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扎好的粮袋满满当当地绑了一车又一车,远远一望,直至城门。\r?u?w*e+n?5·.-o,r/g`
负责登记的官吏看到了许羚,交代好手上的活计后便笑眯眯地朝许羚走来。
“侍郎大人安好。”
“嗯,各位幸苦。”许羚颔首回了礼数,“目前进展如何?”
“登记好的有三十余万石,按照要求分批派送,已有百辆车马先行。”
许羚翻了翻册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而眸光一变,转身往建康王府内走去。
她在府中寻了半晌,这才找到了窝在花园中呆愣出神的某位太子。
言祺祀今日难得没有用发冠束发,只用了一根看不出来历的木簪将头发半挽。身上的衣裳也不似往日风格,少了精贵,多了分雅致。他盘腿坐在池塘边,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地对着正前方。
那个方向,只是一面普普通通的墙。
他的周边好像有一层看不透的墙幕,令无数想接近他的人望而却步。/天′禧·小-说!网- -更*新¢最`全\他隔开了众人,也隔开了自己。
许羚寻来时,正巧看到了这一幕,听下人说,他天微亮就坐这儿了。身边没了赵公公,也没了时时刻刻念叨他的人,虽说赵公公是安王的人,但有时确实也只有他能陪着他了。
忽视心脏那密密麻麻似针扎的疼,许羚放轻脚步靠近,同他一样,盘腿坐下。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她吐出一口气,转头看向言祺祀,却掉进了一道深邃如墨的漩涡。
挣扎着沉溺,又拼命地挣扎,如此往复,不见天光。
如陨星碎裂般消散的神采,在心间落下丝丝点点的灼烧,疼而窒息。
悲伤,不尽的悲伤,似潮水扑面而来,裹挟着她坠入黑暗。
恍惚间,许羚伸出了手,紧紧攥住言祺祀的衣袖,像溺水时飘来的浮木,像干渴间送至嘴边的醴泉,不愿也不想失去。
“言祺祀……”
“许侍郎,你,逾矩了。-s?o,e¨o\.!i\n!f.o,”
【作者有话说】
作者生气的表示:小言同学还在哭唧唧,小羚儿已经准备收拾东西跑路了。
22 淮川(1)
◎崇州邠山有金矿,甲门山上青门寨。◎
看着已经起身准备走的人,许羚像才反应过来般开口道:“殿下。”
对着那丝毫没有打算回头的背影,她掩下涩意,尽量让声音平稳些。
“殿下,我需随粮队先行返京……”
“准。”
许羚的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走远了,那一个“准”字,简洁了当,满是疏离,是两人未来近三月间最后的对话。
也不知某人晚间辗转难眠时会不会有那么一丝的后悔。
一个时辰后,建康王府正门门口,许羚与霞月作别,翻身上马,随着车队出城,此一去,万事皆再无回转之机。
按照计划,五十万石粮将分为四批从锦洲出发,顺着嘉冠道、榆林道、宛城道、松重道分延,绕过甲门山与百尺水道,汇于淮川南岸。淮川一带船运走私不走官,为了安全,许羚已提前至书崇洲寻求庇护。过了淮川,时已三月,雨水渐多,彼时行路受阻,沧州地小却近朔州,是避开京城耳目囤粮之佳所。沧州太守,政绩不显,据悉隶属恩王之下,倒是可以从中斡旋一二。这边安顿妥当后,三洲的税款也差不多会抵达京畿附属,到时候只要想办法拖延时间至北疆战事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将这笔税款送至朔洲。
马背上,许羚拿着九州地图,沉下眸光。四批粮,许羚跟的这一批是量最多的,所以走的也是最短距离的榆林道,她需要尽快将粮送到南岸,然后提前渡川去往沧州以做准备。
只是……运粮的动静终究还是大了,哪怕他们已经再谨慎不过了。
扮成粮商的众人被一伙拿着砍刀的匪徒拦在了路上。对方眼露凶光,面容狰狞,浑身散发着血气,实乃杀人放火之辈。
许羚的手握住腰间软剑的剑柄,在要抽出的前一秒松开,在对方举刀扑来时,拿起马边挂着的弓箭,拉弓一放。
箭矢如光,猛地扎入最前方那人的胸膛,余力带着人向后飞去。
一箭撼住全场,无论敌友。
“杀。”
对于许羚来说,眼前这些人手上沾染的鲜血足以让他们万死不惜。
混战结束在三刻钟之后,比起莽撞无规章的匪徒,护送的队伍皆是训练有序的卫兵,两相毫无比较之力。
将过道清理干净后,为首的卫兵走到许羚的面前,“大人,队伍无人死亡,只有十余人受了伤。”
许羚的目光在负伤的几人中间转了转,然后才收回。抬头看了眼天色,下令。
“整队继续前行,十里外有村镇可暂作休整。”
车轮碾过黄土,留下深深的车辙痕迹,队尾的人挂着竹枝,配合默契地将痕迹掩盖。
出发至今已有五日,来劫粮的匪民也越来越多。
不只是榆林道这边有这样的情况,其余三条路也同样出现了,虽然粮米有所亏损,队伍有人伤亡,但最终还是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