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掉进崖里的时候，你为什么没下去找她？”王倩冷眼看着村长：“其实，你挺开心的吧？”
“就算你心里有气有怨，也不该这么跟你爹说话吧。免费看书就搜：看书屋 ”村长将婚服扔到床上，背着手：“你马上就要嫁人类，你妈来不及跟你说的话，今天我就跟你讲明白。”
王倩坐到床上，抚摸着婚服。
“你想说什么？”
“虽然是赵磊入赘咱家，但你也要多听赵磊的话，做个好妻子，不要处处忤逆，要学会顺从。最重要的一点，打死都不能离婚。”
王倩斜眼盯着村长：“你就是这么要求我妈的？”
“你这孩子，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村长甩袖离开：“赶快嫁出去吧。”
门被重重地甩上，砰的一声，将王倩最后对这个家的留恋消磨殆尽。
她换好婚服，在镜子前面照了又照，又拿红纸在唇间抹红，后天大婚，她要竹真真看着，她是怎么嫁给赵磊的。
竹真真和孟莺的书信都送出去了，村口大姨专门解释说，最近西黎城暴雨，信可能晚些才能到。
两人走在路上，脑中想法如出一辙：“王倩要嫁给赵磊了。”
竹真真说：“你有什么想法？”
“我无所谓，反正赵磊和王倩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她怂怂肩：“倒是你，心里会不舒服吗？”
叹了口气，竹真真才继续说：“我说不出什么感觉，王倩是这场算计中的牺牲品，她又甘愿继续扑火，结局是好是坏，我说不准。”
“后天婚礼，你要去吃席吗？”孟莺嗑着从小卖铺刚买的瓜子。
“不去。”竹真真没犹豫。
“你不去，那我也不去。”
可想法和现实往往不一样，当天夜里，知青宿舍前，一个大娘站在这里。
竹真真出门定睛一看，是泗盘村的张大娘。
她赶紧跑过来扶着张大娘，将人带到小院树底下坐着：“张大娘，这么晚了，路还不好走，您怎么来了？”
“我来问问，你可诚心？”
竹真真双手握在一起放到腿上，紧张地问：“您想明白了？”
张大娘身体颤颤巍巍的，她小声咳了两声，才说：“镇上医生说了，是你专门写信，来帮我们老人看病的。”
竹真真不用想，便知道这个人是刘翰墨。
“镇上本来就有这个计划项目，我只不过是写了信，介绍你们村的情况而已。”
“姑娘，我都懂。”张大娘拍着她的手，像是下定决心：“你帮了我，我就信你。”
月光照亮这一处小院，竹真真的眼睛亮亮的，像空中的星星。
“没有什么帮不帮，咱们都是为了除掉村长和王勇这两个恶人。”
“我有证据。”张大娘从布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袋子，里三层外三层，紧紧包裹着。
“我儿子被他们合起伙来打，还没送到医院，就咽气了。”张大娘说得异常平静，像是已经心如死灰：“这是医院来的证明，他是活生生被打死的。”
“还有这个，我女儿张慧给我和老头做过衣服，里面就夹着这个。”张大娘打开一张泛黄的纸：“我不识字，也不敢给别人看。”
竹真真接过来瞧了瞧，嘴里迟迟说不出话，半晌后，声音都哑了：“张慧写的，是王勇对她做的恶行。”
“和我想的一样。”张大娘悔恨地捶打着自己的腿。
竹真真拦住她的手说：“张大娘，张慧给您写这些事，肯定也是希望您帮她报仇。”
“我恨我不识字，耽误了她。”张大娘浑浊发黄的眼睛已经流不出泪了。
“别这么想，我们现在手里有证据，一定能让王勇付出代价。”
张大娘头发花白，她岁数大了，在夜里吹了一会风就头疼：“后天吧。”
竹真真抬眸，想看清张大娘此刻的神情。
“后天，我要让全凤凰村，全西黎明的人都知道，王勇和村长是地狱里的恶鬼，害死了我一双儿女。”张大娘给说着说着，突然笑起来，笑得痴癫。
“张大娘...”
“你要帮我，那就在后天，帮我把这些证据当着所有人的面念出来，念得清清楚楚的，敞敞亮亮的。”她边说边起身，竹真真要扶她，被她拦下。
“你好好拿着这个。”张大娘将手里那些纸全部交给竹真真。
一时间，竹真真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这些证据，这是两条人命，以及一个枯败的家庭。
张大娘佝偻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竹真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她会怎么走。
张大娘心底里，其实是不相信竹真真的，可她没时间了，她在赌，这个竹真真是个好人，在赌她死去的女儿和儿子在天之灵一定会帮她的。
凤凰村每天夜里，都有村大队的人来检查水库，和山体情况。
陈书记刚到水库旁，手里的电筒还没打开，便看到从知青宿舍里走出来的张大娘，他擦了擦眼角，悄声跟上来，像是发现
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他一夜没睡着，想着到底跟不跟村长说这件事，要是张大娘有什么动作，搞垮村长，那他在凤凰村的地位就更高了。
可是他和村长在村子里作恶多端，村长要是拉他下水怎么办，毕竟，张大娘儿子的死也有他一份。
还没想明白，村长便领着酒从大敞的门口迈进来，脸上还堆着笑：“陈书记，怎么从这里蹲着，地上不凉？”
陈书记没说话。
“快看看我给你带来什么了。”村长把手中的一小坛酒放到地上。
陈书记一眼便看出，这是他和村长年轻时候最喜欢喝的酒：“这是从城里买的？”
村长笑呵呵地说：“昨天去城里，专门给你带的，以后，你每天晚上就喝上一小杯，解馋！”
酒坛子立在地上，陈书记心里纠结极了：“村长，我...”
“你高兴坏了吧。”
“不是...”
“好了，明天记得让陈双早点来，陪着王倩，她第一次结婚，肯定紧张。”
村长转身就要走，陈书记赶忙站起来拦住他，一个不小心，酒坛子被踢翻，酒的香气起立马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