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水浑浊湍急，拍打着濮阳城墙。曹仁立于城头，铁甲上凝结着晨露。他眯起眼睛望向远方——地平线上，黑压压的军队如潮水般涌来，旌旗遮天蔽日。
"将军，探马回报，张固亲率八万大军，距城已不足二十里。"副将牛金快步上前，声音紧绷。
曹仁面容沉静，手指轻轻敲击城墙垛口："果然来了。传令下去，按甲号方案备战。"
"诺！"牛金领命而去。
曹仁转身望向城内。三万守军已各就各位，滚木礌石堆积如山，热油大锅冒着青烟。这座他经营多年的城池，即将迎来最严峻的考验。
自从将徐晃派往武关，赵云前往洛阳之后，张固就将目光重新放回曹操身上，如今曹操地盘只剩河北三州，而兖州孤悬黄河以南，张固自然不会任由曹操还占据这里！
而想要攻下兖州，濮阳就是一颗必不可少的主心骨。
而这边，此时的张固大军在濮阳城外十里处扎营。中军大帐内，张固正与诸将议事。
"主公，曹仁此人不可小觑。"张辽指着沙盘上的濮阳模型，"当年吕布攻兖州，颜良攻白马，皆被他所阻。此人守城之能，堪称当世第一。"
张固冷笑："不怕，如今曹操大败，只给他留了区区三万残兵败将守军，如何挡我八万雄师？传我命令，明日一早，全力攻城便是！"
郭嘉轻咳一声："主公且慢。曹仁必在城外设伏，贸然进攻恐中其计。不如先派小股部队试探虚实。"
张固思索片刻，点头道："奉孝所言有理。传令下去，明日先派五千先锋攻城，探其虚实，再做打算！"
翌日清晨，张固军五千先锋列阵城下，盾牌如墙，云梯如林。随着中军号炮声一响，浩浩荡荡的大军已经开始向城墙边涌去。
"放箭！"随着城墙上的曹仁一声令下，城上箭如雨下，张固军先锋部队举盾抵挡，仍死伤惨重。
"冲！登城者赏百金！"前面的先锋千人队统领怒吼着，亲自扛起云梯冲向城墙。
曹仁冷笑，抬手一挥："放滚木！"
轰隆隆——巨大的滚木从城头砸下，云梯瞬间断裂，攀爬的士兵惨叫着坠落。
"倒油！"
滚烫的热油倾泻而下，城下哀嚎一片。紧接着，火箭射落，烈焰骤起，张固先锋部队瞬间陷入火海。
"撤！快撤！"先锋队长狼狈撤退，五千先锋折损过半。
张固在远处高坡上观战，脸色阴沉："曹仁果然难缠。"
郭嘉摇扇道："强攻伤亡太大，不如改用围困之策，断其粮道，待其自乱。"
张固沉吟："若拖延日久，曹操必派援军。必须速战速决！"
张辽站了出来，上前抱拳道："主公，末将愿率精兵夜袭！"
张固目光一亮："好！今夜子时，文远率五千精锐，趁夜色攀城！"，于是张固命令士卒回营，好好休息一番，为夜袭做好准备。
时间过得飞快，夜幕像一张巨大的黑幕，迅速地笼罩了濮阳城。转眼之间，整个城市都被黑暗所吞噬，一片死寂。
此时此刻，正是子夜时分，万籁俱寂，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沉睡。然而，在这宁静的表象下，却即将上演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张辽率领着五千名精锐士兵，如同鬼魅一般，悄然无声地摸近了城墙。他们的步伐轻盈而稳健，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搭钩索！"张辽压低声音，下达了命令。数十条钩索如同毒蛇一般，迅速地被抛出城头。
钩索在空中飞舞，准确无误地钩住了城墙的边缘。士兵们见状，纷纷抓住钩索，手脚并用，如猿猴般敏捷地攀绳而上。
然而，就在第一批士兵刚刚登上城墙的瞬间，城头突然火把大亮！火光冲天，将整个城墙都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放箭！"曹仁的冷喝声如同惊雷一般，在夜空中炸响。
埋伏已久的弓箭手们早已严阵以待，听到命令后，他们毫不犹豫地松开弓弦。刹那间，万箭齐发，如蝗虫过境一般，铺天盖地地射向登城的士兵。
登城的士兵们猝不及防，纷纷中箭坠落。他们的惨叫声在夜空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中计了！撤！"张辽大惊失色，他立刻意识到这次夜袭已经失败。他当机立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因为张辽深知，夜袭的关键就在于利用夜色的掩护，出其不意地攻击敌人。一旦被敌方发现了行踪，那么就等于失去了战机，再继续进攻只会白白送死。
