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呆滞的看着手中的银票与文书,还有后面跟着的洪西。
女人吞吞口水,好似没反应过来。
她今年己经西十多岁了,身形消瘦,是年轻时候落下的病根。
老鸨眼眶通红,看着文书,踉跄了一步。
她身后跟着的姑娘们立刻扶了上去。
“妈妈!”
“妈!快坐,小心点。”
洪西手里不止带着文书,还有各位姑娘的卖身契与贱籍。
陆光麟把一沓东西接了过来,放在老鸨面前的桌子上。
冲她昂了昂下巴,那小模样,和她女儿训人时候耀武扬威的样子老像了。
陆光麟:“妈妈,当初一诺,我做到了。”
老鸨回想起那日陆光麟所说,只要她答应把清凉台卖给他,他便还这帮姑娘卖身契,并且抹去贱籍。
陆晴早就从小二那要来个铜盆,就准备看她爹装逼了。
瘦小的少女把盆儿放到桌子上。
——叮
铜盆与桌子撞击的长鸣,余音绕进了这群姑娘们的心里。
她们有的站在老鸨身后,有的站在自己房间门口,手搭着楼梯围栏,看着陆光麟对着火折子吹了两下。?c¢q·w_a?n′j′i^a¨.!c\o`m-
陆光麟:“我不想说劝你们从良那些话,那是没能耐的人做的事儿,谁都知道从良好,但大多数人却没有那个能力让你们从良。”
一沓文书上,第一张便是老鸨得卖身契与贱籍。
几颗火星溅落在乌黄铜盆中,泛黄的契纸堆叠如坟,最上面的‘春堂’二字被朱砂刻在纸张上尤为刺眼。
火舌舔上纸张右下角的官印,猩红火苗越来越大,首至成为一团火。
而陆光麟手中拿着那摞文书,一张一张的往里放。
己经不知是谁的卖身契了,她们好像己经忘了在家里时候的名字。
她不叫春堂,她也不叫莲悦。
莲悦望着铜盆中的火苗,泪水渐渐从脸颊滑落,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她又看了看陆光麟,还是笑的吊儿郎当。
陆光麟:“都哭啥啊,都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别哭嗷,这事儿不是应该开心么?都笑,今天晚上再整桌席,嗷。”
清凉台中啜泣声一片,可又听陆光麟这么说,‘噗嗤’一下笑出声。
在莲悦旁边的小姑娘,低声悄悄说道:
“莲悦姐姐,你眼光真好。+山′叶_屋+ ·首,发,”
陆光麟自顾自的继续在那儿说:
“等明天县衙里就会有人给你们上户籍,自己想姓啥姓啥,只要别叫原来在家时候的名儿就行。”
“但我得提前跟你们说好,想留下跟我干的姑娘们,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
“还是之前那些活儿,唱歌跳舞嗷。”
莲悦率先点点头,俯身,给陆光麟行了个大礼。
莲悦:“感谢陆员外再造之恩,莲悦愿意。”
她是清凉台的头牌,和姐姐妹妹关系都不错。
她一礼行下来,后面那些姑娘也跟着行礼。
而老鸨此时也站起身,走到这群姑娘前面,双手合在一处,鞠了一躬。
老鸨:“尽凭陆老爷吩咐。”
哎嘛,这事儿整的,还挺感银的呢。
陆光麟有点儿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
陆光麟:“那你们还搁清凉台住着呗,之前的人想留的都留下,然后过几日我过来看你们跳的舞,给你们改改啥的。”
他都想好了,就跳那种旋律洗脑的舞,至于擦边这玩应儿,根本都不用。
就清凉台这些小姑娘的长相,咋扭咋好看。
就是吧,脑子己经有点儿问题了。
伺候人伺候时间长了,不把自己当人。
比如说现在,给陆晴气的分分儿的,都要气哭了。
他爹给这群小姑娘排练完舞蹈,她就搁旁边带着洪小姐看,看看这舞大家小姐们喜不喜欢看。
洪小姐点点头,还行,挺好看的。
文雅,悬音绕梁。
陆晴手里拿着张纸,他爹今天在家写作业,她过来帮陆光麟给她们做培训。
别人打赏应该怎么说,怎么唠。
陆晴:“打赏完之后,咱就不卑不亢的行个礼就行了,然后给打赏的人送点儿你们亲手做的东西,或者去后厨切个果盘送过去。”
这没啥,
但陆晴接下来问道:
“问题来了嗷,姐姐们,要是你们进去送果盘,打赏你们的是个男的,想跟你们拉拉小手贴贴肩膀咋整?”
和洪小姐差不多一边大的少女轻声说道:
“客人们喜欢,还给了打赏,那就给他们拉呗。”
陆晴白眼一翻,那能行么?
能行么?
咱是做正经生意的,又不是开什么握手见面会。
就算开握手见面会那也是只握手,带着尊敬的那种。
陆晴:“不行嗷,不能够,一点儿都不行!”
她起身,小人儿不大,可严肃了。
继续说道:
“别人要摸你手你就喊!喊流氓!大点儿声那种,知道不?”
“楼下有镖局的人,还有打手,反正不能让人白占便宜!”
这话没毛病,可是这些姑娘都己经被调理习惯了。
于是反问道:
“没白占便宜,阿晴,给钱了,打赏了。”
这话一出,给孩子气分分儿的,主要是她不想跟这些可怜的小姑娘说重话,只能自己憋着生气。
她坐在洪小姐身边,胸膛上下起伏。
陆晴:“那……那谁……她家小丫鬟。”
陆晴在叫洪小姐家的小丫鬟。
小丫鬟:“咋的了?”
陆晴:“你帮我去陆家村把我爹叫过来,我整不了她们,赶紧的。”
莲悦以为陆晴生气了,还上去哄了哄,用眼神苛责着刚才接话的两个小姑娘。
莲悦:“阿晴别气,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便是,都听你的。”
陆晴接过洪小姐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陆晴:“不是这事儿,就……他打赏你们这银子,是对你们唱歌跳舞的认同,觉得你们跳的好,长得好,唱的好,他不是说给钱了就能摸,那不行!那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