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长河53

桐桐睡不着,晚上实在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不睡觉真不知道该干啥。她晚上不会很长时间的看书,因为灯不亮,伤眼睛。

然后早早的洗漱,钻被窝。

她睡不着,便去闹枕边人。

四爷就觉得被窝里像是钻进了一只猫一样,闹的人没法睡。他今儿是喝了一点酒的,有点乏了,就说桐桐:“睡吧!今晚就别闹猫了。”昨晚不是才闹过吗?

桐桐᥊ƒ:“……”没想闹猫,她是在想:“你说……东柳胡同那教堂里,到底有啥?”空穴来风,未必无音。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才叫人这么惦记。

四爷:“……”不闹猫,你想闹耗子呀!贼性上来了,又想跑出去溜门撬锁?他问说:“好奇?”

嗯!好奇!不是贪偏财,就是好奇,里面到底有啥。

四爷‘嗯’了一声,“等过了正月十五,就能知道。”

桐桐心里一乐,这是说过了正月十五就带自己去夜探教堂吗?这个好!探险寻宝也是一种娱乐嘛!

可四爷是想叫她玩吗?

这不是要建一个新厂吗?新厂必然是在城外的,但是东柳胡同也比较靠城外。

四爷跟姚子光和李援军站在这胡同外面,就说这个教堂,现在不是没主吗?收归公有之后,这里一直闲置着。

把门打开,李援军左右看看:“看这里干啥?”

四爷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这要是有了新厂,上班……可就太远了。”他指了指这楼,“建筑坚固,占地还不小。有完整的自来水系统,只要稍微改造就能用。民国时期就有锅炉取暖,暖气管道设施还在。除了教堂的主楼之外,还有之前的住宿楼,比筒子楼如何?”

因为没有企业,这里面又有一条路没跟外面打通。

四爷指了指院子西边的一堵墙,“把这墙拆了,咱自己把路打通,一路通过去,距离预留的厂区不到二里路。”

公交车往前申请一站,就能停在教堂门口,去哪里都方便。

四爷看中这个地方的地皮了,将来这都是企业的资产!而对于现在来说,从教堂的后面转出去,五六分钟就能回到金家。对于桐桐来说,只要坐公交方便,其实比骑自行车舒服。

这里只要重新粉刷修葺,把内部的结构重新调整,就能住的宽敞舒服,冬暖夏凉。

本来也没想到这个地方,但老祁一提,桐桐又一心想着看里面有什么宝贝,他把视线挪过来之后,才发现这是个宝地。

生活便利,人潮旺,地段绝佳!这可比一竿子戳到城外郊区去生产、生活强多了。

姚子光甚至于上到高处去看墙外,看到了墙外的涝池地:“还真是!填起来,就跟外面连接上了。”

然后,桐桐就被通知:利用业余时间,家属参加义务劳动,去东柳胡同参加修葺改造。

她看四爷:“……”不是说好了吗?

四爷也看她:你就说是不是让你去了。

桐桐:“…………”

是的!叫我去了,拿着扫帚、抹布,去参加义务劳动去的。

四爷看着她吃瘪就想笑:这么冷的天,半夜三更的跑到没人的教堂看看是不是有宝,咋想的?

现在去吧!你就看你想怎么找吧。

桐桐还找啥呀?这么多人一起干活,派出所的人都过来了,说是接到举报,有人要寻宝,谁知道这地方就分下去了,有主了,他们也就不用监管了。

四爷十分诚恳的请人家监管:“到底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又是不是文物,咱也弄不清。要是能留两个人帮着看看,把每个角落都检查到,那就最好了。”

周围胡同里闲着的人都来看热闹帮忙,有人说这里面的地窖里装的全是银元,有人说教堂的密室的壁画全贴着金箔。

桐桐就觉得,这地方至少有地窖和密室吧。

她搁在里面转,地窖很好找,真就在后厨的位置找到了一个小二百平的地窖,入口确实不大,但找到之后,下去的人说通风很好。

大家都顺着台阶下去看,可里面有啥?啥也没有的。有些已经霉烂的杂物之外,就是个空荡荡的地窖。

至于密室嘛,如果忏悔室算的话,这就是所谓的密室了。

同样的,就是一间空房子。

桐桐:“……”哪来的宝?什么宝?鬼扯!自己的眼睛就是雷达,没有就是没有!谁也找不出宝贝来。

这话才落下,有个大娘就喊了一声:“这里塞的是啥?”

一边说着,一边从教堂的阁楼上往下拉!结果哗啦一下,拉出一床铺盖来,铺盖半旧的,裹在铺盖里的还有几本书。桐桐凑过去一看,是《金瓶M》、《品花宝JIAN》之类的,全都是禁书。

再一看那铺盖,本身是干净的,上面还有掉落的长发。显见最近应该还在用。

桐桐:“……”这哪里是寻宝?

