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房间里想出一连串的电话声响：“王姨？”
王姨早已不知道去哪里了。
竹真真将粥放下，到沙发处接起电话：“喂，你好。”
对面没有声音。
“请问你找谁？”
还是一阵空寂的回音，像是站在风口，那种模糊的嘈杂音。
竹真真看了看话筒，还以为是自己这边话筒有问题，她又说：“竹主任不在家，你有什么事情到他办公室去问吧。”
电话挂断，王姨又不知不觉地出现在身后。
竹真真再次被吓了一跳：“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小姐，对不起，吓到你了。”
竹真真轻轻拍了拍胸脯，平静下来问：“这个电话机坏了吗？”
“小姐，是有人打来电话了吗。”王姨抬头：“经常会有来历不明的电话打进来，小姐下次遇到，直接挂断就可以了。”
“难道是别人的恶作剧？”
竹真真又想了想，怎么可能，这可是常委会主任的家，谁会连小命都不要了？
“好吧，我知道了。”竹真真上了楼，无聊地躺在床上。
外面的天带着些星星，要说凤凰村有优点的话，大概就是夜晚天空中的星星比京北多吧。
军区大院。
沈小莜被一群男孩子围起来，他们都在问沈小莜是哪里来的，有没有京北户口。
沈小莜听不懂他们再说什么，只好懵懂地说：“什么是户口。”
为首的小男孩说：“就是你从哪里出生的？”
沈小莜眨着大眼睛，仔细回想，她想到了凤凰村小白狗生孩子：“是从妈妈肚子里。”
一道软糯糯的声音结束后，几个男孩子却愣在原地。
大院路灯将沈穆青的影子拉长，他本就长得高，影子更不用说了，直接将几个小男孩吓到了。
“大哥！”沈小莜拨开面前的男孩子，跑过去抱住沈穆青的大腿。
“你们在干什么？”他嗓音不急不慢。
沈小莜说：“他们说要跟我一起玩。”
几个男孩子从来没见过这么有军人气概的男子，一下子，沈穆青在他们心中的形象树立起来。
“我...我们看她是新面孔，就像问问她是从哪里来的。”
沈穆青摸了摸沈小莜的脑袋，平静地说：“你们是大院的孩子？”
几个孩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平层、楼上皆是让孩子回家的警告声。
“跑哪去了？小北，回来吃饭！”
几个小男孩耳朵竖起来，大喊：“我妈叫我回家吃饭了，咱们明天再从这里集合。”
有一个人走了，其余人自然也就散了。
“大哥，我也饿了。”沈小莜声音糯糯的。
“走。”沈穆青弯腰将沈小莜抱起来，柔声说：“你和大壮明天去市里学校报道，好不好？”
“小莜又要有新老师了吗?”
“开心吗？”沈穆青经过楼梯，故意放慢了速度，想听听沈小莜的真实想法。
“开心！”沈小莜笑得甜蜜。
房间里，黄色灯光模糊，将家里的物件照得昏昏沉沉的。
沈大壮还在鼓捣自己从凤凰村带回来的种子。
“吃饭了。”沈穆青放下沈小莜，将饭盒放到桌子上，又蹲下看了看这些种子。
“找好地方了吗？”
沈大壮异常的安静：“没有，这里没有土，也没有大片的空地。”
沈穆青的手落到沈大壮肩膀上，轻轻笑了笑：“别看了，先收起来。”
军区食堂距离大院有一段距离，很多人都是带着饭盒去打饭回来吃。
霍上将给他们准备了近半个月的粮票，等半个月过后，只能通过部队里每个月发放的票过日子了。
沈小莜吃着饺子，心里甜滋滋的：“大壮，咱们明天就要去上学啦。”
沈大壮听到这个称呼，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嘴里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我也想去当兵，能不上学了吗？”
沈穆青一记眼神将他的想法变得烟消云散：“好好吃饭。”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没得商量。
一夜风平浪静。
天刚刚亮起来，整个军区大院就已经忙活起来了。
是各个家男人去部队的脚步声。
沈穆青带着两个孩子也出了门。
以后他入了伍，必定有顾不上两个孩子的时候，现下，他要带孩子认认路。
军区食堂和大院有大概有一公里左右的距离，两边隔着一条空旷的街道。
“这里比咱们村里大啊。”沈大壮抬头说：“好多人。”
食堂里的人确实多，大家都起得早，这个时间点正是各家军嫂带孩子来吃饭的时候
一条厚重的帘子被掀起，要说军嫂见过的根正苗红，有男子气概的人已经不少了。
可她们看见沈穆青，还是忍不住暗地里多看两眼。
过几天新兵入伍，看来今年兵的质量很好嘛。
沈穆青找
了个位置，让弟弟妹妹放下书包坐下，他去窗口拿出粮票，要了三份吃食。
还没坐下，就被人叫住，是个还算年轻的女人：“小伙子，你是新来的吧，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这女人一凑上来，沈穆青能明显感受到周围看过来的眼神变多了。
只是这眼神，不像之前一样，更多是厌恶和嫌弃。
“不是。”沈穆青只说了两个字，要是旁人听了，肯定就觉得这人没兴趣跟她说话。
可这个女人却是缠了上来。
“我见你面生，是不是明天要入伍的新兵。”这女人明晃晃的坐到沈穆青旁边的位置上，继续问：“你要是新兵，怎么能来这里吃饭，谁给你的粮票？”
“这位...”沈穆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你对我很好奇？”
女人摇摇头，眼神奇怪地扫了眼沈小莜和沈大壮：“这该不会是你的孩子吧？”
沈穆青没说话，将餐盘放到孩子面前，示意他们专心吃饭。
女人却像是恼了似的：“你有孩子了不早说，浪费时间。”
她翻了个白眼，起身离开。
沈小莜被她尖锐的声音吓了一跳，盯着她的背影，心有余悸地说：“大哥，这个姐姐有点吓人。”
“别害怕，吃鸡蛋。”
沈穆青将盘中的鸡蛋打碎，剥开一整个嫩白的鸡蛋放入沈小莜的盘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