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筠 作品
第二百三十章：挫骨扬灰
卫双舒思索了一会儿：“你若是想叫她配合你查些事情只怕有些难，人可能已经死了，就算是没死，到了京城也就剩一口气了。”
她没怎么留心冬至的消息，是死是活她更是不在意，若是裴不明需要她倒是不介意费些心思把人救回来。
“若是如此，那便算了。”裴不明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冬至绝对是犯了什么大错，所以才落地如此下场。
卫双舒眼下专心用早饭，也就没有太过在意此事，左右不过一个女使，裴不明问起就问了。
“若是有什么事情要问，你只能托人去江南问了，到庄子上拿出父亲交予你的东西，你的人也是能顺利进到庄子上问话的。”
卫双舒已经猜到了当初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只是她一直都是当做不知罢了。
裴不明无奈笑了笑，往后他迟早都会知道的，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娘子想如何处置那位在宫中的女使？”裴不明原本是打算问些事情，不过问不出来也就打算放人了。
卫双舒没想到他会直接问她关于文竹的事情，不过想了想也很是正常，她身边的人，裴不明也知道是记得很清楚。
哪怕是文竹仅仅只是出现过一阵子，他也是记得的。
“你不是要派人去江南？正好将她送回江南那边去避避风头。”卫双舒觉得裴不明还是会叫人去江南找冬至的，他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裴不明见她说完此话便没了下文，便知道她还是不想多说，也没再多问，等到她生辰那日，他会叫她开口向他坦白。
在此之前，他还是要好好听自家娘子的话，她要他做什么他都一一照做就是。
“好。”他自然还是要派人去江南问问冬至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要人还剩下一口气，他就要知道实情。
能叫舒舒下如此重手，想来是做错了大事，还得不到原谅可见此事不小。
卫双舒听到他说这话，没再有下文，随后抬眼看了一眼他。
“既然如此，裴大人早些去上朝吧。”卫双舒吃早饭的时候，府外又来人送生辰贺礼了。
大多都是合作过的掌柜送来的，还有一些是父亲和兄长在路上搜集到的好东西，特意叫暗卫送回来给她的小物件。
“娘子，这份是雅勒送来的，娘子可要看看？”夏云在收到这份包裹的时候，也感到格外诧异。
之前娘子和他们谈合作的时候，虽说是顺利了，可自那之后就没再联系过了。
如今突然示好，真的不是另有所图？
卫双舒闻言轻抬眼皮：“你大可打开瞧瞧，若不是什么绝世宝贝，随便登记上去就是。”
她与雅勒的合作最多不过三年，往后是否续约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对她而言如何做，这笔买卖都不会亏。
至于之后，雅勒会不会亏，那就不是卫双舒考虑的事情了。
她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若是他们自己不把握住，那她可就不管这事了。
她不答应的事情，阿爹和兄长就未必能瞧上这桩合作了，这点合作的损失不算什么，可对雅勒而言可就未必了。
裴不明这时候还在她身侧坐着呢，自然也听到了夏云的话，略感到疑惑：“家中与雅勒有合作？”
这事他怎么从未听说过，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还是这时候夏云提了一嘴才知晓。
“不是什么大事，之前各国觐见的时候，使臣们来朝，雅勒的王子求陛下开商道，陛下不答应把此事推到了三表兄身上。”
“这事就这么辗转到了我手上，阿爹和兄长不在，家中的合作，只有我与阿娘能做主，可不就是我去与人交涉？”
这事说来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只是背后的另外一桩合作，就没必要提起了。
裴不明自小就知道她在经商一道上不输于她兄长，只是有些事情阻碍了她的脚步罢了。
“舒舒厉害。”裴不明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卫双舒不由得耳根一热，转头去看夏云，见她拆开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锦盒里取出了一封信件。
夏云没学过雅勒的文字，自然是看不懂这封信件之上写了些什么，只能送到自家娘子手边，顺道把盒子里边的药材也一并取了出来。
不是什么罕见的药材，不过单单是看年份，也还算珍贵。
裴不明倒是对这个小国了解不多，也就能看得懂只言片语，信件外边写的是急。
卫双舒见他好奇，也没避着他，展开信件上面除却前边的一些客套话，便是在告知她边关集结了几个异族小国的军队要进攻景朝，叫她务必保证他们雅勒的生活物资。
他们绝不掺和此事，也不希望此事影响到自己。
