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莜牵着沈穆青的衣角，沈穆青也配合的放慢脚步。
一条长长走廊的尽头，一个铜绿色的锁挂在门上，沈穆青放下行李，钥匙转动两下，门开了。
一股尘土的味道袭来，沈小莜呆站在原地：“大哥，里面没有人吗？”
沈大壮捏住沈小莜的脸蛋：“这是咱们家，怎么可能有别人？”
从门口往里面一看，尽是白茫茫一片，沙发和柜子被白布蒙住，地面落了一层细细薄薄的灰尘。
沈穆青笑了笑，轻步走进去，将白色布面掀起。
这房子倒是大，有三间房间，还有一个较为狭窄的客厅。
“大哥，我去打水！”沈小莜小手碰到桌子，摸了一手的灰。
沈穆青问：“知道在哪里吗？”
“知道知道。”沈小莜笑得开心。
沈大壮则是在整个走廊上转来转去，他在找合适的位置，阳光充足，空间足够的地方。
沈穆青放好行李，已经开始收拾卫生了，好在之前放在这的扫把拖把都还能用，沈小莜沈大壮也听话地帮着擦桌子，叠被子。
日头渐渐爬上房顶，房间终于收拾出来。
“有没有人啊？”又热敲门。
沈穆青从沙发上起身，直接将门打开：“刘姐？”
刘杰笑呵呵地将手里的饭盒塞到他手里，有那么一瞬间，沈穆青想到了竹真真。
“你们都收拾好了？”刘姐探头往里面看了看，又惊喜道：“这么干净了啊，怎么不见小莜和大壮了。”
话音刚落，沈穆青身后就冒出个沈小莜，卫生间里的沈大壮也出来了。
两人皆是一脸童真地看着刘姐。
刘杰笑得开心：“我这不是看你们刚回来，肯定还没吃饭嘛，刚刚从大院饭堂带地，这会可能有点凉了。”
“您费心了。”沈穆青客气道。
“跟我说这些干啥。”刘姐又探话：“你这回来，是要参军了。”
沈穆青回答得简单：“年龄到了，也是响应国家号召。”
“嗐，要我说，你当初就不该走。”刘姐话刚出口，就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哎呦，我家老头该回来了，不跟你们说了。”
刘姐边说边走：“吃完记得把饭盒给我送回来哈。”
大院饭堂的饭做的荤素搭配，在整个京北市算是响当当的好吃。
沈穆青把饭盒放到桌子上，脱下外套，一早上都在干活，此刻身上黏糊糊的。
“小莜和大壮过来吃。”
他去卫生间冲了个凉水澡，换了身衣服，出来时叮嘱两个孩子：“你们不要出门，在家里好好待着，我马上回来。”
“大哥，早点回来。”
沈穆青应下。
国营照相馆。
沈穆青向刘姐借了辆自行车，从大院骑到照相馆，堪堪用了半个小时。
照相馆的玻璃门一打开，便是两道爽朗的笑声。
霍上将一看：“沈穆青快来坐。”
“哦，这位是...”照相馆老板问。
霍上将谈笑间解释：“我今日可不单单是来找你叙旧的，这位是我老战友的儿子，你帮他拍个照片，入伍用！”
老板说：“眼光不错，这小伙子一看就硬朗。”他又问：“小伙子叫什么？”
霍上将却说：“于深。”
沈穆青眉毛一挑，又在片刻间恢复正常。
“来，坐前面吧。”老板支起大相机，相机上有一块黑布，看上去神神秘秘的。
还是老套的那种说辞：“一，二，三，茄子！”
沈穆青始终是淡淡的微笑。
相机按下快没的那一块，一张黑白照片就浮现在眼前，老板从黑布中弯腰跨步出来：“过两天来取走就行了。”
霍上将说：“拍这么快？有没有给好好拍？”
老板无奈笑笑：“霍兄，我干摄像多少年了，可从来没有人质疑我的技术。”
“太好了，今日凑巧，你在帮我和他照一张合照。”霍上将说着就要到布幕前坐下。
老板问：“霍兄，你不是不喜欢照相吗？”
“这是例外。”霍上将理理衣领，把沈穆青叫过来：“你也坐。”
又是一整刺眼的白光，转瞬即逝，霍上将在相纸上笑得豪放不羁。
两人没有在这里待太久，出了照相馆，上了车。
霍上将才问：“之前在凤凰村见过的那个小姑娘，怎么没跟你一起？”
沈穆青敛眸：“她家就在京北，下了火车，大概是回家了。”
“后天就是新兵报道的日子，你提前做好准备。”霍上将今日专门穿了一身西装，此刻他将领带胡乱扯下来，算是吐槽了一句：“什么破衣服，还没军装好穿！”
“我已经准备好了，小莜和大壮也都安排好了。”沈穆青顿了顿，又问：“文工团的新人，也是后天报道吗？”
“这个京北人都知道。”霍上将看破：“你是怕那个小姑娘错过时间吧。”
沈穆青勾唇：“她很聪明，既
然答应了，肯定会来。”
霍上将总觉得，他对那个小姑娘，可不仅仅是欣赏的感情。
“你说，小莜和大壮交给我好了，你就专心训练。现在是又要训练又要看孩子。两边倒腾，你自己照看得来吗？”
“村里也是这样，都这么多年来，早就适应了。”沈穆青说得平淡。
霍上将只替他感到心酸。
“行了，房子学校都找好了，你就在京北安稳下来，以后娶妻生子，一大家子好好过日子。”
这是霍上将对沈家的期望。
京北市区，这处的房子最为特别，看起来就贵气。
两层的小楼房，用的白泥红瓦，有点西式建筑的感觉。
竹真真下了车，慢悠悠地往房子里面走：“爸，妈？”
荀邢单手拎着行李：“直接进就好了，一个多月不见，难不成这都生疏了？”
竹真真瞄他一眼，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跟赵磊下乡的时候，说过要跟家里断绝关系的狠话。
屋子里面终于有了动静。
竹真真推开门，客厅里坐着的正是上辈子还没来得及道别的爸爸妈妈。
“爸，妈。”她一瞬间委屈极了，眼眶已经蓄满泪水。
原本还打算装作什么没发生的真真爸首先绷不住了：“我的宝贝女儿，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爸，我好像你们啊。”
真真妈在一旁偷笑，本以为这番历程，能让自家闺女成熟一点，没想到还是小哭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