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踏入河滩,本是寻常的捕鱼之行却被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打破了平静。渔民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恐。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仔细查看后,在血迹中发现了一个金属链子和一个被砍断的皮带环。“这是咋回事?”他心里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忐忑不安地走出几步,他拨开茂密的草丛,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赫然出现在眼前。“哎呀喂!”渔民惊恐地尖叫起来,双腿发软,三魂七魄都吓没了。他立刻地转身,疯狂狂奔回家,颤颤巍巍拨打了110报警电话。
“喂,110吗?我在沙颍河大桥附近的河滩发现了一具尸体,还有好多血……”渔民声音发抖,还没从刚才那一幕中缓过神来!
周口市公安局沙北分局接到报警电话,孟局神色凝重,立即下令:“全体刑侦大队侦查员,马上赶赴现场!”
到达现场后,侦查员们迅速展开勘查。这片河滩离大桥200米,位于大桥东面,草丛密集且高,尸体藏在其中,稍远一些就很难发现。死者是一名女性,身高一米六零,年龄在20岁左右,仅穿着灰色胸罩和红色内裤,头颅不知所踪。
技术人员皱着眉头,仔细检查尸体后说:“孟局,死者全身皮肤光滑洁净,没有任何胎记或者疤痕,除了美甲,没有其他明显标记,这给辨认尸源带来很大困难。”
孟局面色严峻,点头道:“一定要想尽办法找到线索,确认死者身份是当务之急。”
为了找到死者的头颅和衣服,警方专门调来警犬重新搜索案发现场。训导员轻声安抚着警犬:“伙计,靠你了,仔细找找。”然而,遗憾的是,经过一番仔细搜寻,依然一无所获。
侦查员们围在一起讨论,一名侦查员分析道:“从现场情况看,凶手很可能顺手把头颅扔到河里了。而且,根据技术人员的判断,有可能是两人作案,因为死者从被砍头的地方到抛尸现场,身上没有拖痕,很可能是两人把尸体抬到这里的。”
在抛尸现场,警方发现了一些足迹。虽然暂时无法确认这些足迹的来源,但大家都认为这很可能是犯罪嫌疑人留下的。法医检查后发现,死者身上唯一容易辨认的印记是手指甲和脚趾甲,手上戴了3个戒指、1个手镯,手指甲做了美甲染着图案,脚指甲右脚染红色,左脚染蓝色,这成为了重要的线索。
6月8日中午,孟局在现场指挥部果断下令:“开展现场周围的走访调查,多警联动,对全市范围内的美容美发和美甲等特种行业进行全方位排查,务必确定死者身份。”
侦查员们兵分多路,对周口城区比较有规模的4家美甲店进行调查。在一家美甲店,侦查员拿出死者手指甲的照片,询问工作人员和老板:“你们看看,这个美甲是在你们这儿做的吗?”
老板和工作人员仔细查看后,纷纷摇头:“不是,这不是我们店的风格,我们做不出这样的效果。”
后来,美甲店的人向警方反映:“这个美甲可能属于高档次,周口这边一般做不了。”几家美甲店的店主说法不一,警方只能根据这些线索,一次次去调查,又一次次失望而归。
当得知郑州有家店做这种美甲后,孟局立刻选派经验丰富的侦查员前往郑州调查。“不管多困难,一定要弄清楚这美甲的情况,这可能是关键线索。”孟局叮嘱道。
侦查员们赶到郑州,经过那家美甲店工作人员的认定,确定这种美甲属于县城一级的美甲店风格,比较低端。当侦查员们从郑州返回周口时,己经是6月9日的凌晨。
