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正版@晋江文学城


    ——


    一句话落地，空气仿佛凝固。


    胧月凛被鲤旗拽得身形微倾，目光依旧冷静。


    情报不足，无法确定三桥幸想要什么。


    但他目的从未变过：一劳永逸。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胧月凛冷静地观察。


    气氛凝滞，风掠过耳边，细微的凉意。


    这个空间确实真实，只要提供足够的人类样本，它会演变成和现实没有区别的地方。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失踪，大家很快就会联系警察——不，更可能会先找太宰。只要太宰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没什么原因，因为胧月凛相信他。


    因为太宰就是什么都能做到。


    女生按捺不住沉默的气氛，率先开口：“你准备把这里毁掉？”


    胧月凛仍然平静：“如果我说是呢？”


    “况且事态很明了不是吗？”


    他视线扫过惶恐不安的鲤旗，强撑着气势的三桥幸：“选择已经很明确了，不是吗？绝对是失踪的受害者，还有——”


    胧月凛一顿，轻声道：“立场不明的鲤旗，以及三桥桑。”


    毕竟，即便失踪的人最终没有受到伤害，可也激起了民众的惶恐情绪。如果不加以制止，失踪还会继续、恐慌也无法消除。


    “在这样的情况下，武断地解决作恶者，是最省时省力，大快人心的方法了吧。”


    恶行被制止，民众得到保护，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而他想保护赤也和网球部大家的目的也能实现……


    天平两端……孰重孰轻，答案很简单。


    然而。


    看着一人一妖的表情，胧月凛颇有无奈，这样反倒显得，他才是那个要打破二人平静的坏人了。


    而且有些事……根本选不出来吧？


    这是个任性的选择，但胧月凛相信，有些东西是破坏做不到的。


    但是——他想要的，也不是以牺牲谁来换取什么。


    胧月凛看了她许久，像是确认什么，而后，他轻声道：“……没关系。我尊重三桥桑的选择。”


    胧月凛沉默的时间里想了什么？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


    三桥幸一时间惊疑不定，本能地认为他还有后话：“……只要我别后悔？”亦或者，用什么代价来换去暂时安寝？


    但是，胧月凛没有那样做。


    少年目光无奈：“毕竟是三桥桑自己选择的道路。”他又有什么权利干涉呢？


    惹来女生诧异的目光。


    半晌，三桥幸确认胧月凛没有言外之意，犹豫着回应：“……嗯。”


    她选择留在这里，当然有自己的原因。


    但胧月凛态度转变太突兀，三桥幸的疑虑没有这么轻易消除，她接连追问，胧月凛倒是一一解答了，见三桥幸还是困惑，只好说：“惩罚什么的，当然是由法律和受害人决定。”


    “而我，”胧月凛指指自己，“没有执法权，也不是警官。”


    三桥幸：“……”


    这话真实的她无法反驳，倒也让三桥幸愿意相信他了。


    现在只剩最后一个问题：“那为什么答应和我打排球？你明明不会。”


    “排球是你最喜欢的东西吧，”胧月凛说，“既然你想借此传递感情，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输得是很狼狈，但胧月凛的确拼尽全力去接球了。


    三桥幸认输了：“没错。就这点来说，谢谢你的尊重。”


    话说到这里，三桥幸彻底泄气：“好吧！我想，或许该把真相告诉你。”


    大学最后一场比赛，因为和队友之间的矛盾，三桥幸被队友联手挤下赛场，而教练明明知道实情，却还是选择了放任，最后比赛输掉。


    因为这样强烈的负面情绪，三桥幸吸引到怨念，她一时想不开，想着就这样死掉也可以，后来，是偷偷溜出来找人的鲤旗发现了她。但由于失去了妖力，他无法解决怨念，一人一妖只能逃跑。


