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出现在公司时,真泽地产所有员工都在偷瞄朱薇。&e3¤z???小/·]说*网¥: ???免^o2费2\阅?$读?#!
她昨晚被朱时赫袭击抓着撞墙,从右脸到身体都留下了清晰的伤痕,很难不让人心怀揣测。
而她也没刻意掩饰,更没用化妆去遮盖脸伤。
穿着高跟鞋的她步伐依旧轻快,甚至比往常还更气场十足。
但李靖为此大为愤怒。
他本是过来和她讨论项目的楼板厚度以及相关隔音环节,结果走进办公室后立马眸色一沉。
“这是怎么回事?”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指节捏得她的桌角边沿发出咯吱轻响。
“没什么,昨晚发生了点意外。”她答得轻描淡写,“别担心,都过去了,我也处理好了。”
李靖显然不这么想。
他的喉结剧烈滚动,死死盯着她颧骨处那道青紫色的擦伤:“是朱家弄的?”
“嗯,我大哥。”她淡然一笑,“好了,来谈正事吧,别被我的私事耽误了正题。”
“是朱时赫……么?”落地窗外天色明媚,他逆光的侧脸此刻却阴沉得能拧出墨来。
随后只听“嘭”地一声暴响,连朱薇都给吓了一跳。
李靖一掌重重拍在她的办公桌上,竟将那块坚固的上乘黑胡桃木桌面给拍出几道裂痕来!
“你在为我生气么?”朱薇迅即收起讶色,轻笑着望向他,“要是这样,我们更该把这个项目做好,才能突显出我大哥有多无能。”
“你说的……也有道理。”
他终究还是拉开她办公桌前的椅子,在她对面恼火地坐了下来,视线仍在她颧骨擦伤处驻留。
她从未见过这一面的李靖。
发现她受伤后,他深邃眸子就此燃着两簇跳动的怒火,满脸都直白写着“难以原谅”四个字。
过了很久,他才深深地吸了口长气,沉声道:“我们先来谈正事吧。”
这个上午,两人共同为新项目制定了几项标杆性的安静人居标准。
比如大多数住宅项目的楼板厚度大多都维持在十公分,既容易产生噪音,更容易引发邻里矛盾,他们为此把楼板标准给提高到了三十六公分的厚度。
窗户采用三层中空low-e玻璃,再搭配上内部填充了吸音棉及阻尼板的隔音门,使每套房子的门窗整体隔音量,平均达到了四十五分贝以上。
“我让世景那边的设计研发部做了细致规划。”李靖说,“墙体隔音这块,外墙选用复合隔音墙板,内墙采用在双层石膏板中间夹吸音棉的做法,尽量将噪音挡在家外。”
朱薇点头:“我觉得可行!先前和你提过的在地面隔音这块下工夫,目前进展得怎么样了?”
“放心。”他迎着她的视线,“我也和他们谈过了。”
“在楼板铺设隔音减震垫,上面再浇筑混凝土垫层,能将楼上动静对楼下的影响降到最低。?e?+_z&小e说[网>,¨ @¥首·发,°[”
讨论过程中,他目光总有意无意擦过她脸庞到手臂的伤痕,表情和语气一直都很严肃。
这一聊,两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待会面结束,她主动道:“中午没什么安排的话,我请你和郑盈一块吃个午饭吧?”
他当然说好。
就近找了家韩国菜馆,甫一落座,郑盈就心疼地轻嚷了出来:“这朱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就算他们再怎么偏心那个朱千寻,也不能这么对您啊!”
“没事,横竖我也没让朱时赫好受。”朱薇按了按小姑娘手背,“他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李靖等她们聊完后,才缓缓问了朱薇一句:“你在朱家的处境,依然很艰难吗?”
“并不是这样。”她说的是实话,“比起以前已经好上太多,何况这种袭击也只是个例。”
彼此视线交错。
她眸子里第一次对他流露出疼惜之色:“倒是我一直都没怎么问过你,在赵家有被为难过吗?”
他挑了挑眉:“怎么突然就扯到我身上来了?你是在转移话题吗?”
她苦笑:“还真不是。”
端起那一大杯啤酒,她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灌了好几大口,再直爽地用指腹拭去唇边的酒迹。
接着,她才向他提起在心里藏了很久的话。
“李靖。”
“嗯?”
“别这么关心我,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自己很自私。”
“自私?”他显得很是错愕,“这都哪跟哪的事啊,你怎么就自私了?”
“我还不自私么?”她反问。
这一次,换他拿起大杯子,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啤酒,等着听她的下文。
“我啊,其实是个狡猾的女人。”
“因为搬回朱家后,要处理和操心的事情太多,所以有意没问你搬去赵家后到底适不适应。”
她下意识地理了理鬓边的发丝:“抱歉,一直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关心和帮助,可却没怎么去关心你置身新环境期间的辛
苦和不容易。”
李靖不以为意地勾起嘴角:“原来是这档事啊,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
他用两手拍了拍大腿外侧,挺直腰杆朗声道:“放心!有老爷子在,赵家的人又那么孝顺,根本就不会忤逆他的意思,我在那里过得挺好的!”
