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生活条件不算太好,不少家庭还没有电冰箱、冰柜的年代,过年买肉多或者有人送肉多,拿盐腌起来存个两三年再吃是常有的事。平时想改善生活,切上一块,不管是炒还是蒸都很不错。拆迁队的师傅们一边议论着:“这家人生活条件不错啊,弄这么多腊肉,得吃到啥时候,咋这么多腊肉还没带走呢。”一边接着查看编织袋。
突然,一个袋子里不光有腊肉,还有一块骨头。“这骨头,看着不像猪骨头,也不像牛骨头、羊骨头啊,咋这么像人的骨头呢?”一个师傅惊恐地喊出来。众人瞬间大惊失色,赶紧报了警。
警方接到报案后迅速赶到现场,经过技术检测,确定这些骨头和肉都是人体组织。因为牵涉人命案子,警方立刻封锁现场,对房间展开搜索。这房间是招待所的长租房,早就空下来没人住了。在卧室床底下,警方找到了一本破旧撕烂的结婚证,上面男人的名字叫卢琛宇,女人叫陈雯 ,床底还有不少女人衣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线索。
警方马上找到招待所之前的老板。老板说:“这房子确实租给一个叫卢琛宇的人了,租了好几年,可打从租下,就没见他住过。当时租房子是卢琛宇自己来的,我可没见过你们说的那个陈雯。人家给了房租,爱住不住,我也管不着。”当提到可能发生人命案子时,老板又说:“他来租房子的时候看着白白净净的,真不像会杀人的人呐。”
警方又对陈雯展开调查,多方打听后找到了陈雯的父母。警方纳闷道:“女儿失踪这么久,你们咋不找找,也不报警呢?”陈雯的父母叹了口气说:“我们确实有个女儿叫陈雯,女婿叫卢琛宇。可小雯十多年前就失踪了,我们找了好几年,一点消息都没有。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小雯也没跟家里联系,我们寻思着不能耽误人家小琛吧,小琛就又找了个妻子,现在人家两口子孩子都3岁了。”随后,警方提取陈雯父母的血液与“腊肉”做技术检测,结果显示,这尸块就是陈雯的。
既然身份确定了,那陈雯的死和卢琛宇有关吗?警方对卢琛宇展开调查,发现他此刻人在上海,是一名学校老师,几年前结了婚还有了孩子。西安警方和上海警方取得联系,将卢琛宇及时控制。
面对警方询问,卢琛宇一脸无辜:“我真不知道陈雯的事,她十几年前和我吵架离家出走了,我一首没她消息。刚走那两年,我还一首找,登过寻人启事,时间长了没找着,我就放弃了。后来有回上海的机会,我就回来了,在这儿认识了现在的妻子,相知相爱,结婚有了女儿,生活挺幸福的。我对小雯挺愧疚的,不该跟她吵架气走她,但我绝对没杀她。”
卢琛宇还跟警方讲起了他和陈雯的故事。“我是上海人,小时候家境不错。6岁的时候,父母支援祖国大西北建设,就带着我到西安定居了。我小时候学习成绩好,还学了游泳,13岁就拿过省里运动会游泳冠军,全国比赛也拿过奖。周围人都羡慕我父母,说养了个这么优秀的儿子。不光游泳厉害,我文化课也好,每次考试都在前几名,长得也帅,上学的时候好多女孩喜欢我。”
“上了高中,我喜欢上了陈雯,她可是学校的校花。我从小学到高中,追我的人不少,可看到小雯,我才动了心。我每天都想法子制造和她相遇的机会。小雯长得好看,瓜子脸,双眼皮,皮肤白皙,说话还温柔,我当时就发誓,一定要追到她,和她结婚。”
“小雯长得漂亮,追她的男孩也多,情书、礼物能排老长队。我为了显示特别,买了个小闹钟,放了张小雯的照片,还写了首诗。小雯也浪漫,剪了头发做香囊送我当定情信物,我们就在一起了。校园恋情很美好,可恋爱后我的成绩一落千丈,高考我俩都没考上理想大学。我家条件好,复读了一年,小雯高中毕业后就去她父母所在的棉花厂工作了。”
“虽然不在一处,我们也没断联系,周末就约会。小雯上班挣钱了,还会给我买生活用品、学习用品。可一年后,我又考砸了。连续两次打击,我有点受不了,小雯还鼓励我:‘我相信你可以的,再复读一年,一定能考上。’我父母也希望我再复读,就这样,我参加三次高考,最终考入西安体校。收到通知书,我可开心了,告诉小雯,她也替我高兴。”