城墙上的曹仁看着张辽狼狈撤退的身影，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张固还妄想夜袭？却不知我早已在此布下天罗地网！真是可笑！"
而在张固的大营内，众将们则是一片沉默。夜袭失败的消息如同沉重的石头一般，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士气已经开始受挫，这对接下来的战斗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诸葛亮轻咳一声，道："主公，曹仁善守，强攻难下。不如改用疲敌之计。"
"疲敌之计？"张固皱眉。
"正是。"诸葛亮微微一笑，"我军每日轮番佯攻，昼夜不停，使其不得休息。待其疲惫，再寻机破城！"
张固思索片刻，点头道："好！就依孔明，传令下去，从今日起，日夜轮番攻城，务必使其不得安宁！"
接下来的数日，张固军昼夜不停，轮番攻城。
白日里，大军列阵呐喊，箭雨压制；夜间，鼓噪佯攻，扰乱守军休息。
曹仁虽知是计，却不得不防。守军疲惫不堪，士气渐衰。
"将军，再这样下去，士兵们撑不住了！"牛金焦急道。
曹仁目光深沉："张固想耗死我们，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曹仁沉思片刻，忽然冷笑："传令下去，今夜设伏一番，诱敌深入！"
当夜，张固军再次佯攻。
"报！敌军攻势猛烈，北门告急！"
张固大喜："终于露出破绽了！传令，全军压上，强攻北门！"
诸葛亮眉头微皱："主公不可，此事蹊跷，恐怕有诈啊。"
此时的张固却不以为然道："曹仁已疲，此时不攻，更待何时？"
大军蜂拥而至，直扑北门。然而，就在先锋部队冲入城门时，突然——
"轰！"千斤闸猛然落下，截断退路！
"放箭！"曹仁一声令下，瓮城四周箭如雨下，张固军先锋全军覆没！
"中计了！"张固脸色大变，急忙鸣金收兵。
张固大营内，气氛凝重。
"曹仁果然狡猾！"主坐上的张固咬牙切齿。
堂下的郭嘉却轻抚长须，目光深邃地望向张固："主公，自鸿沟大捷以来，我军连战连捷，将士们难免心生骄矜。
但兵法有云：骄兵必败。曹仁虽兵寡，却深谙守城之道，更兼濮阳城高池深..."
张固闻言，手中酒杯"啪"地落在案几上，琥珀色的酒液在羊皮地图上洇开一片。帐内烛火摇曳，映得他脸色阴晴不定。诸葛亮与张辽对视一眼，皆屏息静气。
"奉孝此言..."张固声音忽然低沉下来，"是在说孤骄傲轻敌了？"
郭嘉不避不让，拱手直言："主公近日用兵，确比往日少了几分谨慎。譬如昨日北门之败，若在鸿沟战时，主公必先派斥候反复探查..."
"放肆！"一旁的典韦已经猛地拍案而起，"郭奉孝！你——"
"毅材且住。"张固抬手制止，指尖微微发颤。他忽然想起半月前在黄河边，自己如何嘲笑曹操只剩三州之地；想起三日前夜袭失败时，自己如何怒斥张辽无能；更想起今晨看到伤亡名册时，那一闪而过的不耐...
帐外秋风卷着枯叶拍打帐幕，沙沙声如蚕食桑。张固缓缓起身，铁甲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他走到悬挂的青铜剑前，指尖抚过剑鞘上"戒骄戒躁"四个铭文——这把剑是孙策的佩剑，为了纪念自己击败孙策平定南方，当年自己在孙策自刎之后，捡起这把剑亲手在剑鞘上所刻。
"奉孝说得对。"张固突然转身，惊得众人一怔。只见他竟向郭嘉深深一揖："若非卿直言相谏，我险些酿成大祸。"
诸葛亮眼中精光一闪，羽扇停在胸前。张辽更是瞪圆了眼睛——自张固成为丞相以来，何曾见过他如此折节？
郭嘉连忙侧身避礼："主公折煞嘉了！"
张固直起身时，眼圈竟有些发红："当年虎牢关前，董卓不过小胜便骄狂致败；官渡战时，曹操亦因连胜而轻敌。
今日之局..."他猛地攥紧拳头，"我却要重蹈覆辙么？"
他大步回到沙盘前，甲胄哗啦作响："传令全军停止攻城，各营将领即刻来大帐议事！"又对亲兵道："去将前日俘虏的曹军哨官带来——记住，要以礼相待！"
待众将齐聚，张固竟亲自为诸将斟酒。当俘虏被带入时，那曹军校尉见满帐名将环伺，正自惊惶，却见张固亲自解其束缚："将军勿惊，请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