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青云寨内,气氛紧张。
冀临风正与众将围着一张粗略的云州地形图,手指在上面比划着,商讨如何攻下这座坚城。
突然,一名亲兵急匆匆地闯了进来,满脸喜色,嗓门极大:
“王爷!天大的好消息!”
冀临风眉头一挑,示意他说下去。
“云州城里那帮软蛋,出城了!”
“什么?!”
冀临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差点把桌子掀翻。
他一把抓住亲兵的衣领,吼道:
“你再说一遍!他们出城了?往哪儿去了?有多少人?”
也难怪他如此激动。
云州城城墙高厚,易守难攻。
叛军围城多日,硬是啃不动这块硬骨头。
他们愁的就是如何把朝廷军引出城来野战。
现在,对方竟然主动出城了?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亲兵被他抓得有些喘不过气,但还是赶紧回答:
“回禀世子,具体人数还不清楚,但看样子,至少有一千人!他们正护送着十几辆大车,往北边去了!”
冀临风松开手,在屋内来回踱步,
“十几辆大车……莫非是运送什么重要物资?不行,这其中定有蹊跷!”
为了围困云州,叛军早已在城南、城东分别扎下了金明、镇岳两座大寨,由秦王冀临风和周士霆分兵把守。
这云州,西面是滚滚大江,天险难渡。
东、南两面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最适合骑兵冲杀。
唯有城北,与青岩余脉相连,山路崎岖,不利于大军展开,所以叛军只派了少量游骑在那一带巡逻,以防朝廷派人突围求援。
“王爷,”一名将领进言,“末将以为,这或许是个机会!不如趁机……”
冀临风抬手打断了他:
“先别急。周士霆那边有什么动静?”
“李将军已经派人去追了,但……”亲兵有些犹豫。
“但什么?”
“但李将军传回消息,说那些大车上,装的好像是……是擎天弩的箭!”
“什么?!”
这下,连冀临风都坐不住了。
擎天弩,那可是守城的大杀器!
射程远,威力大,一箭下去,能把人射成筛子!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云州?
而且还被运出城?
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冀临风当机立断:
“传令下去,让周士霆务必拦住那些大车!本王亲自带兵前去支援!”
……
再说周士霆。
他接到探马报告,得知朝廷军竟然出城,还带着十几辆大车,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一面派人向冀临风禀报,一面亲率骑兵,向北追去。
追到半路,他发现了不对劲。
朝廷军虽然人数不多,但队形严整,进退有度,明显是精锐之师。
而且,他们似乎并不急于逃命,反而像是……在故意引诱他们追击?
周士霆心中一凛,不敢大意。
他下令放慢速度,与朝廷军保持距离,同时派出斥候,四处侦察。
果然,没过多久,斥候就发现了异常。
在前方不远处,有一条名为“清溪原”的河谷。
河谷两侧,地势险要,树木茂密,极易设伏。
“清溪原……”
周士霆喃喃自语,
“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他突然想起,之前尤澜曾向他们献过一条计策,就是要在清溪原设伏,歼灭朝廷军的主力。
莫非……这就是尤澜所说的清溪原?
周士霆心中一惊。
如果这真是尤澜的计策,那朝廷军出城,恐怕就是个圈套!
想到这里,他立刻下令停止追击,并派人向冀临风求援。
然而,已经晚了。
就在他下令的同时,两侧山坡上,忽然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
无数的箭矢,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
“不好!中计了!”
周士霆大惊失色,急忙指挥军队防御。
但叛军的骑兵,在狭窄的河谷中根本无法展开,完全成了活靶子。
……
“报——”
一名浑身是血的士兵跌跌撞撞地冲进了褚无愆的藏身之处。
“李将军……李将军中伏了!”
褚无愆心里一沉,追问道:
“伤亡如何?”
“伤亡惨重……敌军早有准备,擎天弩、强弓硬弩,还有……还有滚木礌石,兄弟们根本抵挡不住……”
周青霜脸色铁青,一拳砸在山石上:
“这周士霆,也太不小心了!不是让他提防着埋伏吗?”
褚无愆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李将军那边,恐怕撑不了多久,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
周子谦也急了:
“要不,咱们直接杀出去,跟他们拼了?”
褚无愆摇了摇头,
“不行。咱们这点人,硬拼不是办法。得想个法子,把周士霆救出来……”
他看着远处的山谷,那里,喊杀声、惨叫声,声声入耳。
突然,他眼前一亮。
“有了!”他指着远处,“你们看,那是什么?”
周青霜和周子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山谷中,飞起了一群白鸽。
白鸽扑棱着翅膀,发出阵阵尖锐的哨音。
周青霜眼睛一亮:
“是信鸽!这是……这是信号!”
……
清溪原这个地方,原本是块平原,经过长年累月青岩流下的雨水冲刷,形成了一道道的沟壑,像一个巨大的扇子铺开。
其中最宽、最深的一条沟,被当地人称作“清溪原”。说是“川”,其实一滴水也没有。
尤澜选择在这里设伏,正是看中了这里的地形。
清溪原,最宽的地方不过百步,最深处却有两丈多。
而此时,天策军最精锐的八千人,就埋伏在这条干涸的河床两侧。
周战师将擎天弩和玄星三作为诱饵,成功将周士霆引诱至此,他自己则带着天策军的精锐躲藏在这附近,等待时机。
原本,按照尤澜的计划,周战师应该在周士霆进入清溪原之后,立刻从两侧杀出,将叛军包围。
但周战师担心有诈,便命人在川口放出几只信鸽,通知尤澜,由他定夺。
……
再说周士霆。
他带着一万大军追到川口,发现朝廷军分成了几路,向着不同的方向逃窜。
他冷笑一声,心想:
“想跑?没那么容易!”
他下令分兵追击。
他留下三千人守住川口,自己则亲率七千人,沿着其中一条路线追了下去。
他顺着轮印和脚迹,还有沿途丢弃的物资,判断出这条路线上,有十几辆大车,人数大约在三百左右。
他之所以敢分兵追击,一来,是仗着自己兵力雄厚。
二来,也是为了防备万一。
就算中了埋伏,他还有三千人在川口策应,不至于全军覆没。
只要能坚持到冀临风的大军赶到,他就能反败为胜。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朝廷军的决心,也高估了自己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