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交头接耳聊八卦，院子里闹哄哄的，易中海不满的咳了两声，小眼神就瞅了傻柱一眼，傻柱一直看着义父呢，这么些年的调教，傻柱已经是易中海的形状了，除了没给贾家带饭盒，其他地方完美符合易中海的要求。
傻柱站起来吼了一声，“别吵吵了，没见一大爷出来啊？都静一静开会了。”
刘海中配合的端起大茶缸子在桌子上顿了顿，“咚咚”敲了两下，嘈杂声迅速消失，几年的经营，三个大爷在院中的威望早就竖了起来。
除了傻柱这个混不咎的仗着易中海聋老太太撑腰，有时候怼几句阎埠贵刘海中，别人可没那个胆。
刘海中举起大茶缸子喝了一口，转头“呸呸”吐了两口茶叶沫子，站起来开口道：“今天开这个全院大会，是为了继续巩固我们院里互帮互助的优良传统，让大家深刻感受到新国家新气象，下面有请我们德高望重的一大爷发言。”
转头环视一圈，坐下去自得的端起大茶缸子喝水，就这两句话还是昨晚刘家太子刘光奇教的。
易中海站起来，正气的国字脸表情严肃，来回凝视人群几秒才开口说道：“咱们95号院一向有尊老爱幼互帮互助的传统，邻里和谐……”
下面传出一声嗤笑，易中海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愤怒的矛头直指马脸青年，“许大茂，你笑什么？我说的很好笑吗？”
傻柱腾的站起来，指着许大茂骂道：“孙贼儿，你是不是要找事？信不信柱爷揍你？”
许大茂得意洋洋的说：“我觉得一大爷说的对，笑一笑怎么了？难道一大爷说的好我还不能笑了？”
傻柱气血上涌，脸色通红，戟指许大茂，“你、你那是是啥意思自己心里明白。”
易中海知道不能凭一声笑就惩治许大茂，这事越掰扯越丢脸，沉声道：“柱子，你先坐下，有什么矛盾会后解决。”
傻柱看着易中海若有所指的眼神，听话的坐了回去，心中暗恨，孙贼儿，找机会非套你麻袋出出气。
易中海意味深长的看了许大茂一眼，眼神幽幽没有半点感情，许大茂被这一眼看得后背发凉，缩了缩脖子嘀咕一句，“这天儿真忒么冷。”
整理下思绪易中海继续说：“前些天街道办通知定量缩减大家都知道了，今年国内几个地方受了灾，粮食有点减产，这点困难很快就会过去，大家不用担心。
不过有的家庭本来定量就少，没缩减定量的时候就要吃议价粮，这一缩减定量，议价粮的价格快翻倍了，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
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看着众人的表情。
陆璟彦知道缩减定量，对他影响不大，反正空间中的食物足够他们一大家子人吃个几年的，大不了用肉协调粮食，相信那些钱多人傻的遗老遗少很乐意换。
前些天院子里得到街道办的通知闹得沸沸扬扬，他压根就没关注，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都是在担忧自己的口粮，聪明的已经满脸忧色，看来要破财了，一大爷这是要给“亲儿子”要补助啊。
“街道办要在片区举办文明四合院活动，会给做的最好的四合院颁发优秀四合院文明称号，我们院要好好表现，争取拿到这项荣誉，街道办会给优秀四合院发放物质奖励，每户二两豆油，还有白面和花生瓜子。”
“轰”的一下，人群议论起来，叽叽喳喳的像几百只鸭子，说到这个，那可就不困了。
易中海见终于煽动起这些邻居的情绪，心中得意一笑，欣慰的看着嘈杂的人群，给他们一点消化的时间。
过了片刻，他拍拍手说道：“大家安静一下，静一静。”
“优秀四合院怎么来？大家坐着不动肯定不行，首先我们要清理好大院的卫生，明天休息大家组织起来一起行动，保证大院没有卫生死角。
