忽然有了一个罪恶的念头——杀死王秀丽。2009年春节,李根欺骗王秀丽说再拿最后3万块钱,走完第9层台阶之后三天就能将钱全部返还给他。
于是,2009年2月26日,带着幻想的王秀丽从邮政储蓄所内取出800元钱,凑齐了3万。2月27日一大早,王秀丽来到了之前约定的地点,没有任何防备地坐上了李根的摩托车。随后,李根将王秀丽带到了事先看好的防空洞。
“这山洞就是做法事的地方,进去吧。”李根对王秀丽说。王秀丽跟着李根走进山洞,当走到距洞口10m左右的时候,李根不怀好意地让王秀丽跪下磕头。“快磕头,心诚则灵。”李根说道。王秀丽一脸虔诚地背对李根磕头,就在这时,李根拿起事先准备好的铁锤,向她的脑袋上砸了过去。没有任何反抗的王秀丽当场死亡,李根迅速逃离了现场。
“我挺后悔的,害了两个家庭。要是不贪心,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李根在审讯室里懊悔地说。案子警示大家,不要迷信,有事多和身边有知识和认知人交流沟通,问问他们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