“可看明白了？”卫双舒将信件递给身侧的裴不明，可身侧之人迟迟未接，倒是叫她生出了几分疑惑。
“裴某一知半解，还望娘子解惑。”雅勒与本朝的来往并不多，就算是来朝觐见，他们的使臣和王子都是用的中原语言，他对雅勒的文字还真的不甚了解。
卫双舒瞧他不像是作伪，指着信纸上的最后一段话，开始给他解释。
“别的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这段，边关集结了几只异族的军队，而雅勒叫我在战火四起之时务必保证他们的衣食住行。”
前边那些都是客套话罢了。
裴不明也是聪明人，在她指出这段话之后，便明白了章丞相之所以能有恃无恐地在大牢里安坐，那是因为他早在前阵子就已经叫异族发起战事了。
腹背受敌，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而边关那边，只怕是要迟几日就要将此事传回来，而他没过多久就要奔赴边关了。
“或许你进宫去好好与陛下商量商量，尽量将边关那边的损失降到最低，战事将起还是早作打算为好。”
若不早做打算，等到边关破了，敌军攻入京城可就是谁都跑不掉了。
裴不明眼下只后悔没早些回京把章丞相处理了，叫他眼下横生出如此多的事端来。
这下好了，连他家娘子的生辰都不能一起庆贺了，裴不明自知她不会叫自己多耽误一日陪着她过生辰的。
果真有些人当真是烦人得很。
裴不明心下正郁闷着的时候，卫双舒在一旁笑出了声：“去做事吧，裴大人。”
瞧着他郁闷，还怪有趣的。
夏云眼下自然是退到远处，眼观鼻鼻观心不再言语了。
“娘子还有心情笑，若是此去还不知什么时候归来，阿娘也管不住你，叫我如何能放心？”
他才回京多久？才不到一个月，就又要走了。
这好不容易才将自家娘子养得面色红润，此去只怕是又要打回原形了。
“裴大人职责所在，该去的，自然不能逃避不是？”虽说他还未晋升到首辅之位，可是京城之中还有谁能做得这个位子？
不说新人了，就说那些正是戴罪之身的老臣，只怕也吃不消那么多繁重的事物，更不用说算无遗策了。
“娘子可能保证这书信的真假？”裴不明实在不想这么早就去边关，他还有许多事情没问她，心中的疑惑还未得解。
卫双舒当然知道裴不明此问是何意，便又抬手指了指信件的落款印章：“有此印章，绝无虚假。”
这不仅仅是事关雅勒的衣食住行，还有卫家的名声，这不仅仅是雅勒王子的印章，还有卫家管事的印章。
“好。”裴不明得到这句话，便知道事情是真的要糟了。
卫双舒拍了拍裴不明的手背：“不急于一时，你且安心去办。”
她定然不会如同上辈子一样。
裴不明进宫去见了元和帝，元和帝按照裴不明昨日的话，将乌建德留在了殿上，交由李福应付着，等裴不明进宫来。
乌建德也不是愚不可及的人，他有一搭没一搭和李福闲聊了两刻钟，还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之后，就知道有人要见他。
既然不是陛下留他，那么就是别人了？这个时候已经下朝，今日谁没来上朝，已经显而易见了。
裴不明打算见过乌建德之后就去与元和帝说集结军队前往边关的事情，若是消息属实，只怕边关的消息不日就到京城了。
乌建德已经有大半年未曾见过裴不明了，眼下骤然见面，他猛然发现裴不明远远比年初的时候还要盛气凌人。
身上那股气势是越发明显了，站在李福这位大总管身边更显得出尘俊逸，就算是今日文武百官在，他依旧还是人群之中最耀眼的那个。
“二位大人慢慢说，老奴这边便先行去伺候陛下了。”
李福见自己的任务达成，便找了个由头离开，免得自己听到些不该听的事情。
“你要见我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乌建德身体还未好全，今日站在殿上这么久已经是极限了。
“并未大费周章，多亏李大总管帮忙，正好免了我上郡主府去质问你们夫妻。”
若真是到了那个时候，他可就不只是质问，而是提着刀去要他们二人的性命了。
“前段时间，永康郡主对卫家姑娘都做了些什么？”裴不明敢直接问乌建德？其实没指望这人能给他吐出真话来。
他只是想确定那段时间永康郡主是否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黑手，暗地里做的事情，更不好查了。
“卫家姑娘的事情，与你又有什么干系？”乌建德冷笑，他一直都觉得裴不明不识好歹，不过也感谢他不识好歹。
“我与我家娘子的事情，就不必向你交代了，你只说有还是没有。”裴不明也没有与乌建德闲聊的心思，直奔重点。
乌建德想起了之前郡主交代他去办的事情，不禁对着裴不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还带着些许恶意：“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裴不明从来不是善茬，淡然的嗓音里很是平静，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叫乌建德毛骨悚然。