然后大家要和睦相处，不要动不动就吵架骂街，特别是咱院有几个老娘们，自己注意一下，影响了拿优秀四合院称号，大家都饶不了你。”
三大妈和贾张氏互相瞪了一眼，心虚的哼了一声转头不看对方，暗骂对方就是个泼妇。
二大妈和后院耳房的张德海媳妇有点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易中海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该上正菜了，“这样也保证不了我们能拿到优秀四合院的荣誉，我们要做的比别人更好，比如照顾老人，帮扶困难家庭，咱们院老祖宗岁数最大，孤身一人，以后老太太的生活我照顾了，我有口吃的，就绝不会饿到老太太。”
下面一片赞美的马屁声，傻柱高呼，“一大爷仗义。”
易中海暗骂，个傻子，混混聚会能还仗义，仗义你个头啊，不会说话就闭嘴。
“那帮扶困难家庭呢，就需要大伙儿都出一份力，给咱们大院困难家庭一些帮助，咱们院谁家困难啊？我觉得……”
“贾家，你徒弟呗。”
许大茂在下面又插了一句，易中海被噎住了，人群立刻寂静无声，暗赞许大茂真勇士，起身大家伙不是不知道易中海的心思，只不过看在奖励的份上，还有就是不想得罪养老天团，大家都在装糊涂，傻柱的拳头不好接，捐个三毛五毛的就当换奖励了，还能占点便宜。
“许、大、茂！”易中海一字一顿，眼中的怒火直欲把许大茂烧成灰烬。
许大茂见易中海脸色铁青，怒视自己，心下发慌，这老狐狸要是下死力算计自己，自己可扛不住。
易中海看向傻柱，希望自己的金牌打手能给自己出口气，却见傻柱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这边的窘境，一脸痴汉的笑容看着秦淮茹的侧脸，自己的好徒弟贾东旭往秦淮茹身边靠了靠，对傻柱怒目而视，但凡是个男人都很难容忍别人对自己媳妇的窥视觊觎，贾东旭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忍下了这口气。
易中海强压下情绪，“看，许大茂天天下乡忙着帮扶单亲家庭的，都知道贾家困难，贾家只有东旭是城市户口有定量，这又生了二胎，议价粮的价格涨了这么多，一下子就揭不开锅了，孩子饿的天天直哭。”
下面有人腹诽，啊对对对，饿的棒梗白胖白胖的，都饿糊涂了把别人家当成自己家了。
易中海忽然提高了声音，“所以，我提议大家给贾家发起爱心捐款，让贾家渡过难关，肯定会在街道办留下好印象。”
说到这里隐晦的看了眼陆璟彦，这可是他的重点关注对象，见陆璟彦安安静静的没有反对，松了口气，呵呵，也是个好掌控的。
傻柱一激灵，带头鼓掌，“一大爷好样的。”
刘海中阎埠贵不情不愿的跟着鼓掌，下面的人暗自咒骂，有气无力的敷衍的拍拍手。
秦淮茹柔弱的站起来，姿势拿捏的死死的，傻柱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只觉得今天的秦姐格外招人爱怜，旁边的贾东旭就像白天鹅跟前的癞蛤蟆，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秦淮茹柔弱万千的鞠躬，“谢谢一大爷，谢谢二大爷三大爷，谢谢大家，没有大家的帮助我们家真的活不下去了。”
说着泫然欲泣，抬手抹了抹眼角，贾张氏心中暗骂，骚货，贱人，狐媚子手段勾引野男人，回家就叫你好看，让你卖可怜不是让你勾引男人。
好歹还知道不能在这个场合发飙，要说卖弄手段，贾张氏才是祖师爷，秦淮茹的段位贾张氏一眼就能看明白，可是就是气不过，老娘要是有这小彪子的容貌，还有她什么事！
易中海从身后拎出来一个纸箱子，大敞着口，也不说拾掇一下正规点，往桌子上就那么一放，一蓬尘土散开，阎埠贵刘海中急忙端起自己的茶缸子。
“作为一大爷，我先带个好头，我捐二十。”