朱薇摇了摇头:“我认祖归宗已经六年了,知道豪门世家的内部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子。”
“就算赵老爷子再怎么护着你,他那些子孙毕竟不晓得你的真实身份,肯定有人因此心怀不满,认为你一个从天而降的外人抢走了原本属于他们的利益。”
她抿了抿嘴,声音比平时低了好几度。
“你是怎么从这种环境里壮大,迅速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光是想想,我都觉得辛苦。”
“可我却没怎么关心你的感受,所以李靖,你也别为我这种狡猾的女人担心,好吗?”
坐在旁边的郑盈听着两人对谈,愣是半句话都插不进去。?x¨x*i.a,n?g*s+h¢u`..c+o?m\
小姑娘只觉得在这一刻,薇总和靖哥似乎只看得到对方,并且双方在意的着重点都非常奇妙:
他担心她的处境,而她则在自责平时对他不够关心。
若说这是纯粹的友情,那这友情也未免有些太过微妙了。
郑盈心里想着,脸上却是不显。
小姑娘悄悄挟起一块韩式炸鸡塞入嘴里咀嚼起来,乐于坐在旁边当好一名纯粹的观众。
李靖笑了:“谁说你狡猾的?你一点都不狡猾啊。”
这是打从上午开始,一直横亘在他脸上的凝重之色终于缓缓褪去。
“我从穿越到这个时代那一刻开始就认识你了,你算是这个时代最了解我的人。”他和声道,“所以你相信以我的能力,是能在赵家好好生存下来的,这才没有过问太多。”
两人手里此时都抓着大玻璃杯的提柄,都有要喝酒的意愿,却迟迟没有付诸行动。
他们只是继续凝望着对方。
“别忘了,我可是从梁朝穿越过来的平南王世子。”李靖说,“别说宅斗,惊心动魄的宫斗我都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场。要应付赵家成员那点小伎俩和心思,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朱薇也笑了:“说得也是。”
她很快就接受了他给出的这个答案。
虽然知道他一定为在赵家、在世景集团立足遇到过不少困难和陷阱,更为此花了不少心思去处理和解决,但她相信他的能力,就像他相信她一样。
两人之间不光有着无形的默契,并且还越来越懂得彼此。
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交汇,都能立刻明白对方在想什么、要说什么。
“聊了这么久的严肃话题,不如轻松地干一杯吧?”朱薇提议,“现在氛围也太正经了点吧?”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郑盈雀跃回应。
小姑娘立刻探身,将杯子举到桌面上端的正中央:“让我们为薇总的否极泰来,好好干一杯!”
“真会说话。”朱薇随即也将杯子伸了过去。
“否极泰来啊,朱薇。”李靖发自内心地附和着郑盈。
这也是他的祈望与祝福。
他手中的大玻璃杯,与两个姑娘的轻轻相撞,发出清脆且悦耳的声响。
啤酒喝了,韩式炸鸡吃了,烤五花肉和煎鱼饼尝了,也点了创新的芝士肋排与海鲜葱饼。
氛围越发舒缓松弛。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听了朱薇和郑盈嘻嘻哈哈聊了一通后,李靖还是忍不住提起了他最关注的这个话题。
“我不觉得你家人那边会就此善罢甘休。”
郑盈闻听此言,表情霎时严肃了起来:“靖哥,我赞同你的话,我们总得未雨绸缪才是。”
“他们当然不会善罢甘休。”朱薇又喝了一大口啤酒,“朱时赫现在对我是各种新仇旧恨一起来,他势必不会放过我,也一定会为朱千寻除掉我。”
她用一种再平常不过的口吻和表情,来谈到这件倏关生死、本该沉重无比的事。
李靖搁下手中筷子,毅然道:“那我们就籍着这件事,来立下你回到朱家后的第一份威信吧!”
“立威?”朱薇还没反应过来,“怎么说?”
“你在朱家的最大倚仗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的爷爷。”朱时赫解释,“其它家人对你态度的变化,包括他们的容忍与忌惮,其实都只因为朱老爷子。”
朱薇点头。
他继续提点:“比起打小养在身边的大哥和妹妹,你爷爷现在为什么格外重视你?那是因为他看到了你逐渐显露出来的价值。”
“你爷爷和赵老爷子有一点高度相似——”
“那就是他们将集团看得比任何人、事、物都更加重要,在两个老爷子心里,只有集团才是他们最心爱的孩子。”
“集团就是家业,两个老爷子的职责不光是壮大集团,更在于确保它能代代传承和辉煌下去。”
听到这时,朱薇有些懂了。
她感慨:
“你想说,这就和古代的皇室或世家一样,都着重于择优确定继承人,是吗?”
