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夏,是个探险博主。半个月前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附件里是张模糊的老照片:暴雨夜的青川医院,穿白大褂的医生推着担架车冲进急诊楼,担架上的白布下渗出大片暗红血迹。邮件正文只有一行字:“这里每个人都死得其所。”
好奇心作祟的我,带着拍摄设备来到这座位于城郊的废弃医院。青川医院曾是远近闻名的精神病院,二十年前因一场大火彻底关停,据说有三十多名病患和医护人员葬身火海。生锈的铁门上挂着“禁止入内”的警示牌,却挡不住我翻墙而入的脚步。
刚踏进医院大门,一股寒意就顺着脊椎爬上后颈。主楼大厅的吊灯早已破碎,玻璃碴散落在布满灰尘的大理石地面上。我打开摄像机,对着镜头轻声说:“各位观众,这里就是传说中闹鬼的青川医院......”话音未落,二楼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我握紧手电筒,顺着楼梯往上走。木质台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每走一步都像踩在腐朽的棺材板上。二楼走廊两侧的病房门大多敞开着,里面堆满了破旧的病床和医疗设备。当我走到走廊尽头的307病房时,看到了那个女人。
她穿着病号服,背对着我坐在窗边。长发垂落遮住了脸,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在哭泣。“你是谁?”我壮着胆子问。女人缓缓转过头,我手中的摄像机差点掉在地上——她的脸布满烧伤疤痕,眼球浑浊发白,嘴角却咧到耳根,露出一排发黑的牙齿。
我转身就跑,却发现来时的走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漆黑的通道。身后传来拖沓的脚步声,还有女人尖锐的笑声:“死得其所......死得其所......”我跌跌撞撞地往前跑,不知跑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一扇铁门,上面写着“地下室”三个暗红大字。
推开铁门,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地下室里堆满了废弃的医疗垃圾,墙角放着几个锈迹斑斑的铁柜。我在其中一个柜子里发现了一本病历档案,纸张已经泛黄发脆,上面写着“患者姓名:苏晚,入院时间:1998年7月”。
病历记录显示,苏晚因精神分裂症入院治疗。主治医师的评语中多次提到“妄想症”“声称能看到鬼魂”等字样。但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最后一页的手写批注:“该患者极具危险性,建议实施额叶切除术。”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灯突然亮了。惨白的灯光下,我看到铁柜旁边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他戴着医用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匕首。“你不该来这里。”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闯入者,都要付出代价。”
我想逃跑,却发现双脚像被钉在地上。男人一步步逼近,我注意到他胸前的铭牌——“主治医师:陈默”。这个名字我在苏晚的病历上见过!“当年那场大火,是你们放的,对不对?”我颤抖着问,“为了掩盖额叶切除术的医疗事故!”
陈默的脚步顿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你还挺聪明。不过知道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术刀,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寒光,“苏晚就是因为发现了我们的秘密,才被我们‘治疗’的。可惜,手术失败了,她成了疯子。”
我绝望地闭上眼,等待死亡降临。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门被猛地撞开,一道黑影冲了进来。是苏晚!此刻的她浑身散发着黑色雾气,脸上的疤痕在浓雾中若隐若现。“还我命来!”她发出凄厉的尖叫,向陈默扑去。
陈默挥舞着手术刀反抗,但在苏晚的鬼魂面前,他的攻击毫无作用。苏晚的双手穿过陈默的身体,陈默发出痛苦的惨叫,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不!我不能死!我还有很多事没做......”他的声音渐渐微弱,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苏晚的鬼魂转过头,看向我。我以为她会对我下手,没想到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谢谢你,让我等到了这一刻。”她的身体开始消散,“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罪孽。而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随着苏晚的消失,地下室的灯光熄灭了。我摸索着找到楼梯,跌跌撞撞地往上跑。当我终于推开医院大门时,外面已是清晨。阳光洒在身上,却驱不散我心中的寒意。
回到家后,我删除了这次探险的所有视频素材。但每当夜深人静,我总会想起苏晚临终前的那句话。后来我查了很多资料,发现青川医院的旧址下曾是一片乱葬岗,当年修建医院时,施工队挖出了很多无名尸骨。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医院会发生那么多诡异的事情。
一个月后的深夜,我又收到了那封匿名邮件。这次附件里是一张新照片:空荡荡的青川医院门口,站着一排模糊的人影,他们穿着病号服,脸上带着解脱的笑容。邮件正文依旧只有一行字:“他们终于死得其所。”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任何废弃建筑探险。但青川医院的经历,却像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时不时在我脑海中浮现。有时候我会想,那些被困在医院里的灵魂,真的得到解脱了吗?还是说,他们依然在黑暗中徘徊,等待着下一个闯入者,等待着属于他们的“死得其所”?
而我,作为唯一一个从青川医院活着出来的人,又背负着怎样的使命?每当我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苏晚那张布满疤痕的脸,听到她凄厉的尖叫。也许,这就是对我好奇心的惩罚,让我永远活在恐惧和愧疚之中,直到我也找到属于自己的“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