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绫往大狱深处走去。?咸·鱼·看-书¨ .更^新^最,快`
庄衡被关在一间清净且宽阔的号房里,里面的桌椅床铺一应俱全,且打扫的十分干净。一看便知,刑部为了供着这位指挥使大人,能做的努力已都做足了。
夏绫远远便看到了牢狱之中的庄衡。他只着了一件素白单衣,身形依旧挺拔劲朗,只不过因为多日未进水米,眼下染上了几分憔悴。
庄衡正坐在桌边,似是正在写着什么东西。
方听见一丝声音,多年来担任监察职责的敏锐立刻让他察觉到有人来了,他迅速将桌上的纸张叠好塞进袖子,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他这小动作还是让夏绫给看见了。
“庄大人,你在做什么?”
夏绫疾步跑过去,隔着牢门问他道。钟义寒紧随其后,将门上的锁链卸下。
庄衡站起身来,没有作答,神情似乎极为戒备。
三人就这么无言对峙着。夏绫暗暗给钟义寒递了个眼神,忽喝到:“钟大人,制住他!”
钟义寒眼疾手快的窜到庄衡背后,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小`说c~m¨s· ′更.新¨最^全.夏绫见状也赶忙扑上去,钳住庄衡的手腕,就要掏他袖子里藏的那张纸。
要是搁在平常,如钟义寒这样清瘦的文官,是万万不可能挟制庄衡半分的,更遑论夏绫这样的小女子。可毕竟已经饿了三天,庄衡身上的力气也耗的差不多了,竟让这两人合力得了手。
“还给我!”庄衡怒道。可钟义寒在背后抱住他,怎么也不松手,竟让他一时挣脱不开。
夏绫哪听他的。她拿着那页纸跑到半丈开外,展开来就读,越看越气的浑身发抖。
这封信是写给皇上的。上面写明了他将银钱和信物托人送给方苒的经过,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人所为,与方苒无关。而后言辞恳切的说到,他此举只为报年少时恩情,断无半分私情杂念。为证清白,他愿以死明志,只盼皇上看在过去的情分上,能留方苒一条性命。0*0,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
说好听了这叫谏表,说难听了,这就是遗书。
事已至此,庄衡也服了软,向夏绫恳求道:“小乔公公,你把信还给我。”
一股怒气在夏绫心头轰然爆发。
“庄衡!”她指着那人破口骂到,“你不用嘴吃饭脑子也给饿出毛病了?方苒不顾一切的保你,皇上费劲巴力的捞你,谭少监为了你们的事被人打的连站都站不起来!而你,竟然在这里绝食求死?方苒她真是看走了眼,才会豁出命来救你这么个玩意!”
夏绫这样骂着,倒是先把自己给骂的动感情了。这段时日,她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身陷囹圄,她身在其中却什么都做不了,如何能不难受。在宫里她不敢发疯,忍到今天,终于是忍不住了。
刀山火海都踏过的指挥使大人,此时竟被她骂的也红了眼眶。
“可我不能看着她死啊。”
“谁说她就得死了?”夏绫的气息犹未平,“她没有做过的事,任谁也不能定她的罪。况且方苒也是我多年的挚友,我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庄衡哽了哽喉咙:“那,我该如何救她?”
夏绫用袖子抹了把眼泪:“好好吃饭,好好活着。事情还没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有皇上在,有我在,总会有转机的时候的。”
钟义寒看这两人吵上了头,忙来打圆场,吩咐监守小吏去准备一碗温补的粥来给庄衡大人。
好在吃食送来的很快。钟义寒双手将碗递到庄衡面前:“庄大人,多少先用一些吧。”
看夏绫就坐在凳子上生闷气,他又凑过去劝到:“小乔公公,看这样子庄大人也不死了,您要不先回去?”
夏绫抽着鼻子说:“我盯着他吃完了再走。”
庄衡端着碗坐在床上,见夏绫背对他坐在桌边,时不时的抹一抹眼泪,就是不说话。
他忽然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十分尴尬的境地里。
把人家小姑娘给惹成这样,是不是得说几句好话哄一下?
庄衡抿了抿嘴唇,开口道:“小乔公公,您别哭了,是我不对。”
“别喊我。”夏绫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不是想死吗?死了多好,正好我耳根子清净。”
这句话可完全超出指挥使大人的理解范围了。明明刚才是骂他求死的,现在自己不想死了,怎么又说死了好呢?
或许也是真的饿了,庄衡决定不再思考这个问题,闷头吃起饭来。
等庄衡吃完了,夏绫也哭够了。
夏绫红着眼睛站起身来,赌气同钟义寒说:“我看庄大人还是太闲了。在这住着也不耽误庄大人办公,北镇抚司的案卷是太少了么?”
钟义寒自然应是:“臣立马让人去北镇抚司取案卷过来,保证过晌就让庄大人看上。”
夏绫轻哼了一声,懒得再理庄衡,随钟义寒一同走出了刑部大狱。
到了日光下,钟义寒才看清,身边的这个小内侍,眼睛哭的红红的,鼻子也哭的红红的,泪珠压在眼睫上,竟秀气的像个小姑娘。
许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