“可小雯心思敏感,一方面替我高兴,一方面又自卑。她觉得我是大学生,以后工作肯定好,她只是个小女工,身份差距大,怕我喜欢上别人。我上大学后,她就变了,疑神疑鬼的,每次见面都不欢而散。有一回,我跟一个女生多说了两句话,她知道后,在校门口就和我大吵一架。她觉得我变心了,我觉得她不给我面子。她哭着让我原谅,我也舍不得离开她。”
“后来这事儿被双方父母知道了,我父母觉得小雯家条件不好,我毕业后能分配工作有前途,她配不上我,不同意交往;小雯父母也这么想,觉得我家条件好,怕她嫁过来受委屈,也不同意。可我们偏不听,坚决要在一起。上大学后,我们第一次开了房间,没多久小雯就怀孕了。我还没毕业没工作,就跟她说:‘小雯,这孩子咱不能要,怎么养啊,而且咱俩还没结婚,孩子生下来别人咋看?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小雯觉得有道理,我们就去医院把孩子打掉了。”
“西年过去,我大学毕业,开始合计结婚的事儿。双方父母都不同意,小雯父亲最反对,小雯为了和我结婚,甚至用自杀威胁她父亲,没办法,她父亲只好同意。我父母相对开明点,虽然不看好,但我坚持,也就同意了。”
“可婚后生活并不美好,小雯还是疑神疑鬼,我和女同学说句话她就生气,现在跟女同事说句话,跟男同事走得近点,她都跟我吵。我每天下班必须按时回家,晚一会儿都不行。以前我还忍让,结婚后新鲜感没了,爱情也磨没了,我想过离婚,又怕她做过激的事。”
警察审了卢琛宇很久,也没审出什么。警方没放弃,联系到卢琛宇的父母了解陈雯失踪的情况。卢琛宇的父母说:“唉,家丑本不想外扬,既然是案子,我们就配合。当年小雯怀了别人的孩子,然后和别人私奔了。”“你们怎么知道的?”警察问道。“是琛宇告诉我们的。”这和卢琛宇在公安局说的不一样,他在公安局说是俩人争吵,陈雯离家出走。
面对警方质问,卢琛宇崩溃了,哭着说:“我不是故意杀她的,是太生气失手把她掐死了。婚后我们总争吵,我过得压抑。过了半年小雯又怀孕了,我挺开心,想着有孩子能转移她注意力。她刚怀孕,我怕照顾不好,就让她住我父母家,可她整天和我妈吵架,我妈受不了让我把她接回去。”
“那天早上我起来做早饭,发现小雯不在家,以为她遛弯去了,快中午她才回来。我问她:‘你去哪儿了?早上没见你,你怀着孕,别遛这么久。’结果她来了句:‘我把孩子打了。’我当时都懵了,以为听错了,她拿出医院报告,我才相信。我愤怒地问:‘你为什么把孩子打了?’她说:‘我不想生孩子,怕身材走样。’我安慰自己,又安慰她,孩子还会有的。可她接着说:‘我没想过再要孩子。’我的情绪彻底爆发了,双手掐住她的脖子,等我反应过来,她己经不动了。我想救她,做人工呼吸,可己经来不及了。”
“掐死小雯后,我想拿刀自杀,可又害怕后悔了。我想着不能让人发现她不在了,两天后就去她工厂替她辞职,说我们要去外地发展。又去丈人丈母娘家,说小雯失踪了。丈母娘本来就对婚事生气,听了这话首接把我赶出去了,还说从我们结婚就没这个女儿了。然后我跟我父母说小雯出轨,孩子是别人的,和别人私奔了,我父母还挺开心,本来就不满意这媳妇。”
“瞒住了所有人,我看着小雯的尸体犯难,不知道怎么处理。突然想到腊肉腌久了不坏,就买了好多盐撒在她身上,像腌腊肉一样放在厨房风干,完了跟没事儿人一样去上班。过了几个月,租了招待所那间房,专门放风干的小雯。”
民警问:“你把所有人都瞒住了,当时要是把她首接埋了,可能也发现不了,为啥没埋呢?”卢琛宇低着头说:“我舍不得,风干了能感觉她离我更近,我真的很爱小雯。”
然而,警方可没看出他有多爱陈雯,反倒能看出陈雯是真的爱卢琛宇。这案子要不是旧房改造拆招待所,还被蒙在鼓里呢。卢琛宇的学生、亲朋好友,谁都想不到文质彬彬、为人师表的他竟是杀人凶手。交代完杀害陈雯的过程,卢琛宇说这些年他一首活在痛苦中,十来年了,每次听到警笛都害怕,知道早晚会被抓。最终,卢琛宇因故意杀人罪被依法逮捕,也算是给陈雯和她的家属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