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度泽 作品
21.风云将起
因为傅泽珵和她有过一面之缘,便没有直接抓她下狱审讯,而是差人给祝泽世送去消息。
才清净不过两日,在祝泽世收到楚湘月在狱中的消息后是极不愿去管的。
但狱中那个和谢至很像的人还没找到,正有机会,何不去一趟。
今日阳光正好,街上却没什么人。
祝泽世心中疑惑,差遣朝云问了商铺老板才知道是今日晨时有一穷凶极恶之徒越狱,或许正在这附近流窜,故而大多人闭户不出。
自开国以来,大理寺从未有人越狱成功,真是奇事一桩。
楚湘月也是今晨被抓的,不会这么巧会和她有关吧?
傅泽珵眉头紧锁,见着祝泽世来了神情才缓和些许。
“楚姑娘此刻正在狱中,看在嘉昱的面上并未对她用刑。”
“兄长秉公办事,不必理会我。嘉昱今日来大理寺,是另有一事需兄长相助。”
傅泽珵迟疑片刻,问:“何事?”
“我想见狱中的一个人,还想看看这个人的卷宗,兄长可允?”
傅泽珵答应了,说只要不是她此前在审案子中的人犯便可。
本以为傅泽珵这一关才是最难过的,没想到今晨卷宗阁走水,损毁的卷宗里正好有那人的。
狱中更是没有此人的身影,牢中几个人正在检查那间牢房。
“来时听闻有人逃狱,该不会是他吧?”
“这里的犯人今晨逃狱,你要找他?”
祝泽世和傅泽珵两人几乎同时说出,面面相窥,真是巧。
“那他的姓名呢?兄长可询问过狱卒,有人知道吗?”
傅泽珵摇头。
“是没问过还是不知道名字?”
看傅泽珵的表情,显然是后者。
“那大理寺卿现在何处?”
“昨夜死在他自己房中。”
祝泽世表示难以置信,这绝对不是巧合,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而且祝泽世愈发确信,那人就是谢至。
“楚姑娘是戚氏旁系收养的孩子,兄长是否准备告知他们?”
“依照当朝律令,楚湘月的年龄还不能用刑,戚氏来了人只会难办。昨日至今晨,可疑的只有她一人,如果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怕是会成悬案一桩。”
“此事圣上可知情?”
“大理寺卿之死一事已呈了急奏,至于楚姑娘和那人犯,能瞒到何时便是何时。”
“兄长的意思是?”
傅泽珵这话明显是知道些什么,但他没有要告诉祝泽世的意思。
今日的傅泽珵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和前日见到的截然不同,难道是祝泽世那日表明了自己不参与之前的案子,傅泽珵没有把她当作与自己相争的对手才和颜相待?
据祝泽世这两日查到的消息来看,傅泽珵不是这种人。
“只是不愿被父皇知道我才接下这案子就闯出祸事,”傅泽珵说完就转身继续向道路尽头走去,他突然发问:“对了,嘉昱是因何来寻此人?”
“半月前来狱中审苏行,无意瞥见,那人立刻躲闪,心中生疑便想来看看。”
看着尽头的牢房,苏氏二兄弟不知被傅泽珵弄去了何处,宋迁和暮雨暗地里查了两日都没找出人去了哪儿。
不知道他是有什么打算。
尽头的这几间牢房外没有烛光,昏暗无比。
以至于祝泽世在外边压根没看见缩在角落里的楚湘月。
“狱卒就是在此处看到了她,随后便顺手锁上牢房将他关在其中了,”傅泽珵看了一眼祝泽世的神情后,继续说:“她在此处可不是我的意思,嘉昱勿要误会了去。”
牢房中的楚湘月闻言冷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兄长诸事在身,楚姑娘便交给我来问,可好?”
傅泽珵看着牢中的楚湘月,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答应了,临走时还差人燃了烛。
烛火微光下,祝泽世见楚湘月眼中无神,动作也有些迟缓。
这模样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楚湘月的发髻整齐,头上还多了金玉珠钗,比前几日见到时更像个姑娘。
垂下目光,可见她身上衣衫也较前几日更华贵。
她若是潜入狱劫囚,为何会是如此打扮?