掏出两张大黑拾扔进了纸箱子，贾张氏的眼睛亮了，易中海虽然小气抠门堪比阎埠贵，但是也知道不能一点付出都没有，不会搞什么豪绅捐款原路退回，穷逼捐款二一添作五的勾当，这种操作风险太大，而且也信不过贾张氏的那张损嘴，虽然年轻的时候尝过什么味儿，但就是因为知道啥味儿所以才不放心。
刘海中一看易中海捐了这么多，脸色一苦，鼻子眼睛都快揪到一起了，狠狠心道：“作为二大爷，我、我捐……”
想到大儿子快要结婚了，对象还是个小领导的女儿，气势一下子就泄了。
“我、我和老易不一样，我有三个儿子要养，我家光奇转过年就有结婚，我就捐十五吧。”
沮丧的把钱扔进了纸箱，低头闷闷不乐的喝水，“嘶”，太冰了，槽牙有点疼。
阎埠贵慢悠悠的站起来，双手揣在袖子里，“大伙都知道我家就我一个人赚钱养家，一个人的工资要养活六口人，实在拿不出多少余钱，我、我就捐三、不，我捐五块。”
咬牙切齿的把五块钱放在箱子上方，好像下定了多大的决心，好半天才慢慢松手，那张五块钱飘落，阎埠贵脸上的表情就像被割了肉。
易中海暗骂阎埠贵不讲究，他可是给了这个算盘精十三块钱，说好了让他捐十块，没想到这老小子给他来了个减半，还装出一副肉疼的样子。
其实易中海猜测错了，阎埠贵是真的肉疼，钱经他手捐出去，和他自己捐钱的差别已经不大了，钱飘落到箱子里，阎老西那是真的心如刀割。
易中海暗衬后面再找老抠算账，眼神看向了傻柱，傻柱虽然满脑子的不健康想法，但也存了在秦姐面前露脸的心思，手伸进兜里，捏了捏两张大黑拾，最后还是只抽出一张，雨水的伙食费总要给的，自己还要买点小酒香烟，得留下点钱。
总算他还没色迷心窍，上前一步说：“我捐十块。”
想说点豪言壮语在秦姐跟前刷下好感度，搜肠刮肚也没整出来啥词，恶狠狠的转头看着许大茂，“傻茂，到你了，你给秦姐献多少爱心？”
贾张氏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傻柱，什么叫给秦姐献爱心，什么时候秦淮茹能代表我贾家了？你是不是要勾引良家妇女？”
骂着骂着，贾张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上了，“老贾啊，你快上来看一看吧，那傻子怀了良心，勾引你儿媳妇，你快上来给他带走吧……”
傻柱人都麻了，不是，我这都给你家捐了这么多钱，怎么还骂我？他求助的看向易中海。
易中海一拍桌子，厉声说：“老嫂子，傻柱这人不会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别揪着一句口误不放，别闹了。”
贾张氏抬头看见易中海的眼神，心中一凛，解放前易中海要对人下狠手就是这样的眼神，贾张氏知道不能真的恼了易中海，顺势收声，敏捷的爬起来坐在凳子上，还左右蹭蹭热乎下屁股上的肉，地面太冰了，就这一会屁股都要冰木了。
许大茂脖子一梗，也不怯场，得意洋洋的说：“傻柱，哥们和你可不一样，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哥们可是有对象的人了，马上就要结婚，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说着拿出两块钱丢进箱子里，“我就捐两块钱吧，毕竟结婚花钱多。”
傻柱人又麻了，脑袋里轰轰的，反复回响着那句，哥们可是有对象的人了，马上就要结婚，就要结婚，结婚……
我比傻茂大两三岁，我都还没个对象，这孙子都要结婚了？凭什么？凭什么？
众人也议论纷纷，没看到许大茂相亲啊，怎么就结婚了？
易中海看了眼许大茂，果然是个坏种，消息瞒的挺紧的，自己有坏心思以为别人也这样，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谁都像你似的搅黄别人相亲呢。
