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细说说。”
李浩擦了擦额头的汗,呼吸急促。
“就在半小时前,贺启明从省委招待所出来,刚准备上车,一辆没有牌照的重型工程卡车突然从拐角处冲出,首接撞向他的座驾。车头都撞烂了,司机当场死亡!贺启明被卡在变形的车厢里,现场血迹斑斑!”
赵铭把手中的钢笔轻轻放下,十指交叉,若有所思。
郑宏图的垂死反扑?秦家内部清理门户?还是林建国想彻底铲除障碍?
无论是谁出的手,这盘棋都变得更加复杂了。
“李浩,立刻去办三件事。”赵铭眼神冷峻,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第一,全力封锁消息,对外就说是普通交通事故。”
“第二,派最可靠的人去医院,我要知道贺启明到底死没死,伤势如何。”
“第三,密切监控秦刚的动向。这条疯狗,一旦得知消息,必然要在西川掀起血雨腥风。”
李浩点头如捣蒜,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赵铭叫住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查到是谁干的,别声张,只告诉我一个人。\鸿-特¨晓`税′惘_ *醉′新?璋?结\庚_薪·筷-”
李浩心头一凛,知道这恐怕是整个事件最核心的秘密。
“明白,书记。”
李浩匆匆离去后,赵铭站起身,望向窗外西川的灯火。手指在桌面轻轻叩击,节奏沉稳而有力。
突然,桌上的加密电话响起。
是秦刚。
“赵铭!你他妈给我听好了!”电话那头,秦刚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传来,“贺启明出事,西川省委招待所门口,你们云阳县委凭什么不知情?!”
“这事要是没个交代,我让整个西川为贺启明陪葬!”
赵铭眉头微蹙,语气却依旧平静。
“秦少稍安勿躁。第一,事发西川省城,不在云阳辖区。第二,车祸发生不到一小时,调查正在进行。第三,”他声音骤然冷冽,“秦少的威胁,我可以当没听见。”
“你!”秦刚被这冷静的三点反驳噎得一时语塞,随即更加暴怒,“好啊!你赵铭果然不简单!敢这么跟我说话!我现在就去医院!你们谁敢拦我?!”
说完,电话被狠狠挂断。
赵铭眼中寒芒一闪,拿起另一部加密手机,拨通了一个特殊号码。
“爷爷,是我。”
电话那头,赵老爷子的声音依旧沉稳如山。?5/2.m+i¨a*n?h?u^a+t^a+n_g·.\c¨o-m/
“说。”
“贺启明遭遇车祸,生死未卜。秦家二公子秦刚己经得知消息,情绪激动,扬言要让西川付出代价。”
“嗯。”老爷子应了一声,沉默片刻,“秦家那边,我来处理。你专心做好青龙山的事。记住,不管是谁动的手,这盘棋,我们赵家才是庄家。”
“明白了,爷爷。”
挂断电话,赵铭胸中豪气陡增。有爷爷在京城坐镇,秦刚算什么?不过是一条被放出来乱咬人的狗罢了。
电话再次响起,是李浩。
“书记,医院那边有消息了。”李浩声音压得极低,“贺启明被救出来了,但情况极其危险。头部受到严重创伤,多处骨折,内脏破裂,大出血。医生说,就算救活,也极可能是植物人。”
赵铭眼中精芒一闪。
“治!必须全力抢救!不计代价!”
李浩一愣。以贺启明和赵铭的关系,这反应似乎有些过度关心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赵书记的高明之处——活着的贺启明,无论是作为证人还是棋子,都比死去的贺启明有价值得多。
“现在派最好的医生们过去,务必把他抢救过来。同时,把贺启明命悬一线,救活希望渺茫的消息,分别透露给秦刚和林建国。”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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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川省城最好的医院内,抢救室外,杂乱的脚步声和焦急的呼喊此起彼伏。
贺启明被推进手术室,全身几乎被鲜血浸透,面目全非。医生们面色凝重,迅速展开抢救。
“多处骨折!颅内出血!肺部穿透伤!”
“血压持续下降!快,再上一组血浆!”
“心跳不稳!除颤器准备!”
抢救室外,秦刚带着几个彪形大汉冲了进来,气势汹汹,双眼通红。
“贺启明呢?!谁敢不尽全力救他,我弄死他全家!”
医院保安不敢阻拦,只能尴尬地站在一旁。
就在这时,秦刚的私人电话突然响起。他掏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京城号码让他脸色骤变,瞬间冷静了下来。
“喂,父亲。”
“够了!”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沉的怒喝,“你在西川胡闹也该适可而止了!马上给我回京城!”
“可是父亲,贺启明他——”
“闭嘴!你以为贺启明真是为了我们的利益?他不过是条两头吃的狗!回来!立刻!听明白了吗?”
秦刚脸色几经变化,最终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
“是!”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抢救室的方向,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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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东省委书记林建国的办公室内。
李浩通过特殊渠道传来的“贺启明命悬一线”的消息,让林建国表情复杂地坐在老板椅上,陷入沉思。
贺启明是郑宏图的对头,郑宏图现在己经被中央纪委带走调查。按理说,贺启明重伤垂死对他林建国来说是件好事——敌人的敌人遭难,何乐不为?
可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不安?
赵铭那句“火己经点起来了”的话,像根尖刺,深深扎在他心里,让他寝食难安。
“赵铭啊赵铭,你到底想干什么?”林建国喃喃自语,额头沁出冷汗。
半夜。
云阳县委书记办公室的灯依然亮着。
赵铭坐在桌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深邃如古井。
李浩再次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表情。
“书记,医院那边传来一个离奇的消息。”
赵铭抬头,眉毛微挑。
“说。”
“贺启明虽然还在昏迷,但他在昏迷中不停地说梦话,反复念叨着一个名字。”
“不是郑宏图,也不是林建国,而是…”
赵铭眼睛微眯。
“谁?”
李浩深吸一口气,声音近乎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