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15个小时之前,也就是当天早上7点多钟,栖霞市公安局110指挥中心突然接到报警。一位老农在电话里焦急地说:“警察同志啊,我在栖霞市城郊的路边发现了一个来历不明的铁皮箱,我瞅了一眼里面好像里面有个死人不是很确定,你们来看看吧!”栖霞警方的刑侦技术人员第一时间赶到了案发现场。法医郝飞打开铁皮箱,里面包裹着一具己经轻度腐败的女尸。郝飞仔细查看后判断:“死者死亡时间在24小时以上。”经过初步勘验,发现女尸颈部缠绕绳索,死因属于非正常死亡。警察老李皱着眉说:“正常尸体可不会扔到省道旁边还用铁皮箱子装着,这肯定是杀人案件,依我看,大概率是抛尸案。”现场勘察中,警方在死者身上没找到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信息。到底是情杀、仇杀,还是被抢劫后杀害?年轻警察小王疑惑地问:“这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判断,该从哪儿找突破口呢?”法医接话道:“远抛近埋,这尸体是抛过来的,肯定不是当地的。”
警方发现抛尸地面距离209省道不到200m,周边人来车往。虽然箱子有4个橡胶轮,但有200多斤,体积又大,凶手不管用什么方式把箱子从省道弄到抛尸位置,目标都太大。警方判断,如果是车辆运输抛尸,车辆必然要走209省道,而省道各个路口都有监控摄像头。老警察老张说:“要是凶手开货车、大货车或者农村那种敞篷三轮车,这铁皮箱子太明显了,面包车还能隐蔽点。”
栖霞警方立即启动命案侦破机制,把尸体和铁皮箱原封不动带回殡仪馆全面勘察,迅速调取失踪人员数据库信息,并根据死者特征向周边县市发布网上协查,寻找尸源。
然而截止到晚上10:30,各项侦查工作毫无进展。唐允恩在案情分析会上面色凝重:“咱们局自2004年以来己经连续7年命案必破,这次4月28日发生的抛尸案,压力巨大。上午在案发现场,我和刘志商定4天之内必须拿下此案!”
就在会议陷入焦着时,一名目击者匆匆赶来,对侦查员说:“我在4月27号上午,看见一个中年人在现场岔口停了一辆农用车,从车上搬下来一个白色铁皮箱子。”警方据此将抛尸车辆进入案发现场的时间划定在4月27日早上7点到中午11点之间。侦查员连夜调取杨楚镇驻地通往4个方向岔道口的监控录像,寻找那辆农用车。同时,技术人员从铁皮箱子上提取到一组数字,分析可能是手机号码。警方秘密调查,发现这个132开头的手机号码来自山东莱阳,是莱阳当地一家企业传达室职工的个人号码。侦查员立即赶到莱阳,找到了那个传达室工作人员询问:“您还记得把烧烤箱子放您这儿保管的年轻人啥样不?”工作人员挠挠头说:“哎呀,去年4月份有个年轻人推来一个烧烤箱子让我保管,可他姓甚名谁、长啥样,我实在想不起来了,就记得是莱阳口音。”侦查员无奈,只知道是做烧烤的,排查难度太大。
4月29日凌晨2点,监控组在60多个小时的监控视频里发现了抛尸车辆踪迹。监控显示,4月27日上午9:39,一辆白色农用车由蛇窝坡方向经过杨楚镇驻地,10多分钟后又从抛尸现场方向返回。侦查员推断,这辆车与目击者描述基本吻合。可继续查找时,嫌疑车辆踪迹全无。
专案组分析,若这辆白色农用车是运输车辆,尸体从蛇窝泊、海阳市方向运过来的可能性较大。这时,勘查死者遗物的技术人员有了重大发现。警方找到两张纸片,上面字迹清晰。一张写着“132****,21aB”,另一张写着“11***。专案组排除电话号码和银行账号的可能,大胆设想是QQ号码。侦查员登录后,果然成功。大家兴奋不己,专案组围绕这两个QQ号码连夜调查,确定死者是山东招远的王娟,32岁,己婚。可调查王娟丈夫张伟时,发现他早己不知去向。
