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王宫的偏殿内,凌霄手持银针,仔细地为葛大施针。葛大看着这位西凉将军专注的模样,想起此前对他的敌意,心中不免有些尴尬。“凌将军,先前多有冒犯……”葛大话音未落,凌霄便打断道:“不必挂怀,换作是我,见主公十八年未归,也会心生怨怼。”
一旁的葛青捂着胸口咳嗽,凌霄转头看向她:“你的肺部因外力重击留有瘀伤,需得慢慢调养。”说着,他从随身药箱中取出几味草药,“每日煎服,不出月余便能痊愈。”葛大与葛青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感激。
待施针完毕,凌霄拿起宝钏的血书,反复端详。干涸的血迹在素绢上勾勒出歪歪扭扭的字迹,字里行间的思念与绝望仿佛化作实质,刺痛着他的心。“十八年……”凌霄喃喃自语,“如此深情,世间少有。”
葛大见凌霄神色松动,急忙说道:“凌将军,宝钏嫂子这些年过得太苦了。薛大哥若不回去,她……”“够了!”凌霄突然喝止,“西凉局势复杂,陛下身为一国之君,怎能说走就走?”但他握紧血书的手,暴起的青筋却泄露了内心的挣扎。
入夜,凌霄独自坐在书房,望着案头摇曳的烛火,思绪万千。代战公主与平贵的恩爱,西凉百姓对平贵的拥戴,还有宝钏那封泣血的书信,在他脑海中不断交织。“若不让他回去,恐怕此生都难心安。”凌霄长叹一声,终于下定决心。
次日清晨,凌霄找到葛大与葛青:“我助你们回武家坡,但有一个条件——劝宝钏姑娘随陛下一同来西凉。”两人大喜过望,连忙答应。接下来的日子里,凌霄不仅悉心照料两人伤势,还暗中筹备马匹、干粮与通关文书。
平贵得知凌霄态度转变后,紧紧握住他的手:“凌霄兄弟,大恩不言谢!”凌霄苦笑道:“你我相识一场,岂能见你抱憾终生?只是……代战公主那边……”平贵眼神黯淡下来:“此事只能对不住她了。”
月圆之夜,平贵设下家宴,特意将代战灌得酩酊大醉。代战脸颊绯红,倚在平贵肩头呢喃:“平贵哥哥,别离开我……”平贵心如刀绞,却只能强作笑颜:“我怎会离开?快歇息吧。”
待代战沉沉睡去,平贵轻轻从她怀中取出象征通关的令箭。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令箭上,泛着冷冽的光。平贵望着代战熟睡的容颜,泪水悄然滑落,在地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与此同时,凌霄已在王宫侧门备好马匹。葛大、葛青与平贵会合后,三人翻身上马,在夜色中疾驰。马蹄声惊动了巡夜的侍卫,凌霄抽出长剑,大喝:“我等奉陛下密令出城,尔等休得阻拦!”侍卫们见是凌霄将军,虽觉蹊跷,却也不敢多问。
一行人出了城门,朝着中原方向狂奔。寒风吹过,平贵回头望向渐渐远去的西凉王宫,心中默默道:“代战,等我安置好宝钏,定会回来向你解释。”
次日清晨,代战头痛欲裂地醒来,发现身边空无一人,令箭也不翼而飞。她心中一惊,慌忙唤来侍女:“陛下呢?”侍女战战兢兢地回道:“陛下……陛下昨夜与凌霄将军一同出城了。”
代战跌坐在床上,泪水夺眶而出。她抓起披风冲出门去,直奔凌霄府中。“凌霄!你为何助他离开?!”代战质问。凌霄跪在地上:“公主恕罪!陛下有不得不回中原的理由,还望您体谅。”
“我不管!我要去找他!”代战转身就要去牵马。凌霄连忙阻拦:“公主,如今边境局势紧张,您贸然出城恐有危险!”代战甩开他的手:“危险又如何?我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说罢,代战翻身上马,朝着中原方向疾驰而去。她的发丝在风中凌乱,眼神却无比坚定:“薛平贵,你以为能就这样抛下我?我定要将你追回来!”
而此时的平贵一行,正日夜兼程地赶往长安。沿途的景色不断变换,平贵的心却愈发急切。十八年未见,宝钏如今是何模样?她是否还在寒窑中苦苦等待?前方等待他的,又将是怎样的局面?
一路上,葛大与葛青向平贵诉说着宝钏这些年的遭遇:为了生计,她给人洗衣缝补;寒冬腊月,她在雪地中捡拾柴火;甚至连生产时,都只能独自在寒窑中煎熬……平贵听得心如刀割,恨不得立刻飞到宝钏身边。
当西凉与中原的边境线出现在眼前时,平贵握紧缰绳,心中暗暗发誓:“宝钏,我回来了,这一次,再也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代战的马蹄声,正逐渐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