却也没有多说，傻柱估计一时间接受不了，没想到逼着许大茂多捐点，这也无所谓，两块也不算少了。
喧闹了一阵，捐款继续，各家当家的一个个上台捐款，三毛五毛的都有，也有捐一块的。
贾张氏嘀嘀咕咕的小声嘟囔，一群穷鬼，捐这么点够干啥的……
等到无人上前，阎埠贵停下了手中的笔，抬头问道：“都捐完了吧？”
易中海看向陆璟彦，“小陆，大家都捐完了，就剩你了，赶紧捐完大家回屋休息，天怪冷的。”
陆璟彦摇摇头，轻声说：“我就不捐了。”
众人转头回顾，发现原来还有这么个人站在阴影里。
易中海皱着眉头，语重心长的劝说：“小陆啊，这可是全院大会，是邻居们的集体行动，大家都捐了，就你不捐，这不是自绝于人民吗？”
人群中也传来了几句冷嘲热讽，大体不过是自己损失了，你小子不捐那我不是吃亏了吗这种心思。
陆璟彦悠悠道：“我这可是为了你们三个大爷着想，不想你们犯错误。”
贾张氏皮球一样弹了起来，也没比坐在高多少，指着陆璟彦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就是为三个大爷好了，就是你没爱心，不团结大院邻居。”
陆璟彦眼皮子不动，压根就没看贾张氏，对着易中海说道：“我没看到有街道办人员，想来这捐款街道办不知道吧？”
一句话，易中海和阎埠贵吓了一跳，背后就有点湿。
“我记得捐款私下里的个人行为，组织是不管的，如果是全院大会这种公开场合给人捐款，是需要报请街道办，并且要有街道办的工作人员现场监督的，您瞧大伙儿踊跃捐款，这不是在三个大爷身上绑法绳吗？哎呦，这闹大了被按个诈捐骗捐的罪名，搞不好可是要吃硬邦邦的花生米的。三位大爷你们可是街道办选举的联络员，难道不知道组织的这个规定？”
陆璟彦一阵阴阳怪气，刘海中也醒过味来，他只是蠢笨不是傻缺，被陆璟彦点醒，吓的哆嗦了一下。
易中海阎埠贵冷汗涔涔而下，不一会儿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
“唉，纸里终究包不住火，您说街道办要是知道了三个大爷私自组织捐款，那……”
后面没说，这留白就意味深长，人群中有人的眼睛亮了起来，易中海亡魂大冒，了解院中邻居德行的他，知道一定会有人去街道办举报他，脑筋急转想着对策。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易中海双手下压，等到声音稍歇，大家都看着他，易中海脸上露出悔恨之色，弯腰鞠了一躬，“今天是我对不起大家了，我着急帮扶下困难户，一时忘记了这条规定，给大家添麻烦了，老刘老阎也不知道提醒我一下，险些帮了倒忙。”
刘海中阎埠贵就是个摆设，听到易中海甩锅两人脸色发黑，易中海赶紧转移话题，“这样，我明天去街道办补办下手续……”
陆璟彦脸上似笑非笑，黑暗中其实易中海是看不见的，说到这里直觉有点不保险，万一被陆璟彦扣上一个先斩后奏的帽子，自己多年经营的声望人设都会受损。改口道：“今天就先把捐款退回去，赶明儿我去街道办申请一下，老阎，刚才你记账了吧？劳烦你按照名单把捐款退给大家，我的那份就不用退了，算是我个人帮扶贾家。”
傻柱紧跟干爹的脚步，举手道：“我的钱也不用退了，秦姐过的也不容易。”
秦淮茹立刻给了傻柱一个感激的眼神，傻柱只觉得神清气爽。
贾张氏紧紧的咬着牙，脸上横肉鼓起，秦淮茹急忙暗自抓住贾张氏的大肥爪子使劲捏了捏，贾张氏才强忍着没开口，站起来蛮横的挤开旁边的路人，从纸箱子中抓起三张大黑拾，冷哼一声，带着满身煞气转身回屋，大力的把门关上，“砰”的一声，屋里响起了小当的哭声，秦淮茹急急忙忙起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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