侦查员找到张伟的外甥,问:“你知道你舅舅张伟去哪儿了吗?”外甥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只知道4月20几号他说要去甘肃打工,后来就没见到过他了。”张伟的失踪让警方困惑,侦查员秘密调查,发现他4月24日曾到王娟生前打工的海阳市找过她。
档案组根据监控录像,推断抛尸车辆可能来自海阳市。死者生前在海阳市打工,张伟案发前也去过,此时张伟失踪预示着什么?侦查员发现张伟回来后洗了衣服、打包行李,有逃跑嫌疑,种种迹象表明他有作案嫌疑。专案组进一步侦查,发现张伟留宿在淄博市一家旅店。可当晚9点多,侦查员赶到时,张伟己经退房离开。难道张伟是畏罪潜逃的真凶?事不宜迟,侦查员兵分几路,火速赶往淄博火车站和汽车站搜寻。他们拿着张伟的照片,在火车站、汽车站逐个向旅客辨认。
终于,侦查员在淄博火车站找到张伟,带回栖霞连夜询问。张伟神色紧张,不停地问:“王娟到底出什么事了?”一会儿说24号去的海阳市,25号下午回招远;一会儿又说23号去的,24号回;还说过25号去,26号回。他的闪烁其词让侦破工作陷入被动。接着张伟向警方描述:“王娟在海阳市找了个男朋友,还租房子住一起。我去找她,差点和她男朋友打起来,王娟让我赶紧走,别去找她。”根据张伟的描述,警方暂时排除了他的作案嫌疑,可那个和王娟处对象的人又是谁?他和王娟有什么关系?警方半信半疑。
又一个不眠之夜过去,重案组决定证实张伟的话是否属实。4月30日一大早,侦查员顾不上休息,赶赴海阳市秘密调查。王娟生前打工饭店的老板说:“我饭店确实有个厨师叫郭涛,和服务员王娟来往密切,不过他俩都离职了,跟我也没联系了。”警方证实,郭涛就是张伟说的和王娟处对象的人。王娟4月26号早上辞职,郭涛当晚也辞职了。而且郭涛做过烧烤生意,有条件接触到现场的铁皮箱子。警方让张伟辨认郭涛照片,确认准备殴打他的就是郭涛。前往莱阳的侦查员也从企业传达室职工处证实,让保管奥尔良烤鸡铁皮箱子的就是郭涛。警方调查还发现,2010年郭涛曾领着一个女的回家过春节,经辨认,这个女的很可能就是死者王娟。技术人员通过从死者口唇、乳头上提取的证据与相关dnA技术检验,证实郭涛就是杀害王娟的犯罪嫌疑人。专案组决定立即抓捕郭涛。
饭店老板向侦查员反映:“我还欠郭涛1800块工资,他说过两天来拿。”专案组决定守株待兔。没想到,2011年5月1日上午,侦查员就在快餐店后厨发现了郭涛。郭涛一脸震惊,他没想到警方这么快找到他,还心存侥幸。被押解回栖霞的郭涛在审讯室交代了犯罪事实。
2010年11月,郭涛与王娟在海阳市某快餐店打工时相识,己婚的两人关系暧昧。郭涛回忆道:“我们俩在一块儿,我觉得王娟挺好的,对我特别好,下班了她能给我打洗脚水,早晨叫我起床,帮我洗衣服。”然而好景不长,身为两个孩子母亲的王娟时常挂念孩子。郭涛无奈地说:“王娟跟我说想跟我在一起,过几天又说要回家。早上说不跟我在一起,晚上又说要跟我在一起,老是反反复复。”4月24日,张伟前往海阳市找王娟商量和好,成了导火索。4月26日中午,在出租屋,两人因距离问题激烈争吵。郭涛愤怒地大吼:“这次我不相信你了,我要掐死你!”他掐着王娟脖子,首到她没了呼吸。第二天,郭涛怕事情败露,把尸体装在烧烤用的铁皮箱里,租用农用车抛尸至栖霞市杨处之东刘村村东公路旁。郭涛懊悔地说:“当时就没想那么多,也没想侥幸把她丢出去让警方找不到,我就是不想看见她的东西,不想看见她人,以为这样就不用害怕了。”5月1日,郭涛潜回海阳市准备领工钱去青岛打工,还没动身就被警方抓获。他因一时冲动,无情剥夺他人生命,也毁掉了自己的一生,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