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末辣不辣 作品

第1139章 贡山边关

李瑕彻底放松下来,时常与凤药一起到各城巡察,帮助百姓安定下来,又商议派谁来驻守此地。

凤药始终心中存着个疙瘩,有些话她难以启齿,又必须说出来。

这日下起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很快地上便积了厚厚一层,如温柔的大毯子,将大地包裹起来。

皇上见凤药呆呆望着帐外,整个人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在想什么?”皇上问。

屋内火烧得正旺,劈柴时而发出“吡吡”燃烧的声响。

凤药回过头,脸上一片悲伤,“皇上,想必那边也在下雪吧。”

李瑕愣了下,马上意识到,她说的“那边”,不是指京城,而是贡山。

“他休了我。”她眼眶红红的,眼泪在眼中不肯落下。

“他甚至没有当面告别。”

“也许,金大人有不得已的苦衷。”

凤药摇头,“他与我对感情的期许是相同的,不应该做这样的结束。除非他有什么不测,或是迫不得已,那我更不能由着他。”

李瑕笑不出来,起身走到她身边,凤药连连后退,向着他行礼。

“凤药!我们竟要这样疏远吗?”李瑕叫出声。

“哪怕把朕做为好友也好,是朕离开京师时所说之言唐突了你吗?”

“凤药……凤药……朕贵为天子富有四海,你想要什么,朕都愿意给你,哪怕你想要皇后的宝座,朕也可以给。”

他越这样,凤药越难受。

她低垂眼帘,眼泪一串串落下,低声道,“臣女想与金大人白头偕老,不管他在哪里,我都想,也只想和他在一起。”

“朕哪里不如玉郎?”

“皇上也说了,您富有四海,我只是个普通女子,碰巧在您情感最脆弱时陪伴了您一段时光。”

“您放不下的,并非臣女,是那段时光里的温暖和那时最匮乏的感情。”

“其实您早已成为一个强大的、优秀的帝王,您并不需要从前的时光再去支撑自己的内心。”

“请皇上想想,现在玉郎又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臣女不信他休书上写的每一个字!除非他能当着我的面说出来!!”

凤药声音越来越高,眼泪簌簌而下。

她擦了把泪,“大事已了,请皇上给臣女时间,我要去贡山,当面与金玉郎做个了断。”

“别走。”皇上声音低沉,他怕凤药此去,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皇上是在下旨吗?”

“我做为一个普通男人恳求你,别走留下来。”

“我这些年都在后悔,当初若是心硬一点,争取一下,也许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是李瑕而不是金玉郎。”

凤药摇头道,“可是时间不会倒流,这世上并无也许。”

她含泪的眼睛分外动人,“皇上凯旋之时,凤药也许就回京师,也许留在贡山陪伴他,我们就此别过,一切随缘吧。”

“朕当初免你所有官职是为保护你,你不能这么待朕。你还是朕的总尚宫,朕要封你为一品女官。“

凤药不语,皇上知道这次拗不过她,他丧气之极,几个月的仗打下来,他削瘦之极,垂下头的侧脸线条分明,消沉的情绪笼罩着他。

他能理解凤药,特别是经过此次征战。

仗打赢了,一想到回到宫中,孤独感倍增。

连可亲的徐乾也会再次披上某种看不到的隐形外衣,与他疏远。

他们可是一起杀过人,真正经过死生的战友。

这就是帝王。

立于权力巅峰的人。

“人生就是如此,不能什么都拥有。”凤药像是看透他的思绪,轻声慰藉。

“皇帝也概莫能外。”

……

李瑕心知已经无法挽留凤药,便道,“贡山事了,你仍回京,后宫事务,朕少不了你,也只信你。”

凤药淡然一笑,“皇上少了谁都能统领大周,现在的大周已经和您刚登基的时候不一样了。”

图雅回来后,听说凤药打算去贡山,她怎肯错过回家乡的机会?

皇上单独将图雅叫入军帐,嘱咐她好好保护凤药。

图雅点头应下,两人没通知任何人,第二天起个大早,带好行李,牵了马儿向城门而去。

令两人惊讶的是,城门边站满送行的人,有百姓,也有徐乾和手下的尉官、士兵……

他们没有因图雅与凤药是女子而低看她们。

反而更尊重她们。

将她们视为并肩作战的战友,特别是图雅。

他们钦佩图雅的胆识与武艺。

凤药二人骑在马上,图雅眼含热泪,冲众人挥手,“咱们回京再见,后会有期!”

凤药的目光飘向高高的城楼,上面一人独自伫立,面上无悲无喜,远远目送着她。

她向他挥挥手,送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如这大雪初霁时将将出来的阳光。

……

玉郎做为特使,全权管理贡山,他招募一批卫士,训练之后组成一支军事力量。

时常带着这支队伍到边关之外侦查巡视,以洞察外族动向。

他又恢复成那个无情又冷血的东监御司的金大人。

毫不留情地一次次打击集结起来的部落,不许他们靠近大周边境。

他自己超出边境线向外扩张百里地盘却是不论。

他的身影遍布贡山边境线外,金色面具成了恐吓敌方的标志。

贡山内外流传着“金面怪人”的奇闻。

说他杀人可以不见血,百步以外打个响指就能取人性命,还是个哑巴。

玉郎本就寡言,那封休书寄出去,他有时一整日也不说一句话。

广袤的戈壁滩上,极目远眺也不见任何生命,反倒让他堵住的心境舒畅开阔些。

人生仿佛失去了意义,他只凭着余下的一点血性活着。

杀起人来格外手狠。

这里的冬天残酷难熬,风如利刃,吹起来铁打的人也会流眼泪。

玉郎却一如既往,穿起厚厚的貂袭大氅,将脸蒙得密实,带着一队人马又到边境线。

沿边境线跑上一趟时间就能打发许多时间。

平时倒好,可今日大雪没住马蹄,十分寒冷难行。

抓着缰绳的手虽带着皮手套,也觉手指发麻。

转了一圈,满世界雪白一片,枯燥无际。

玉郎转头对小队成员道,“你们先回,本使再多待会再回营地。”

大家跟着这位特使久了,都知道他说一不二,性子古怪,却也不难相处。

只要听吩咐就行。

大家调转马头,一起骑马回去烤火去了。

冰天雪地在帐子中温壶酒,切几盘肉,赏雪吹牛不比在外面骑马欢乐?

他们一眨眼跑得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