“聪明。”李靖眸子里泛起笑意,“就像狮子和老虎生下幼崽后,会毫不犹豫遗弃最弱小的孩子,将营养与资源集中到那些相对强壮的孩子身上一样。”
“你爷爷到目前为止,对你和朱千寻相对比较包容,惟独对朱时赫冷眼相待、甚至还惩戒了他,这意味着什么?”
朱薇一点就通:“意味着我爷爷已经放弃了他,意味着他在我爷爷眼里,就是那只最弱小的幼崽,除了会搅乱家族之外并没有大的用处。”
李靖甚觉欣慰:“去找你爷爷好好谈谈。”
“抛开个人感受与得失,直接把这件事抬到集团利益和家族规则的高度上,促使他做出决断。”
“你必须赶在朱时赫对你下死手之前,嵌制住他所有的出击手段,彻底斩断他的任何生路,而这离不开你爷爷的默许和支持。”
“只有这样,你的行为才名正言顺,你爷爷和真宙集团才会替你收拾处理好所有的后续事宜。”
“而经此一战,你爷爷甚或整个朱家,都会重新见识到你的手段和魄力,朱家大小姐的威望也才立得住。”
他指点得已经非常明确。
朱薇立刻领悟到了他的这番用心良苦。
“我知道了。”她简单却极为坚定地应了一句。
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以朱时赫偏执又狂妄的个性而言,他只会越发迫切要除掉她,甚至不惜为此一再铤而走险。
这个定时炸弹断不能再留。
迎着他的视线,她很认真地轻轻点了点头。
他忽地说了句让她意想不到的话:“从今天起,工作再忙,每周都排出三小时跟我一块练枪。”
“练枪?”朱薇与郑盈面面相觑。
“对,练枪。”他强调。
这个简单的词汇从他口中说出,便不再只是单纯的技能训练,而是一种准备,一种面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时应有的备战姿态。
这一刻的他,从语气到表情,完全都是一副不容她犹豫与拒绝的架势。
相遇以来,朱薇第一次感受到从他身上焕发出来的无形威压,那是久居高位者特有的气场。
她脑海里,不禁将当下坐在眼前的他,与梁朝那位梳着发髻、雷厉风行的平南王世子重叠。
他们太过信赖对方,相处既松弛又不设防,彼此都呈现出了最起初的一面,以至于她几乎都快遗忘了——他其实有着“梁朝史上最强王族”的响亮称誊。
在他的时代,若非他始终忠于皇帝,以他的实力与声望,要夺取皇位简直易如反掌。
她仿佛看到了那个被波谲云诡的朝政斗争所磨砺出来的平南王世子。
尤其被那双深邃又威严的眸子紧紧盯着,更是让她无法拒绝。
就连一旁的郑盈也妥妥地投了赞同票:“薇总,您就听靖哥的,不会有错!”
小姑娘认真地帮她分析:“人不可能次次都这么幸运,所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要比倚仗运气和别人来得更加靠谱。”
“说得对。”朱薇拍了拍郑盈肩膀。
练枪这事就这样被定了下来。
稍后她又叮嘱郑盈:“吃完饭后,尽可能联络所有的社交媒体通路,我们要放出一个消息。”
不过一个小时,锦城豪门界就知道了朱家大少爷——朱时赫意图杀害亲妹未遂的这桩大丑闻。
三小时后,这条爆炸性新闻强势登上了热搜榜的首位!
“当大哥的居然要谋害亲妹?这个朱时赫平时看起来还人模人样的,怎么能下这种狠手?”
“这是家族内部的权利斗争么?还是现代版的继承者之战?我怎么闻出了宫斗的味道?”
“真宙集团准备怎么处理这档事件?该不会为了集团声誊选择强行掩盖掉吧?”
“你们别猜了,真宙集团肯定不会承认有过这档子事件的,那个朱时赫也铁定不会有事的!”
各类讨论与小视频在网上疯传,恰巧被刚从鬼门关前及时抢救过来的朱时赫刷到了相关信息。
他越看,脸色越发铁青,甚至一度气到后脑勺伤口发疼。
根本不用调查,这一看就是朱薇的手笔。
这个野丫头、这个贱人!
她不但让他受了重伤,居然还敢来这一手妄图彻底败坏他的声誉,以为这样就能击垮他吗?
朱时赫攥着手机的手气到发抖。
满心愤恨无处宣泄,他忽地昂头发出一声怒吼,将手机用力朝着vip病房的墙壁扔了过去。
“贱人!”他恨声道,“我不会放过你的!无论是为寻儿还是为了自己,我都一定要除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