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后背发凉,苦笑道:“张叔,这也太突然了!我到东洪县还不到三个月,情况都没摸透,县里的人际关系盘根错节,各项工作千头万绪,您要是不给经费,不来一些实打实的支持,我怕辜负了您的信任啊!”
“你小子,三句离不开钱,别慌!县委书记的人选,组织上还在讨论。东洪县出了这么大的事,到底是从本地提拔,还是外派干部,市里意见不一。钟书记得先统一思想,才能定人。这段时间,你就稳住局面,把工作扛起来,就当是组织对你的考验了。要是这点压力都扛不住,以后还怎么担大任?”
我咬了咬牙,又问:“张叔,能不能透个底?市委打算让谁当县委书记?我也好提前准备准备,心里有个谱儿。”
“这话可不能再说了!再说就泄密了!我只能告诉你,目前有两种方案,要么从东洪县内部选,要么派外人。别的就别问了。对你来说,这既是机会,也是挑战。泰峰书记怎么说在东洪县还是有威望的,他走了之后,县里干部必定是人心惶惶,你得赶紧把队伍稳住,拿出点真本事来!要是镇不住场子,以后工作可就难开展了。”
我心里直打鼓,硬着头皮说:“张叔,我这两个‘代理’头衔,名不正言不顺的,底下人能服我吗?就说修桥这事,泰峰书记之前说让财政、企业、群众三方摊钱,东洪县老百姓负担已经够重了,提留统筹比例都快到30,远超国家标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呀。没钱,我拿什么开展工作?您看平安县的干部外出就职,哪个人不带着‘嫁妆’?您只给我两个代理职务,这,不好干不好干。”
张叔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眼神仿佛看穿了我的小心思,他说:“你小子,倒是能够抓住问题重点!说吧,这次修桥你想要多少钱?”
“一千二百万!”我挺直腰板,眼神里带着期待,我在心里盘算着,这一千二百万要是能拿到手,县里的好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放屁!当我没看过报告?四座桥,满打满算700万!你小子张嘴就加500万,这500万可是东洪县一年财政收入的十分之一!钱是大风刮来的?你当我是冤大头啊!”
我连忙解释:“张叔,您听我说完!700万只是重修一号桥和二号桥的钱,三号桥和四号桥那桥都成那样了,桥墩子都裂了缝,桥面坑坑洼洼的,修了也是治标不治本。不如直接拆了,花1200万建四座新桥,建成百年工程!到时候把平水河大桥改名,什么钟毅一号桥、庆合二号桥,多气派!东洪县的干部群众,一定能记住咱们市委市政府的,一举多得啊!”
张叔大手一挥,打断我的话,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你小子,说的热闹,少给我戴高帽!说点实在的!全面重建根本不现实!现在东洪县群众全是骂声,要是四座大桥真重建,市里、省里都兜不住!而且工期那么长,眼下各项工作都火烧眉毛,根本来不及!你以为建桥是过家家啊,说建就建?”他端起茶杯猛喝一口,又说:“这样吧,市里从省上交通厅争取到1000万,一分不留,全给你搞交通建设。路面暂时将就用,这么算下来,还能多出200万机动经费。拿着这笔钱,和东投集团谈判也有底气。但丑话说在前头,有了钱还干不出成绩,你就给我卷铺盖回平安县!我可不会惯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