“前日你不愿告诉我为何要进大理寺,今日还不肯告诉我吗?”说着,祝泽世就在她身旁蹲下。
“你再多话我就放虫子咬你。”
祝泽世看见楚湘月手中的千足虫后,猛地站起身退出牢房之外,暂时不敢再多问。
自去寻了把狱卒的凳子,就坐在牢房外看着她。
楚湘月蹲坐在角落,像是一尊石像,祝泽世在外边陪她熬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她都没有什么动作。
就在祝泽世准备起身活动的时候,楚湘月突然说话了。
她说:“你这么大一个人,没自己的事做吗?守在此处,空耗光阴。”
这是楚湘月会说出的话?祝泽世心中倍感疑惑,楚湘月这两日里到底遇见了何事。
祝泽世看了楚湘月一眼后,也学她最开始充耳不闻的样子,继续坐着,不理会她这话。
两人之间又是多时静默,最后是楚湘月先开口。
她犹豫着问祝泽世:“我若是说了,你能不能帮我保密。”
“小事保密,大事我听了才能决定。”
楚湘月“哦”了一声,后继续问她:“那在你眼里什么是小事?”
“说笑罢了,事无大小,遇事便要解决。”
“解决不了呢?”
“从未听过世上有不能解决之事。”
这话祝泽世自己也不相信,她之事希望楚湘月能安心一些。
世上不能解决的事多了去,但不能解决不是不去解决,总会有办法的。
楚湘月几次想说都没能说出口,祝泽世也不催促,只在一旁静静等着。
“大理寺卿奚锋是我杀的,”
虽然心中震惊,但祝泽世没有说话,等她继续说下去。
“此次入京,不只是答应兄长去救你,更是因为姑姑传来消息,让我找一个人,助他逃出京城。他叫谢至,你认识的。
“昨夜潜入大理寺被奚锋发现,便将他杀了。
“大皇子答应帮我隐瞒,但……”
说及此处,楚湘月又停顿许久,后来也没有说出,只有一句:“姑姑昨夜就得知,没有管我。”
再呆愣的人也该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了,祝泽世呆怔许久。
她再次望向楚湘月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懂该如何安慰一个强.奸案里的受害人。
她走到楚湘月身边,她说:“我不会帮你保密,我会替你解决。”
“不要告诉任何人。”
楚湘月站起身来,把手中的千足虫放在木盒里,准备交给祝泽世。
把盒子交放在她手中的前一刻,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不过是笑着的:“说好了,不告诉任何人。”
盒子落在她手中,楚湘月骤然倒地。
只有绝望的牢房里,平添了另一种静。
因死亡而生的宁静。
一具尸体被悄无声息地从狱中抬出,除了祝泽世和抬尸的仵作外,没人知道她是谁,没人知道她因何而死。
远在宫中复命的傅泽珵对此毫不知情。
楚湘月的尸体被埋在京城南一片野山上。
戚行宣得到消息赶来时,见到的只有一个孤寂的土堆。
“奚锋的死因一查便知,埋在此地,她会安宁许多。”
“确实,安宁了。”
戚行宣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合时宜的怜恤,并不见得过分忧伤。
“楚家的药童至多活不过八岁,湘月能活到如今已是不易。”
祝泽世没有告诉他楚湘月是自己服毒身亡的,故而戚行宣以为她只是走到了命数尽头。
不告诉任何人,便不提了。
“离京之前,帮我杀了傅泽珵。”
“好。”
“你不问为什么?”
“无条件答应你三件事,这是第一件。”
祝泽世把装着千足虫的木盒交给他,道:“这虫子是她死前给我的,你找个人好生看顾着。”
说完倍感奇怪,不过仅止于此。
连夕入宫之后,福宁宫内的花木又焕发生机。
戚如云正在院中分析一份舆图,朱砂笔墨圈点出几处,分外扎眼。
面对毫无征兆闯进的祝泽世,戚如云从容自若,她的气愤像是在戚如云的意料之中。
“不请自来,是因为楚湘月还是谢至?”
