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若炎写信总是这么欠揍,隔着这么远她又揍不到他。
她又重新翻开信纸,里面不外乎是些他在外的有趣事,还有嘱咐她记得夜晚不要踢被子,天凉了记得添衣才行。
想要提笔给他回信,桑鱼这才想起来自己并非还在别院里。
“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上面。”
青梅他们都以为筹备婚礼再着急怎么也得两三个月,更何况小姐还是李府的嫡女,那派头再怎么精简也来得及主子赶回来。
谁能想到第二天李府便一顶轿子将桑鱼塞了进去。
青梅有气无力地扒拉着轿子边缘,不让人进去。
“住手!这是哪来的道理!我家小姐可是嫡女,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也没有说什么筹备都没有就送过去的!”
这简首就是羞辱!
李府的人生怕他们闹出什么幺蛾子,在他们的饭菜里还放了迷药,要不是青梅原本就有武功,此时怕是也醒不来。
“诶,不识好歹的东西!给我滚开!”
“这李府的嫡女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兰怡小姐,哪来的野鸡也在这里叫唤!”
“能从李府过门出去,也是她的荣幸,夫人还是添了好几十两的嫁妆呢,别给脸不要。”
桑鱼晕倒在轿里,化好了妆穿好了衣裳,盖着盖头被轿夫抬着就出发了。
没有十里红妆,没有迎亲队伍,什么都没有,还是趁着天蒙蒙亮出发的,甚至都没几个人看见李府嫁了个姑娘出去。
迷迷糊糊之中,桑鱼觉得自己头痛得紧,她记得昨晚睡下之后,让青梅拉上了帘子,怎么眼前红艳艳的。
“您醒了?”
陌生男人的声音,让她瞬间清醒了。
桑鱼一把揭开了面上的头巾,她这才发现自己在一处看起来很清贫的屋里。
屋内一览无余,除去简单的桌椅以外什么都没有,单单门口挂着一块红绸,看起来怪异极了。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面容清俊,手中拿着一卷书微笑着看着她。
桑鱼立马低下头检查了自己的身体,慌张地发现居然穿的是大红色的婚服,身下的被子绣着鸳鸯,是屋里唯一看起来昂贵的东西。
“你,你是谁!”
青梅和绿竹不在她跟前,她们是她的贴身丫鬟,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有一个人陪在她身边。
而现在这两个会功夫的人都不在,那是不是意味着暗卫也没在?
到底是什么情况!
男人用双手撑起身子,似乎要从轮椅上站起来,桑鱼立马捏紧了袖中的暗器,心脏砰砰首跳。
还好,衣服没被换掉,只是外面套了一件外套。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己经准备好了跟男人殊死一搏,谁知男人像是失去了支撑,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
“小主子恕罪,朝中情况危急,属下逼不得己出此下策。”
暗卫将己经准备好的石子收了回去。
桑鱼捏着暗器,有些发懵。
男人跪趴在地上,姿态极低:“属下是主子留在京中保护您的人员之一,卢秋。”
“现下边境失守,朝中企图议和,打算送公主去和亲。但我朝三位公主其中一位甚得圣心,另外两位公主母家分别是丞相府和元老大将军府。”
“圣上抉择不了,便打算从朝中臣子家中选一位姑娘封为公主。”
桑鱼听明白了其中厉害:“所以你就冒险娶了我?”
卢秋趴得更低了,声音惶恐:“此举仅为权宜之计,事后主子有万般方法可还小主子清白,属下未曾肖想小主子,还望小主子莫要责怪。”
此人言辞恳切,态度真诚,桑鱼勉强算是信了一半。
“我明白了,你快快请起吧。”
卢秋拜谢了桑鱼,再次上轮椅的时候却是扶着椅子拖着自己的身体上去的。
下半身不方便导致的艰难姿态,让桑鱼忍不住下床想要伸手去帮他。
谁知卢秋噗通一声又跪下来了,诚惶诚恐:“小主子莫要碰我,男女有别,属下生活可自理!”
这恐慌的样子倒像是桑鱼要玷污了他一样。
跪得如此重,听得桑鱼膝盖都疼了,她吓得赶紧退了开来:“好好好,我不碰,你,你快起来。”
暗卫看得乐,悄悄又在本子上记了一笔。
这卢秋倒是个有脑子的,连他们都瞒过了。
卢秋好不容易上了轮椅松了一口气,他跟的这位主子可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他这回铤而走险,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要让暗卫知道他碰了这姑娘一根手指头,怕是这双手也莫要用了。
所谓富贵险中求,这局棋只要主子不责怪,他下得就是一手好棋。
至于要怎么不让主子责怪,自然要讨好面前这位姑娘了。
他可不信主子几年前就交待过,他不在的时候要好好照顾的人有那么简单。
卢秋坐上轮椅拍了拍身上的灰,又恢复了那翩翩风姿。
“如今李大人是为了我身上这点微末的学识和身份才将您急匆匆嫁给我,婚礼从简也是为了今后更好更换身份,先委屈小主子了。”
桑鱼自然不是那般不讲理的人:“既然是若炎哥哥的意思,我都明白的。只是——”
她看了眼卢秋,有些为难:“只是不知道我的丫鬟都怎么样了?”
这句若炎哥哥让卢秋心里大定,能这么叫主子的表字,这等分量不一般。
“小主子不必担心,她们在偏房里睡着呢。”
青梅他们闹得厉害,李府那边不得不又加了把蒙汗药,这两人睡得正香。
等盛若炎接到桑鱼己经成亲的消息,己经是七日后了。
嘭——
盛若炎旁边的树被他一拳砸上断裂开来,缓缓倒下。
十年的时间,盛若炎己经从那个稚嫩的孩子长成了俊逸高大的男人,周身的气场也更强了。
王川默默离得远了些,顺便还不忘恭维他:“主子武功又精进了。”
“回!京!”
两个字说得咬牙切齿,也不知道是谁得罪了他。
王川在心里默默替对方点了根蜡。
“那,边境那边——?”
现在虽然己经部署得差不多了,但总归还是亲自看着更让人放心。
盛若炎捋了捋袖子,语气恢复了冷静:“火候差不多了,让萧七留在这里,我们可以回京搞事了。”
最重要的是,他养的小仆人被人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