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见过姜嫔娘娘,恕妾身身体不适,不能起来行礼。”
尹宝林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声音带着哭腔。
“无事,”姜舒月进了房门,就一直没有太靠近尹宝林,“这是怎么了?”
她现在在姜舒月心里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脑子不清楚,就爆了。
离她太近,容易被伤到。
尹宝林听到了姜舒月的声音,也不回话,只呜呜的哭泣。
豆蔻迈出一步,福了福身,脸上表情带着倨傲。
“姜嫔娘娘,您也看到了,我们家娘娘怀着身孕,这舱房憋闷,又离前头甚远,如何能住得了人呢?”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姜舒月细打量了一番这间舱房。
其实也没有很小,只是差在太靠后了。
里前头越近,就越靠近皇上的船舱。
见姜舒月看向自己,尹宝林还故意挺了挺并不明显的小腹,仿佛那里装着什么稀世珍宝。
陈婕妤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开口:“尹宝林这话说的,这船舱都是内侍省统一安排的,咱们姐妹不都住得好好的?妹妹你这间虽说景致稍差了些,但胜在清净,离膳房也远些,没什么油烟味儿,不是挺适合养胎的吗?”
言御女也跟着附和:“是啊,尹姐姐,妾身看这舱内也布置得雅致舒适,没有您说的这么差。”
言御女说的倒是真的。
她是九位妃子离位份最低的,她的房间较之尹宝林的房间还更小一些。
好在言御女已经足够满足了,要知道一开始她可是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
尹宝林对她们俩的话充耳不闻,只继续看着姜舒月。
“姜嫔姐姐可是在恼妾身今日在码头上,对您言行无状?”她作势要起来下跪赔罪。
豆蔻连忙扑过去,“娘娘,您身子不好,怎可如此!若真要赔罪,奴婢给姜嫔娘娘赔罪!”
说着就要给姜舒月下跪。
姜舒月只轻巧地往旁边一闪,就避开了。
豆蔻看姜舒月躲得快,也尬在了那里。
【宿主,千万不能换!她会在你房里放东西陷害你的!】123早已对尹宝林进行了全方位的监控。
她和宫女的密谋也都被123听到。
【没事,反正我也不会换的。】
对于孕妇,姜舒月自然是不会过多刁难。
但是对于想要陷害自己的孕妇,她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
既然尹宝林总是和丫鬟蛐蛐自己,认为是自己抢了她的宠,那就当着她的面坐实好了。
“尹妹妹这话说的,倒是让我摸不着头脑了。”她摇着手中的团扇。
“我何时说要让你赔罪了?这一孕傻三年我知道,但是我可不知这耳朵还能有影响啊?”
“噗嗤——”陈婕妤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言御女也忍得很辛苦,肩膀一动一动的。
“你!”尹宝林激动得站了起来,随后又忍了下来,用帕子轻轻捂住嘴,眼泪说来就来。
她不去演琼瑶剧真是屈才了。
“姐姐您瞧妹妹这身子,本就虚弱。如今还怀了龙嗣,这船舱实在逼仄。听闻姐姐的船舱宽敞舒适,妹妹斗胆,想与姐姐换一换,也好让妹妹能安稳养胎。”
“要说宽敞舒适,婉妃姐姐的房间应当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却不见妹妹去请,”姜舒月战术停顿,“可是忘了?扶风,去请婉妃姐姐,就说尹宝林……”
“不用了!”还没等她说完,尹宝林就急急地打断,“妹妹只是想跟姐姐换一换,何必惊扰了婉妃娘娘。”
“如今这番动静,倒是看着挺有精气神的。”陈婕妤听了也嗤笑一声,这尹宝林摆明了要跟姜舒月过不去。
陈婕妤虽在岸边跟姜舒月就有口舌之争,但她更讨厌尹宝林拿她和言御女做筏子。
言御女本就位份不高,如今这情况更是不敢开口。
尹宝林暗恨这陈婕妤拆自己的台。
原本看是看她也不喜姜舒月,才请她过来。
没想到她竟是连帮自己说话都不曾。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她达到目的就行。
姜舒月不紧不慢道:“这船舱都是按照位份来分的,若是觉得此处不合心意,妹妹大可去找内侍省的人,让他们想办法,何苦来寻我呢?”
她顿了顿,语气诚恳地补充道:“你如今怀了身子,万金之躯,更应该住在内侍省精心安排的舱房里才是。我那风大潮气重,万一冲撞了妹妹和腹中的小皇子,姐姐我可担待不起啊。”
尹宝林听了气得浑身发抖,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妹妹莫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姜舒月适时地递上一个关切的眼神,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不如这样,妹妹实在觉得闷,不如去甲板上走走?今日天气不错,看看风景,散散心,对胎儿也好。”
豆蔻这会从地上爬起帮腔道:“姜嫔娘娘,如今前头正忙乱着,内侍省怕也是无暇顾及。娘娘怀着龙嗣,这万一有个好歹,那可是天大的事。您就忍心看着娘娘和小皇子受苦吗?”
姜舒月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眼神也冷了下来:“你这宫女怎么如此不懂规矩,在此胡言乱语?你的意思是说我蓄意谋害皇嗣吗?我一心为了妹妹和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没想到竟然被如此随意诬陷,既然如此,那就请陛下过来定夺吧。”
她一甩袖子准备走人。
尹宝林心中慌乱,没想到姜舒月张口就给自己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
若是让她去见了陛下,还不知道会说出别的什么话来,只能给莲心使了个眼色,让她拦住姜舒月。
“怎么?妹妹这是诬陷不成,要来硬的?”
她柳眉微蹙,原本妩媚的桃花眼此刻笼上一层薄怒,恰似乌云轻掩皎月。
红唇紧抿间,似有嗔意流转,那一抹娇艳的红,更添几分动人风姿。
即便是在生气,亦是美得动人心魄。
向来自视甚高的陈婕妤也不得不承认,姜舒月的美貌无人能及。
哪怕是贵妃。
“姐姐别生气,是妹妹的人不懂事,回头我定会好好惩罚于她。只是换舱房而已,何必惊动陛下大驾。也是妹妹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求姐姐。若是姐姐不答应,妹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说话间不停地手帕子去擦拭眼角的泪。
姜舒月红唇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目光如炬地盯着她。
“呵,你百般阻挠我去请陛下和婉妃姐姐,究竟是真的不想惊扰陛下还是心里有鬼,只怕只有你自己知道。若是真以龙嗣着想,就该安分养胎,莫要再生出这些无端是非,不然我不介意去陛下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这是姜舒月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展现出自己强势的一面,尹宝林自然也是被震到了。
她被姜舒月的一番话噎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豆蔻也吓得低下头去,不敢再言语。
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又不得不装下去,“姐姐误会了,妹妹并无此意。既然姐姐不肯,那此事就此作罢吧。”
姜舒月懒得再跟她纠缠,微微颔首,“妹妹既然明白姐姐的一番苦心便好,好好照顾你家娘娘吧。”
说完,又向陈婕妤福了福身子,转身从容离去。
没有了好戏看,陈婕妤也不乐意看尹宝林哭哭啼啼,当下也扶着宫女的手离开了。
言御女便跟着她离开。
只留尹宝林和豆蔻在舱内,气得直跺脚。
“娘娘!您刚刚好厉害!”扶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姜舒月。
姜舒月好笑地看着她,“这有什么厉害的。只是这么一闹,倒是把我和她的矛盾摆在明面上了。”
虽然没有说得太明白,扶风却听懂了。
“难不成她还想害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