    可即便逃进异空间，怨念依旧追击而来。情急之下，鲤旗掏出胧月凛曾送给他的护身符，那个护身符打开了异空间，鲤旗和三桥幸逃到异空间。


    没想到怨念居然追过来，还与异空间融合为一体。


    鲤旗本就不是异空间的主人，如今更无法掌控局势。就在一人一妖走投无路之际，一位突如其来的神明斩断了怨念与异空间的联系，他们这才脱险。


    但是，就在他们以为事情结束时，却出现了新的意外。


    “其实我是第一个失踪的人，”三桥幸说，“但只有我一个人，被困在了这里。”


    “……其实我大概猜到了原因，”三桥幸垂下眼帘，这话说得有些艰难，因为这相当于把她心底最痛的伤疤拉出来展示。


    她的声音轻不可闻：“因为，是当初的我……有了放弃一切的念头。而后，我被怨念吞噬，不仅是身体，连我的存在也被一并抹除。我被鲤旗救了，可我……没办法回去了。”


    什么是一个人的消失？


    生命的结束？抑或彻底被人遗忘？


    前者让人伤感，可后者却会让人失去存在。


    “因为我放弃了自己。世界上没有了名叫‘三桥幸’的人，无人看得到她，也没人记得她的存在，我曾经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在这个空间里，我才拥有实体。”


    “鲤旗不断拉其他人来这儿，其实是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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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有三个人以上的人记得我——我就能回到现世。”


    “至于为什么选择的都是失意的人……”


    三桥幸看看鲤旗。


    鲤旗低下头绞着手指，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失去了妖力，只能靠天赋在梦里感知那些失意者的情绪。因为三桥是运动员，所以我就……”去找了那些同样是运动选手的人。


    “不过，是在他们同意后，我才会把他们拉到异空间来！”


    “其实最近我找到的人还不少呢——”


    鲤旗并不知道最近是比赛期，很多人因为压力情绪波动。他只是凭梦中的情绪强度来判断，结果反而导致了失踪人数的增加。


    “但是……”三桥幸无奈地说，“他们离开后却没有留下这里的记忆。”以及她的存在。


    这就是一直有人失踪，却无人受伤的真相。因为本来就没有想要伤害他人的人。


    有的只是一个想要找回自己存在，和同意帮忙的好心人。虽然……暂时没有进展。


    胧月凛听完后表示：“我知道了。”


    省略掉铺垫，胧月凛直截了当道：“我会帮你们。”


    三桥幸沉默。


    看不出胧月凛的深浅，但这句话说出口，就给人可靠的感觉。


    虽然三桥幸完全不知道胧月凛要解决什么……可莫名地，这个人好像就是会能用一种周全且妥当的方法，让大家都满意。


    “鲤旗，”胧月凛低头去看小妖怪，“你相信我吗？”


    胧月凛没有明说，鲤旗却明白了。他眼眶有些泛红，努力点点头，声音不太稳却格外坚定：“相信！”


    “既然这样的话……”胧月凛说，“时间差不多了吧，或许我该回去了。”


    诶？


    这话题也太跳跃了吧！


    胧月凛解释：“再待下去，会有人着急的。”


    如果生气了，会把这里掀翻也说不定。


    “没关系。”他大概猜到别人会忘记三桥幸的原因了。


    胧月凛承诺：“我不会忘记的。”


    ……


    在拥有意识的情况下，身体穿过间隙，感觉像是被打散又重组。很难想象鲤旗出于什么心态才选择一次次经历这种痛苦，不断往返。


    眼前的黑色褪去后，胧月凛的第一眼，见到一个意料之中的人，那人脸色并不好看。


    尤其是看到他后，显然是猜到胧月凛做了什么，表情更臭了。


    明明没有一句责怪，胧月凛却莫名心虚：“……太宰。”


    对方沉默地打量了他几秒，语调忽然变得轻快：“好久不见啊，凛酱。”


    胧月凛：“……”


    大事不妙。


    太宰要气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