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每天我都能吃这些菜吗?”
小姑娘床上的被子没有换成耐寒的厚被子,而是用好几床薄被铺了好几层,手感粗糙又厚重。
盛若炎的话语循循善诱:“当然,不止这些,以后天冷了会有人送上厚被子,天热了自然有冰块解暑。”
“要是有人欺负你,我会帮你出气,只要——”
“你听话。”
桑鱼思来想去,也没想到对自己不利的地方,她懵懂地点了点头。
“好。”
引诱成功的盛若炎眼睛一亮,他起身将饭菜放在桌上,坐在椅子上发号施令:
“现在,穿好衣服过来吃饭。”
桑鱼原本就因为怕冷,只脱了外套,她的小短手拿过外衫,笨拙地往里面套。
盛若炎原本还悠哉悠哉地等着她,看她第二次绑错了衣襟的系带,实在忍无可忍。
他快步走上前去,蹲在床边,将她衣襟内的系带一条一条对准系好。
“怎么这么笨,这种事都没人教你吗?”
他这么一说,桑鱼瘪着嘴就做出要哭的表情,盛若炎赶紧制止她:“停!好,不说你,吃饭!”
两人也是饿极了,暂时不分谁是主仆了,捧着碗就开吃。
盛若炎眼尖地看见桑鱼碗里的青菜被她隔开了,他坏心眼地夹了一大筷子的炒青菜放在桑鱼碗里:
“吃掉,不许挑食。”
桑鱼为难地抱着碗:“主人,可是这个菜有点苦。”
听见她这么叫,盛若炎首接咳得呛出了声。
“咳咳,瞎叫唤什么!”
盛若炎咳完放下筷子,表情严肃地教训她:“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就叫我若炎哥哥,对外,叫我名字就行。”
七岁的小孩子,声音还奶呼呼的,叫主人,他是什么变态吗?
桑鱼不理解,但很听话:“哦,我知道了,那这个菜——”
“吃掉!”
“哦……”
小姑娘抱着碗,一点一点将青菜往嘴里塞,表情委屈极了,还悄悄地用湿漉漉的小鹿眼瞥向盛若炎。
盛若炎对她这种无意识的撒娇感到无语:“还记得我刚刚说什么了吗?”
他戳着桑鱼的腮帮子提醒她:“要听话,才有吃的。”
“不许撒娇。”
一点点小插曲,不影响两个小孩子的食欲,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桌上的饭食很快就一扫而光。
王川在外面候着,明白了自家主子的用意。
主子这是给自己找明面上的身份掩护,顺便找个奴仆照顾自己的生活。
那这样的话,这个小姑娘也算得上是自己人。
不愧是主子,就是聪明。
盛若炎看她眼巴巴盯着盘里的最后一块糕点,好笑地将糕点掰开,将一半塞进她的嘴里。
“吃吧,小馋猫。”
投喂完孩子,他心满意足地拿起餐盒来到窗边,将东西交给王川。
“明天不用来了,有事我会叫你。”
王川老实地接过了,心想,这种拿东西的小事不应该让奴仆来做吗?
那边不明所以的桑鱼还在吭哧吭哧嚼着糕点。
他叹了口气,这孩子才几岁的样子,看来还要主子培养培养才能用。
吃饱喝足之后,盛若炎便开始行使主人的权利。
他宽了外衣侧躺在床上:“来,给我揉肩。”
“哦!”
小小的手,很柔软,没什么力道,盛若炎也不在乎,他要的是人听话。
他现在一身的伤痛不是作假的,从边境一路逃过来,为了躲避追兵甘愿为奴。
好不容易颠沛流离到了京城,那些人他自然不会放过。
要解决的事情太多,现在他还需要时间,眼下最要紧的是当下。
“明天你先去你主母面前说,不想要我做护卫,她必定会很高兴,巴不得我多活段时日折磨你,定会想办法让我多熬些时日。”
“既然她驳了你这个要求,那你再借机提出去学堂的事情。”
去学堂这件事是盛若炎替她谋求的好处,既然是他的人,他自然会关照些,何况,以后要是能出门,办事也方便些。
盛若炎脑子里算计着怎么让桑鱼的日子好过些,他才能顺带沾着光享受。
肩膀上力道越来越轻,轻得几乎可以忽略,柔软的身躯贴了上来。
盛若炎一个激灵转过了身,桑鱼己经闭上眼睡着了。
“臭丫头,起来!下去睡!”
他作为主人都没睡,她一个当仆人的居然睡着了!
小姑娘闭上眼的睡颜恬静可爱,盛若炎勉为其难原谅了她的失礼。
“算了,今天先睡觉,明天再跟你谈规矩。”
两个小孩相拥而眠,盛若炎这几个月经历了太多,刀光剑影中很难合上眼,今晚他居然无梦地睡了个好觉。
次日,盛若炎黑着脸给桑鱼梳头发:“今天再去要两个丫鬟回来,你怎么连发髻都不会编!”
到底谁才是主子!
桑鱼揉着朦胧的睡眼,软软地回应他:“不要,他们都会欺负我,翠华最好。”
盛若炎冷哼了一声,他自然知道她说的意思,要不是有当家主母授意,家里的丫鬟怎么敢是这个态度。
给桑鱼穿好衣服,又穿好鞋,盛若炎安慰自己,没事,她还小不懂这些,等长大点就好了。
他将桑鱼推出门:“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话吗?”
桑鱼乖巧地点了点头:“记得了。”
盛若炎最后替她整理了衣襟,然后拍了拍她的头:“好,去吧。”
谁知桑鱼却不肯走了,她站在原地转过身眼巴巴地看着盛若炎。
“若炎哥哥,我想要抱抱。”
盛若炎用力捏了捏她的鼻子:“我说过,不许撒娇,弱者才撒娇。”
七岁的孩子哪里懂这些,她努力眨了眨眼里的泪意,听话地哦了一声。
“那我走了。”
可怜又可爱的小孩三步一回头,生怕他跑了一样:“若炎哥哥,我回来,你还在这里的吧。”
“嗯,还在。”
盛若炎终于忍过了她转过院门,狠狠松了口气。
小孩子撒起娇来真是忍不了,以后一定不能太娇惯她了。
这个念头仅仅持续到接近午时的时候。
按照他的设想,顺利的话她只需要一个时辰就回来了,要是对方不同意,那就更快了,首接回来就行了。
但盛若炎眼看着日头往上升,心底愈发发凉。
他赶紧出去扯了个人问,才知道桑鱼被扣在那儿了。
此时,桑鱼正跪在赵岚的院子里哭泣。
“没……没有人教我,我就是想去学堂……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