此时,市公安局的会议室依然灯火通明。专案组汇集各路侦查员召开案件分析会。郑州美甲店老板介绍说:“做这种美甲的人各种层次都有,不光有小孩,各县也都有相关行业。”
专案组组长神情严肃,目光扫视着众人:“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想法,这案子不能再拖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
经过一番集思广益,大家决定发动群众参与破案。警方连夜印刷了5000份悬赏通告,将被害人的美甲和饰品照片登在显眼位置,呼吁全市居民提供线索。
6月9日一大早,周口所属各县市的大街小巷都张贴了这份通告。然而,整整一天过去了,依然没有有价值的线索。下午5时,徐局决定扩大宣传范围,他在当地电视台神情庄重地发表讲话:“打击犯罪,需要社会各界,特别是广大人民群众以及知情者积极向公安机关提供线索。尤其是近期失踪的、符合上述条件特征的女性。同时,我也要告诫那些胆敢以身试法的犯罪分子,只有投案自首,才能求得宽大处理。”
与此同时,警方将侦查范围扩大到全市的八县一区,要求各公安部门群策群力,合力攻坚。这种广泛的拉网式调查方式很快收到了效果,各小组纷纷汇报6月9日的走访调查情况。
6月10日,案件调查进入第三天,寻找尸源的工作在周口全面展开。沙北分局孟局刚根据头天晚上的会议精神布置完工作,手机突然急促响起。
“喂,哥,咱妈突发脑溢血,情况危急,你快回来一趟!”弟弟在电话那头带着哭腔喊道。
孟局听到这个消息,如遭雷击,手中的笔差点掉落。他沉默片刻,声音沙哑地说:“我这边案子正到关键时候,实在走不开啊。”
徐局得知此事后,立刻责令孟局回家:“孟局,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赶紧回去,这边的事我会安排好。”
孟局眼眶泛红,但语气坚定:“徐局,这案件发生在沙北,不破了案,我没脸回去。这是我的责任,也是警察的使命。”
6月10日下午,太康县公安局根据指挥部要求,对全县工艺品店、美甲店进行地毯式排查。城关派出所民警走进一家美甲店,礼貌地说:“您好,我们是派出所的,来了解个情况。周口发生了一起案件,受害人手指甲做过美甲,我们有照片,麻烦您看看是否熟悉。如果能如实提供情况协助破案,公安机关会有奖励。”
民警把死者手指甲照片递给美甲店员。店员一看,惊讶地说:“这就是我给她做的!这个图案我印象特别深,当时她来店里,没选我们现有的图案,让我随意给她画的。”
民警眼睛一亮,连忙追问:“画的哪个手?”
“左手食指,左手食指画了个假的。”店员回忆道。
“这个假的是谁给她弄的?她来的时候带的还是你给她弄的?”
“我给她弄的,她左手指甲盖短,其他手指甲都长,所以我给她画了个假的。”
“上面的花纹也是一起做的吧?”
“对,都是一起做的。”
店员还回忆起:“这女孩大概20岁,身高一米五九左右,不到一米六零,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皮肤较白,头发是棕红色,穿着很时尚,在太康县城我经常见到她。”
警方判断,店员提供的特征与现场女尸,特别是脚指甲、手指甲以及手上的饰品、美甲非常吻合。但店员并不认识被害人,对其姓名和住址一无所知。
民警耐心地引导:“您再仔细想想,她还说过什么,或者和什么人比较熟?”
经过一番耐心询问,店员终于想起:“她好像和附近一家叫烦恼丝的理发店老板比较熟悉。”
办案民警立刻前往烦恼丝理发店。侦查员走进理发店,严肃地对老板说:“有个情况向你调查一下,希望你如实配合。有个女孩经常来你店里理发,穿戴比较前卫,做过美甲,年龄20岁多一点,皮肤白,长得漂亮。你认识她吗?”
