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尔站在邵庭的房门前,怀表的指针恰好指向凌晨一点。
他换了一身更为保守的黑色管家制服,每一颗纽扣都严谨地系到最上方,连袖口的褶皱都被熨烫得一丝不苟。
门虚掩着,透出一线黑暗。
西里尔皱眉,指尖轻轻抵在门板上:“少爷?”
无人应答。
“失礼了。”他低声说道,推开了门。
烛火在他手中摇曳,昏黄的光晕缓缓驱散黑暗。
房间里的空气带着若有似无的花香,像是某种隐秘的邀请。
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窗边,背对着他,月光勾勒出朦胧的轮廓——
那是一条洁白的露肩连衣裙,后背的设计大胆得近乎挑衅,仅靠一根细带系在颈后,大片肌肤暴露在月光下,如同新雪般莹润生辉。
西里尔的呼吸微微一滞。
“嘘。”邵庭转过身,一根手指轻轻抵在他的唇上,“这是送你一个人的礼物。”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蛊惑般的笑意,另一只手按住了西里尔想要点燃其他烛台的动作:“就这样,别动。”
唯一的光源只剩下西里尔手中的烛火,将邵庭的身影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他微微仰头,露出修长的颈线:“西里尔,帮我系一下。”
西里尔罕见地怔住了。
“系带松了。”邵庭轻声催促,指尖勾了勾他的袖口,“帮帮我嘛。”
西里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终于缓缓抬手。
他的动作依然精准,但指尖却在触碰到那根细带时微不可察地颤抖。
目之所及,是如雪般白皙的后背,中央一条笔直的脊骨脆弱而柔韧,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肩胛骨如同振翅欲飞的蝴蝶,在烛光下投下浅浅的阴影。
那是雌雄莫辨的美,圣洁又危险。
“好了。”西里尔的声音比平时低哑了几分。
邵庭轻笑,突然踮起脚尖,在他面前轻盈地转了一圈。
白裙的裙摆如花瓣般绽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纤细的腰肢随着旋转微微后仰,露出修长的颈线,发丝飞扬间掠过西里尔的下颌,带着若有似无的玫瑰香气。
邵庭的舞步精准得像是在王都舞会上练习过千百次。
脚尖点地,裙裾翻飞,洁白的布料在烛光中泛起珍珠般的光泽。
他故意让裙摆扫过西里尔的裤脚,鞋尖抵上对方锃亮的皮鞋。
“好看吗?”邵庭仰头,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我特意让裁缝改了腰线。”
他的手指顺着自己的腰侧滑到后背,那里只有一根细得可怜的丝带,勉强维系着裙装的体面。
随着他的动作,丝带又松了几分,大片肌肤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
像是降临人间的天使,又像是勾人堕落的恶魔。
西里尔始终背着手,站姿笔直如松,灰蓝色的眼睛深不见底。
可当白裙的裙摆即将掠过他身侧时,他的手却不受控制地伸了出去——
抓住了那片即将消失的洁白。
邵庭顺势跌进他怀里,微微喘息,眼角带着狡黠的笑意:“这就是我的道歉。”
西里尔的手掌还停留在他的腰际,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肌肤的温度。
他的呼吸终于乱了节奏,声音沙哑:“看来少爷确实喝多了。”
邵庭仰头,鼻尖几乎蹭到对方的下巴:“那你...要不要送我回床上?”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醉意的黏糊。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在地毯上纠缠成一团暧昧的轮廓。
西里尔的手掌贴在他的后腰,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温度灼人。
“少爷,”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邵庭没有回答,只是仰头,轻轻咬住了西里尔的领结。
丝绸的领巾被扯开一道缝隙,露出常年不见天日的锁骨。
邵庭的舌尖尝到一丝雪松的气息,混合着管家制服的浆洗味道。
“知道啊,”他松开领结,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我在勾引你。”
可是邵庭没有继续下去,而是从西里尔手中接过烛台,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掌心,带着几分刻意的撩拨。
他转身,将烛火凑近墙边的烛台,一朵一朵地点燃。
随着烛火一盏盏亮起,房间逐渐被温暖的光线填满。
火光映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白裙在走动间轻轻摇曳,仿佛刚才的亲昵只是一场幻觉。
——如果忽略他此刻仍穿着那身裙子的话。
西里尔站在原地,灰蓝色的眼睛深不见底,指尖微微收拢,似乎还在回味方才那一瞬的触感。
“为了庄园的运转,为了今晚的舞会……”邵庭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酒杯,笑意盈盈地递给西里尔,“敬我们最完美的管家先生。”
酒杯里的液体在烛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清澈透亮,看不出任何异样。
西里尔接过酒杯,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邵庭:“少爷客气了。”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动作优雅而克制,仿佛在思考什么。
邵庭的心跳微微加速,但面上不显,只是歪头笑道:“怎么?怕我下毒?”
西里尔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邵庭的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随即拿起另一只玻璃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饮尽。
“好了,现在我们都喝过了。”他放下杯子,笑意更深,“这下公平了。”
他静静等待着,目光紧锁在西里尔身上。
一分钟。
只要一分钟,药效就会发作。
然而,预想中的画面并未出现。
西里尔依旧站得笔直,眼神清明,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乱一分。
反倒是邵庭自己,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烛火摇曳成重叠的光影,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
“怎…怎么回事……”他踉跄了一下,下意识扶住桌沿,努力摇头想保持清醒。
他明明没有喝那杯加料的酒!
他猛地看向自己的玻璃杯,可清澈见底,没有任何异常。
为什么……
他的意识越来越混沌,眼前的景象如同被水晕开的墨迹,逐渐模糊成一片。
在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刻,他感觉自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有人接住了他。
那双手臂结实而有力,将他牢牢搂在怀里。
邵庭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雪松气息。
——是西里尔。
可是……为什么……
他的思绪彻底断线,沉入无边的黑暗。
*
黑暗中,有人轻轻叹息。
“您还是…太天真了。”
指尖拂过他的脸颊,温柔而克制,随即缓缓抽离。
——像是一场未完成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