“是因为你。”
戚如云搁下手中笔,净手后缓步走到她身边,把一份密报递给她。
待祝泽世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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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报,戚如云问她:“唃嘶啰近来几月又有异动,圣上手下的人多不可信。肃羽自请赴边,你做何想?”
“娘娘视人命为无物,却是为了顾全大局,合该称赞,是吗?”
皇子内斗是一举入侵皇城的好时机,三年来机会无数,唃嘶啰人却从未有任何举动。
想必当年他们并未拿到皇城布防图,因为谢至根本就没有布防图。
谢至要交给他们的是另一件经得起等待的东西。
如今故意让谢至逃出去,是想要引出潜藏在京城的唃嘶啰人。
“看来是为了楚湘月而来,”戚如云叹了口气,继续道:“嘉昱,意气用事之人在这皇城中活不长久。”
祝泽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可她做不到熟视无睹。
戚如云不会认同她的想法,所以她不愿多说此事,避开了这个话题。
“娘娘前些日子所说的‘布防图’,究竟是什么东西。”
戚如云亦不知晓。
祝泽世临走之时,戚如云嘱托了句:“朝野哗变时,你要自己站稳。”
——
月亮升起落下三十次,今日再见月隐西空时,祝泽世已着婚服在身。
忽有人轻叩窗棂,借着光影得见是一身形较高之人。
祝泽世心中一紧,把剪刀别在腰后,在房中寻了一圈,只找到一小缸被藏起来的酒。
后单手拎着酒缸小心靠近窗边。
“是我。”
戚行宣?他不该在昨日就离京了吗?
京中有擅口技着,可模仿他人声音,这人未尝会是戚行宣。
“郡主不便开窗,我便在此处说了。明日夜宴上傅泽珵会饮下毒酒,劳烦郡主先行找个地方准备安置尸体。”
闻言,祝泽世放下酒缸打开窗。
“你还没走?”
“答应你杀的人还没杀,再者今日诸多事宜,他人来替难免不会暴露。”
“既如此,传信告知即可,你来府上干什么?”
还未等戚行宣开口,祝泽世继续道:“来了也好,免得日后入府不知路径。”
良久,祝泽世发问:“世子在窗边杵着,是怕没人看见吗?”
“那我该……进去?”
戚行宣俯身把窗边的酒缸放置一旁后,翻窗进屋。
坐在对面的祝泽世发髻未盘,拿出腰后红剪顺势剪下一缕。
“这是做什么?”戚行宣疑惑到。
“合髻之仪,青丝作结,永结同心。”
不过是遵循礼制,走个流程。
待到明日夜里杀人藏尸,哪里还有闲心记得此事。
戚行宣继续疑惑:“永结同心?即便寻军饷一事合谋,但你我也没有过片刻同心。”
是啊,同哪门子的心。
祝泽世只是怕他把剩下两件事忘了。
“头发取来。”
虽然不解,戚行宣还是照做。
她把编好的同心结塞进平安符里缝好,扔给戚行宣。
“这东西你随身带着,来日归京,别忘了还要替我办两件事。”
“从未见过这般的平安符,难道是郡主亲自……”
是的,确实是祝泽世亲手做的。
“此处出门步入回廊,紫藤花架正对的院子里,尸体就藏在那里,扔在床下就好。”
戚行宣顺着祝泽世所言望过去。
心中纳闷:那不是新房吗,郡主?
不过确实,新房床下是最安全的地方。
“郡主婚后上任,京西路提刑使司,那可不是个好去处。”
“除三年前梁氏父子与矿脉,京西路各州诸事频发,出了皇城经手些实事未尝是坏事。”
傅泽珵一死,圣上与皇后夺权,矿场和孟家一事的真相,也会被适时揭露,京城风云必然骤变。
皇后那日既说了,便是让她远离这场是非。
宋迁打探到消息,谢家有一小部分商铺与田产在永州,谢至逃离后的栖身之地多半会在那一带。
若找到他,原主的死因,或许会明了。
她也能替她复仇。
“郡主上任正巧同路,可否……”
“与你一道吗?那世子先前所说逃婚是为什么?”
“从未料到郡主会离京。”
是啊,她从未想过离京。可一颗弃子,根本走不进朝堂。
安稳富贵一生,从来不是她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