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花开 作品
15. 人间3
相貌丑陋？声音粗犷？洛纤凝闻言，倚在林惜英肩上哈哈大笑了起来，边笑边往沐辰风身上瞅，果然，沐辰风不满道:“大师兄！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相貌丑陋，声音粗犷，身形彪悍，就是男身？！她们女人长得又粗又丑的也有很多好吧？！”
柳惜朝轻咳一声，道:“这话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幼时听我师父和琼芳长老说的，应当……不会有假。”
沐辰风:“……”
洛纤凝斜了沐辰风一眼，提高声音嘲讽道:“真不知道魔王这种东西有什么好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魔王生的，哦，瞧我这记性，魔王若是男身，连个鸡蛋都生不出来，更别提人了！你说对吧，师姐？”
“你你你……”沐辰风又急又怒道，“你们女人不也是生不出鸡蛋？！”
洛纤凝道:“这话你就要去问你娘了，你娘为什么要辛辛苦苦生出你这么个听不懂人话的不孝之子？还不如生个鸡蛋算了！”
“你……我怎么又成不孝之子了？！”
“你们都别吵了！”沐灵泽伸出双臂将两个人隔得远远的，“魔王是男是女，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吵这些有什么用？！不管他是男是女，只要他为祸三界，为祸人间，那就是咱们的敌人！”
柳惜朝道:“沐师弟这话说得对，你们两个都学一学，别整天为了一点小事吵来吵去，伤了和气。”
沐辰风:“切！”
洛纤凝:“切！”切完之后，她低声问林惜英:“师姐，你说我骂得对不对？”
林惜英脱口道:“对。”
洛纤凝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抱紧林惜英的胳膊，并蹭了蹭脸颊:“还是师姐好。”
为了省钱，五个人订了三间房，三间房都紧挨在一起。
夜里，洛纤凝躺在林惜英身侧，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方才在街边的见闻，还有酒楼的菜真好吃之类的，最后又问道:“师姐，你真的不喜欢大师兄？”
林惜英双眼微闭，声音平静:“不喜欢。”
“……哦，那你喜欢谁？”
“谁也不喜欢。”林惜英睁开眼睛，有些困惑地看向洛纤凝，“为什么一定要找个人喜欢？我有你和师父就够了。”
“……也对哦，为什么一定要找个人喜欢？”洛纤凝深以为然地咀嚼着这句话，然后道:“我们两个将来可是要修成仙的！睡吧睡吧，睡醒后去问问城里哪儿有妖怪，我们去捉妖怪！”
洛纤凝闭上眼睛，陷入了甜甜的梦乡，梦里她行走人间，斩妖除魔，行侠仗义，被一群百姓围在中间叫大侠，被她捉住的那几只妖怪跪在她的面前，求她饶命……
林惜英向来起得不早也不晚，每天天一亮就准时睁开了眼，一转头就看见……一只脚丫子。
林惜英:“……”
她很是无语地揉了揉眉心，正要披衣下榻，就听见床尾传来一声:“妖怪！哪里逃？！吃我一脚！！”话音未落，旁边的那只脚丫子就已毫不留情地朝自己的脸踢了过来……
林惜英眼皮一跳，立刻抓起外衣披在身上，从床榻上跳了下来，按住眉心道:“好险，以后还是一个人睡比较妥当。”
洛纤凝一脚踢了个空，反倒把自己给惊醒了。她从床榻上爬了起来，眯着眼睛东张西望了一阵后，终于看清了站在地上的林惜英。她揉了揉眼睛，问道:“师姐，你什么时候醒的？你怎么光着脚站在地上？”
林惜英:“……你猜。”
“……奇怪，我怎么从床头睡到了床尾？”洛纤凝挠头皱眉道，随即嘻嘻一笑，“师姐，你没事吧？没有被我踢到吧？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睡觉，不会再有下次了！”
林惜英不语，系好腰带，坐回榻上，穿起了靴子。正好柳惜朝和沐灵泽沐辰风也醒了，五个人一起下楼用早饭，顺便跟店小二打听了一下哪儿有妖怪。
店小二摇摇头道:“最近……没听说哪儿有妖怪。”
洛纤凝顿时泄了气，匆匆吃完包子后，拎起佩剑就朝大街上跑去，逢人就问:
“这位大哥，你知道哪里有妖怪么？”
“这位大姐，你知道哪里有妖怪么？”
“这位大叔，你知道哪里有妖怪么？”
“这位大婶，你知道哪里有妖怪么？”
被她问到的路人纷纷摇头摆手，表示自己不知道。
沐灵泽与沐辰风并肩而行，不远不近地跟在洛纤凝身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柳惜朝则陪林惜英落在最后，时不时看林惜英一眼，像是在思考什么。
终于，他不再犹豫，从袖中摸出一支发簪，咬牙递给林惜英:“惜英，这个给你。”
林惜英正走得好好的，欣赏着街边林立的高楼，和行人脸上的笑容，忽然，一支很是眼熟的发簪挡在了她的面前。
她脚步一顿，认出了那支发簪——是昨日沐辰风扬言要给她买的那支，上面雕刻着玉兰花的图案，花瓣纹理细腻逼真，银质的花蕊在日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简约而不失高雅。
她只是出于好奇多看了一眼那些簪子而已，觉得都长得一样，无甚区别，并没有多喜欢，没想到柳惜朝后来又折回去买了下来。
她大好的心情瞬间少了一半。好奇怪，她竟然没有一丝感动，反而觉得他故意想让她难堪。