“在此之前，我先将你们二人挫骨扬灰，我倒要瞧瞧谁人给你们收尸。”裴不明从乌建德言语之中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乌建德的话，也犹如一根刺一样，扎进了裴不明心中。
上辈子的事情，一直都是裴不明的心结，他追查多年无果，一直查不出是何缘故，眼下乌建徳如此说想来此事与永康郡主有关？
“你就算是把我们都杀了，也找不到解蛊的法子，她迟早会死，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乌建德瞧见裴不明的有些狠厉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生出了些许害怕，不过想到大家都是新人也就是他职位高了些，其他的也没什么不同。
“那又如何？既然你们手上没有解决之法，早些去死也是件好事。”裴不明向来是不在意自己手上沾染多少鲜血与否。
裴不明也不介意在暗地里下黑手，直接杀了永康郡主和乌建德，只是如此实在有损阴德，叫自家娘子知道不好罢了。
“你说，是你先死，还是永康郡主先死？我回京的这段时间也听说了，你们二人感情一般，就不叫你们一起共赴黄泉了。”
裴不明说完这话，便转身去找元和帝了。全然不知背后的乌建德愤恨的眼神，自顾自地离开了。
这事他心里已经有数了，永康郡主和乌建德必定是对他家娘子动手了，只是这蛊虫是什么？
裴不明不说无所不知，那也是看过诸多书籍的，对于这个倒很是陌生。
莫非，又是境外异族的东西？
他对境外异族的东西了解不多，不像卫家父子能时常在外边走动，见识各种东西，有些东西书上所言也不全都是真的。
“见过乌建德了？”元和帝还在处理奏折，瞧见裴不明进来，随即问道。
“见过了。”裴不明把心头的思绪压下去，预备着和皇帝陛下说正事，边关那边只怕是等不及了。
之前收回来的那几万人最好也跟着调动过来才好，云州那边粮草也都准备好了，就算是眼下即刻出兵也不会有问题。
“臣有件事还请陛下裁定，我家娘子收到雅勒那边传来的信件说，边关异族蠢蠢欲动，已经集结军队准备攻城，叫她务必保证雅勒与她的合作能给继续。”
卫家有这个能力做到，裴不明不担心家中会因此出什么意外，倒是方才乌建德所言，叫裴不明心中很是不安。
元和帝猛然间得到这个消息，还有些愣，他是有意要夺回城池不假，可是这事来得太过突然，眼下朝堂上都还没处理好……
这桩桩件件的，当真是不省心。
元和帝并不觉得裴不明会与裴娘子联合起来骗他，这事事关重大，裴不明也是要去边关的人，没这个必要。
何况边关那边传回来的消息本身就迟了些，雅勒与卫家有合作，应当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就把消息传回来了。
“自然是要迎战了。”元和帝早就等着这一天了，虽然眼下是有些仓促，但也正好能狠狠地出一口恶气，叫他们见识本朝的厉害。
至于首辅之位，只能空悬着，等裴不明回来再封了。
“传令下去，叫夜家军和李常怀整顿队伍，明日出发前往边关。”
元和帝当然知道，迟一日就多一日变故的道理，不过他记得裴娘子的生辰就在最近这几日，他这一走可就是一年半载的事情了。
“你家娘子最近不是要过生辰？你这一走，没个三五载，可就回不来了。”至于需不需要三五年，就要看裴不明的本事了。
“那便请陛下赐封我家娘子为一品诰命，午后臣带着她回一趟府邸。”此后，京城之中，可就没什么人能借着身份在欺负她了。
“明日出发，你今日就好好陪陪她吧。”元和帝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抬手就写了圣旨去宣读，顺道把明日的事情也安排妥当了。
裴不明作为主帅出征，还有周扬等人随行，李常怀夜家军都要整装待发，桩桩件件都要安排好。
这赐封诰命的圣旨一出，全京城的人家都知道裴大人的娘子是谁，还得封了诰命。
“舒儿这御夫的本事当真是不错，裴不明都还没升到一品，她就先是一品的诰命了。”墨琼话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感叹道。
夜家姐弟倒是从其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这事有些突然。
半个时辰过后，边关传来急报，陛下下旨要准备出征，裴不明挂帅出征，周扬……等人随行。
随后就是宫里传出来的风声，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有本事的可戴罪立功，减轻处罚……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将调到地方的新人，全都调回到京城做事，老臣去地方历练。
云州和江南稍稍特殊些，江南还是那位知府大人，云州那边是邵嘉志在打理，其余新人回京。
诰命的圣旨都到了府上，卫双舒才反应过来。
裴不明带着她回了一趟裴府，府上的下人都认过了，这才稍稍安生了些。
“你今日不忙了？”卫双舒记着他还有不少事情要忙，眼下他这是不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