这是有人在这里偷|情,不知道被谁放出消息说有宝!这放消息的人怕是想捅开奸|情吧。幸好没半夜跑来猎奇,要是打搅了野鸳鸯那才真真是罪过。

人群中有人说:“这会不会是藏着的特务?”

这话一落,马上就有人附和:“对对对!一定得严查!”

然后都是起哄声,一个个都喊着抓特务。

桐桐:“……”分明就是想窥探别人的私密,他们真猜不出来这被褥和禁书代表的意思?这要是抓出来,就真的非枪毙不可乐。

她上前去收拾这些东西:“别弄到地上弄脏了,回头找不到证据。”说着,手脚麻利的拾掇,把一枚特别的贝壳材质的M主席徽章攥在手心里,顺势藏在了裤兜里。

而今胸前都别着徽章,遗落在被褥内,压在书下面的这一枚的材质在北方十分少见。这种东西几乎人人都有,人人都佩戴,金银的很稀有,一般都是作为奖品。林暮秋有一枚金的,是单位发的。

平时大家戴的多是铜的、钢的,陶瓷的、塑料的、胶木的,竹的、木的也有,但桐桐第一次见到贝壳的。

这要是不藏起来,肯定就能找到这个人。若是如此,搭进去的就是两条命。

她不知道这人是谁,不知道这两人是否道德,若是查出这两个人了,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到时候再收拾不迟。

可现在……她觉得不该只因为这个就搭进去两条命。

被褥、书上没有什么明确的指向性的东西,只有这一枚徽章,她这一藏,应该是暂时找不出这两个人了。

桐桐把收拾好的东西递给派出所的人,四爷就主动上了阁楼,阁楼上还有席子,席子里有下面发现一张像是食堂饭票的票面,潮湿了,纸质软,看不清上面的字体。

四爷把这藏了,只把没标识的席子递下去,然后告知下面一声:“没其他东西了。”

那就没事了!

该干嘛干嘛去了,大家议论纷纷,四爷和桐桐对视了一眼,谁都不提这个。

回去之后,两人把各自藏起来的东西拿出来,却没有去找这两个人。就先这样吧,等这一拨风声过去之后再说。

结果周明上门了,真就是来问:“没有藏着的宝贝?”

四爷说他:“这事你能信?当时交产业的时候,人家能不查吗?”他ƶǥ就问说:“你听谁说那里有宝贝?”

“澡堂子的王五,这小子说他给人搓澡,听客人闲聊说的。”

“客人信口开河,咋能信?”

“那客人可不是一般人,他解放前是开酒楼的齐家的跑堂。这齐家可是大资本家,后来出国了。齐家的姨奶奶信教,没跟去国外,在教堂安身的。后来那姨奶奶病死了,说是有个女儿成了孤儿政府给养了,但听说姨奶奶的家私都留在了教堂。”

“那照着这么说,这个跑堂的得有五十多,这姨奶奶的女儿也得有二十多,奔着三十的年纪了。”

差不多。

四爷心里就有数了,他还专门去了那几条胡同都去的澡堂子,也认识了王五,知道五十二岁的跑堂的一直想娶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三十出头。这女人原先是机械厂的机械工程师,她是六三年大学毕业,后来公派在E国留学的留学生,留学两年。

后来大运动来了,她被下放基层,在机械厂做钳工,一直在生产一线。

四爷打听:“能攻读到大学,那成分不低。”

“孤儿,公家供养的。”

四爷心中便有数了,这个跑堂坏了良心了,老鳏夫不仅想娶个年轻的,还要娶当年东家的孙女。

这位齐女士未婚,但一定有爱人。两人不能结合,怕相互牵连,便只能背地里偷偷来往。老鳏夫心里嫉妒,想借刀杀人,叫人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由此可见,这个男人现在一定有体面的工作,甚至有一定的权利,老鳏夫不敢直面这个男人。

三十多岁,未婚,读过大学,住在这一片的胡同,出现在东柳胡同不会叫人怀疑,还有体面的工作,有一定的权利,这个人其实很好找出来。

四爷骑着自行车直奔工业厅,敲响了一间办公室的门。

里面有个不算太年轻的男声应了一声:“请进。”

四爷推门进去,看到一位儒雅的男士:“方主任。”

方正抬头看这个年轻人,想起来了:“我知道你!你姓金,我对你父亲印象深刻。”说着,就伸出手,“能找到办公室,那肯定是有事!”

对方十分热情,握着四爷的手没松开:“坐!坐下说。来了就别客气了。”说起来,街里街坊的住了这么些年了,虽然隔着几条胡同,但还是门边上的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