柳惜朝忐忑不安地期待着林惜英的反应，见她神色一如往常，盯着那支发簪许久都不曾说话，便知是他自作多情了。不过幸好他早有准备，强颜欢笑道:“不喜欢的话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不只给你买了，还给阿凝买了，你们两个都有。”说着又从袖中摸出一支，“你看这两个，你喜欢哪一个？你比阿凝年长，你先挑。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更适合玉兰花，这支凌霄花，倒适合阿凝。”
林惜英这才伸手接下发簪，扯了扯嘴角:“那就多谢大师兄了。”将发簪揣进了袖中。
柳惜朝笑而不语。
两个人抬脚往前走去，将目光遥遥地落在了洛纤凝的身上。
洛纤凝依旧在认真地四处打探妖怪的下落，沐灵泽实在看不下去了，疾走两步追上她，道:“喂喂喂，洛纤凝，哪有你这样的，到处问哪儿有妖怪，这附近若真有妖怪，早就人尽皆知了好吧！”
洛纤凝止住脚步，回身看他:“那你说怎么办？上哪儿去找妖怪？”
“妖怪不是找出来的，而是自己蹦出来的！”
“那它什么时候蹦出来？”
“这我怎么知道？”沐灵泽又好气又好笑，“我又不是妖怪！”
“……那怎么办呀？”若不是大街上人多，洛纤凝此刻早已一屁股坐在地上了。她蹲在地上撑着下巴，对着天空一阵叹息，忧愁之情溢于言表。
沐灵泽无奈地摇摇头，将目光转到了一旁卖竹蚂蚱的小摊上，本想买几只送给洛纤凝，毕竟她最喜欢与虫子为伍了，怎料还未来得及付钱，就听见洛纤凝“啊”的叫了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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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洛纤凝还未回过神来，沐灵泽就抢先一步扶住她，冲那锦衣华服的少年喊道，“你这人怎么走的路？！这么大个人看不见啊？！”
“就是！”沐辰风此时也跑了上来，冲那少年嚷道，“你这人怎么走的路？明明看见前面有个人，还要往上撞，眼睛长在脚底啊？！”
“大胆！”沐辰风话音刚落，锦衣少年身后的一名大汉就厉声喝道，“明明是这位姑娘撞到的我家公子！竟敢对我家公子不敬！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么？！”
三个人这才看清，这少年身后还跟着两个浓眉方脸、满脸胡茬的粗壮大汉，眼睛一个赛一个小，两个人的怀中都抱着一把又宽又长的大刀，像极了话本里杀猪的屠夫。
再看中间那少年，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生得高鼻小眼，一脸奸相，手里摇着一柄折扇，十足的轻佻浪荡模样。
洛纤凝越看越觉得此人不顺眼，心中嘀咕道:“这人怎么跟夏长殷一个德行，喜欢用鼻孔看人？真想把靴子脱了塞他两个鼻孔里！”
沐灵泽才不管他是谁，声音强硬道:“我管你是谁！你撞到了人，就得道歉！”
锦衣少年闻言，嗤笑一声，将目光从洛纤凝脸上移开，摇着扇子道:“看背影还以为是个美人儿，看来是我想多了。我们走吧，莫要与他们一般计较。”
什么？！洛纤凝瞬间暴怒，抬脚追了过去，声音如一道惊雷，在少年耳边炸开:“站住！我让你走了么？！你这个登徒子！敢撞本姑娘，找死是吧？！”
她方才不过一个转身的功夫，就被这人撞得肩膀一痛，还以为是哪个路人不小心撞的，没想到竟是故意的！还倒打一耙，真是岂有此理！
周围的百姓似乎都被洛纤凝这一嗓子给吼到了，纷纷放慢脚步，驻足于侧，想一探究竟。
少年无视周围人的目光，摇着扇子转过身来，眉头一皱，道:“我登徒子，我找死？”说着看了一眼身旁的两名大汉，“你们两个，告诉她，我是谁！”
他右手边的那名大汉收到命令，昂首挺胸道:“这位！可是我们……”
“我管你是谁！”洛纤凝可没工夫听他自报家门，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吼，“你就算是天王老子，撞到本姑娘，也得道歉！”
“对！道歉！”沐灵泽和沐辰风异口同声道。
“哟！”少年扇子一合，眉眼带笑地扫了三人一眼，似是觉得十分有趣，“看不出来，脾气还挺大。我要是不道歉呢？你们又当如何？”
“那我就打到你道歉为止！”洛纤凝说罢便要拔剑，就看见林惜英和柳惜朝拨开人群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林惜英和柳惜朝奔到三人身边，急切地问道。他二人方才不过是在街旁的小摊上停留了一小会儿工夫，这三人就出事了。
柳惜朝看了眼洛纤凝，最终将目光定格了在面前的锦衣少年身上。
瞧瞧这身打扮，还有身后那两个明显会功夫的大汉便知，此人非富即贵，应当是个不好惹的，搞不好是此处的地头蛇。
沐灵泽和沐辰风凑了过去，分别对柳惜朝和林惜英耳语了几句，说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柳惜朝听罢，看向锦衣少年，依旧是一派的温文尔雅:“这位公子，既然是你先撞到的人，那……”
“道歉！本公子现在就给你们道歉！”锦衣少年忽然道。
洛、沐三人听了此话，皆是一怔，心道此人莫不是有病？但紧接着，他们就发现此人没病，此人只是单纯的好色，两只贼溜溜的眼睛自打见了林惜英，就没有移开过。
难怪他会突然答应道歉，真是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