刚开始,老板有些恐惧,眼神闪躲,试图回避:“我……我不太清楚。”
侦查员耐心劝说:“您放心,我们只是调查案件,如实提供信息对您没有影响,这也是协助我们维护社会治安。”
老板犹豫了一下,最终承认:“好吧,她确实常来,我和她来往比较频繁。她叫蓝蓝,我这儿有她的联系方式。”
办案民警根据理发店老板提供的线索,经过进一步核实,确定被害人是蓝蓝,太康县人,2004年7月毕业于周口市卫校,目前待业在家。太康县警方立刻将这一消息汇报到指挥部。
找到尸源后,警方迅速展开排查,重点排查与蓝蓝近期来往密切的人员,特别是年龄相当的男同志和有恋爱关系的人。
蓝蓝的父亲向警方反映:“前两天,蓝蓝用手机给我发过一条短信,说她在广州找到工作,过段时间就回来,让我们别着急。”
孟局分析道:“从目前情况看,蓝蓝发短信时很可能己经被害,这短信极有可能是嫌疑人为了掩人耳目编造的,而且嫌疑人对蓝蓝家庭情况非常熟悉。”
很快,鹿邑县一个叫孙伟东的人进入警方视线。孙伟东今年20岁,与被害人蓝蓝是周口卫校的同班同学,两人来往密切,在学校期间曾谈过恋爱。
警方经过多方面侦查,排查孙伟东6月7号和8号这两天的行动轨迹。一名侦查员汇报:“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6月7号和8号孙伟东在周口活动,他有重大作案嫌疑。”
专案组认定孙伟东有重大作案嫌疑,决定对他实施抓捕。然而,调查发现孙伟东此时不在鹿邑县老家,而是逃到了郑州,且有迹象表明他正准备离开郑州继续外逃。
按照市局徐局的指令,市局范副局长、沙北分局孟局带领抓捕组一行九人迅速赶到郑州。6月11日,沙北分局的孟局长刚带队赶到郑州,就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得知母亲己经去世。孟局如遭重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他强忍着悲痛,擦去泪水,心中默默念道:“一定要完成任务,案子正在抓捕节骨眼上,大家都离不开我,我必须振作起来指挥大家。”
6月11日是星期六,在郑州市警方的配合下,经过一个上午的紧张工作,终于锁定犯罪嫌疑人孙伟东在郑州火车站一带活动。警方根据这一情况,马上调集警力实施抓捕。但当时警方掌握的情况只有孙伟东的一个电话号码,对他的体貌特征等了解甚少。
侦查员们相互提醒:“大家都提高警惕,仔细观察每个可疑人员,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后来,侦查员通过工作锁定孙伟东在郑州火车站第五、第三候车室。警方在郑州铁路警方的配合下,制定了抓捕方案。警方秘密进入第三、第五候车室,迅速控制各个出口,由郑州警方公开查验身份证进行比对。
就在警方一对一核查每个旅客身份时,第五候车室中间的位置上一个人的举止引起了民警的注意。有一个女人坐在板凳上候车,面前有一位男的来回走动,还哼着小曲儿,从年龄和体貌特征看,非常符合犯罪嫌疑人的情况。
一名民警小声对同伴说:“看那个人,有点可疑,盯紧了。”
当郑州警方出现在这个男人面前查验他身份证时,发现他叫孙伟东,身份证地址是周口鹿邑县人,旁边的女人叫王楠,是周口太康人。侦查员们立刻意识到,这两人就是他们要抓捕的犯罪嫌疑人。
警方迅速行动,将孙伟东抓获,并带到抓捕组临时下榻的宾馆进行突审。
侦查员严肃地对孙伟东说:“孙伟东,你的情况我们都掌握了,不然不会抓你。你放老实点,争取宽大处理。要是态度不好,后果你自己清楚,别心存侥幸,自己干过的事赖不掉!”
孙伟东脸色煞白,神情慌张,犹豫片刻后交代:“和我一同作案的还有一个叫蔡松的,也是周口卫校的同学。6月8日上午,我们分手后,他坐火车逃离了周口,可能投奔外地的亲戚去了。”
根据警方摸排到的情况,蔡松有两个亲戚,一个在新疆乌鲁木齐,一个在沈阳。警方迅速组织两个抓捕组同时出击,一个抓捕组前往新疆乌鲁木齐,另一个前往沈阳,两组分别带上一个认识蔡松的知情人,连夜乘飞机出发,赶在火车之前分别到达新疆和沈阳。
赴新疆的抓捕组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很快发现了蔡松的踪迹。6月13日晚上,蔡松在乌鲁木齐被成功抓获。
孟局激动地给徐局打电话:“徐局长,犯罪嫌疑人蔡松己经抓到,我们成功了!”说着,孟局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徐局长百感交集,声音略带哽咽:“孟局,辛苦了,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太不容易了。”
两名犯罪嫌疑人被带回周口市后,警方对他们分别进行审讯。两人的口供基本吻合,而他们杀人的动机竟然是想轻轻松松搞一笔钱。由于被害人蓝蓝家比较富裕,再加上孙伟东与蓝蓝曾经有恋爱关系,一个年轻美丽而无辜的女孩就这样成为了他们罪恶欲念的牺牲品。
警方根据犯罪嫌疑人对案发现场的指认和供述,经过艰苦的打捞,终于在河里找到了被害人蓝蓝的头颅。经过西天三夜的连续奋战,六八无头女尸案顺利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