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州醉客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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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

喑哑的气息捻动着桌案上的烛火跳抖一颤。

“陛下。”杨怀简行过礼后站起身来,烛火映照下,他的须发皆斑白似雪。

宁澈牵了牵嘴角,惨笑到:“辛苦老师了。卢阁老那个脾气,没少让老师为难罢。”

杨怀简摇了摇头,回问到:“陛下何苦,要自导自演这样一场戏码呢?”

宁澈答:“这是我能想到最快的,既不动摇朝廷秩序,又能达成目的的方式。老师,我改主意了。她不能葬进皇陵,我要送她回家。”

他将手搭在朱墨尚未干涸的玺印之上,望向杨怀简道:“老师,您要是想骂我,就尽管骂吧。我都听着。”

杨怀简轻声叹了口气。

“陛下,您可知道,这样做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不愿想了。”宁澈坦白道,“这件事,我是一定要做的。之后的事,毕竟都是活着的人之间的争执,只要人还活着,总归能解决的,不是么?”

杨怀简喟然道:“为君不孝,陛下将如何以德服众,为天下之表率?”

宁澈反问:“敢问老师,何为孝?”

“?礼记?有云,孝子之养老也,乐其心不违其志。+小~说^宅! +首`发!”杨怀简缓声说,“先帝尽其毕生,扶大厦之将倾,挽社稷于安稳。陛下如今所为,如何对得起先帝重托?”

宁澈驳到:“老师谈孝,为何只言不违父志为孝?若我遵了父志,却违背了母亲时志向,那我究竟是孝还是不孝?”

为君数年,他不是没有跟自己的老师针锋相对过。他本不认为,是非对错应当有个定论,不过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但这一次,宁澈却有些心虚。究其原因,是因为他一度也曾是这个王朝秩序的维护者,认为女人应当从服于男人,宫女应当从服于君王。他也曾渴慕她们能用屈从与柔顺,伪装自己片刻的虚荣,而后再心安理得的告诉自己,这本就是他应得的。+x.i!a/o~s′h¢u\o\h?u·.~c!o,m+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不得不承认,他错了,这世上的许多人都错了。这一次,他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上。

宁澈垂下眼眸,目光落到桌案上铺展的那一纸字迹熟悉的奏疏。钟义寒的这封奏疏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露骨,将傅薇曾经所受到的那些不公曝露于白日之下。

他通篇只说了一件事,一位母亲的遗愿,是祈盼能够魂归故里——世人为母所生,为母所哺,母志岂不堪比重于父志邪?

这句诘问落在宁澈耳边,振聋发聩。

【作者有话说】

非常非常抱歉消失了一段时间!

作者在这段时间里动了个手术,本来以为会很快康复,但是由于保养不当造成了腹水,又多遭了一茬罪……

现在身体慢慢的在康复中,也在努力的追进度,虽然可能没办法保持日更,但一定一定会加油尽快完结!

非常非常感谢大家的体谅,鞠躬~~

129 余生安乐

◎我只盼着你和她能余生安乐。◎

灯影映君臣,青丝对白发。

过了很久,在更漏点滴之外,多了一丝老者微末的喟叹。

杨怀简沧桑的声音传来:“陛下……已经决定了吗?”

宁澈嗯了一声,没有抬头看杨怀简,只是执拗的点了一下头。

“那老臣……就最后再帮陛下一回吧。”

宁澈诧异的抬起头来:“老师?”

杨怀简冲他微微点了一下头,竟露出了一丝无奈却又妥协的笑意。摇曳烛火中,老者的眉目渐幻化的慈祥且柔和。

“到底是老了。”杨怀简摇了摇头叹道:“前些日子,陛下问老臣,夫妻之间的男女情爱,是否重要。臣回去后思索良久。得出的答案仍是,比之家国政务,那些并不重要。”

杨怀简顿了顿,淡淡笑道:“可是某一日,当臣偶然看到回门的孙女和孙女婿廊下簪花时,臣忽而有所触动。臣认为这些并不重要,是因为臣远离年少时的情爱已太过久远,即便有遗憾,也早已愈合。但于年少之人而言,若在朝气蓬勃的年岁就心如死水,那整个国家,岂不是也会越来越暮气了。”

“老师……”

“陛下是臣一手教出来的,臣算了一算,在您身上花的心思,比在自家儿孙身上的要远甚。”说道此处,杨阁老不由得有些动容:“陛下正值盛年,这天下终归是要由您去挥毫点墨的,臣即便舍不得您,但终归无法永远辅佐您左右。那就让臣再帮您一次,就算是为师尽了这些年对您的拳拳之心了罢。”

宁澈似是被烛火燎了一瞬,眼睛蓦得一眨:“老师的意思是……您也要离开吗?”

杨怀简拱手揖了一礼,缓声道:“臣其实早已有辞官的念头了。臣从前看陛下,总觉得陛下还是孩子,臣念着先帝托孤时的遗诏,总觉得放心不下。可这一年多来,陛下肃贪腐,建海防,让臣恍然明白,您早就是为能独当一面的帝王了。”

他浅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