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令 作品
26. 握住
好巧不巧又跟前来请安的三位娘子撞到了一起。
田襄见到帝王自是不加掩饰的欢喜,晏妼柔望着寥深满眼的柔情蜜意,唯独柳依贤神色波澜不惊。
“近日闲来无事嫔妾为皇上做了个荷包。”晏妼柔羞怯一笑,“哪日皇上抽空去翊坤宫嫔妾拿于皇上。”
皇帝不轻不重“嗯”了声。
田襄一听不乐意了:“皇上都去过一次翊坤宫了,可从没去过我的储秀宫。”说着大剌剌对着皇上露出一个自以为“温柔缱绻”的笑,“皇上,嫔妾早前得了包上好的白露,哪日皇上得闲嫔妾陪皇上品茶可好?”
寥深眼皮未抬:“好。”
得了圣上应允田襄喜不自胜,深觉太后这慈宁宫真是自己的福地,不光能遇到皇上还能跟皇上提要求,往后要来得勤些才是。
柳依贤自始至终没有主动邀请,帝王似乎并不在意只专注用膳,夹菜的空隙目光有意无意瞥向端坐一旁的人。
今日的凉少荇似乎格外安静,只安心用饭,从头到尾眼神都没给一个。
寥深心里难捱,待到几位娘子离开总算得了机会。
“太后有心事?”
“没有。”
寥深挑眉:“朕又不瞎。”
凉少荇垂眸不语,心事重重。
“……”犹豫半晌,帝王从袖中拿出一物,“这是昭和将军传来的书信,路上一切顺利,太后无需过度忧心。”
他这是特意拿了书信来宽慰自己,可眼下她正因为白日里翠笙的一番话心烦意乱,着实没什么高涨的心绪。
她接过书信看了眼,不错,是哥哥的笔迹:“谢皇上。”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许久之后,凉少荇终于开口:“天色已晚,皇上还不回么?”
帝王没接茬儿,反问一句:“今早送来的东西可还喜欢?”
提及此,她不可避免地想起翠笙的话。
“皇上他喜欢娘娘。”
心头似被雷电扫过,一阵心悸:“皇上为何要送东西给哀家?”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问得有些矫情,不知不觉红了脸。
寥深敏锐觉察到了她的异样,搭在桌沿上的手往她的方向动了下,视线也跟着自然迁移过去:“脸红什么?”
“哀家没有。”凉少荇低垂眉眼,不欲同他对视,“皇上看错了。”
帝王不解,他差人送了好些奇珍异宝过来,为的就是讨她欢心,怎么如今看来他这些礼似乎送错了。
皇上耐着性子询问:“若是不喜改日朕让人再送些旁的过来。”
“不用麻烦了。”这次,凉少荇索性起身,态度冷淡挨到门口,“天色不早了,皇上回吧。”
这就是在撵人了。
寥深面色不虞,碍于颜面断没有赖着不走的道理。
只是走出不远,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上一眼。
凉少荇站在门口,正万般纠结看着自己。
两人的视线隔着浅淡夜色冷不丁对上,凉少荇吓得指尖一颤。她慌忙往前迈出两步,察觉走错了方向又无比生硬折回了殿内。
殿门“哐当”一声关合,帝王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扎在门上的视线逐渐冷凝暗郁。
此事源委岁荣在边上看得真切,心下揣测别不是方才皇上在殿中对太后做了什么不可言说之事,这才引得小娘子避皇上如蛇蝎。
他小心觑了帝王一眼,面色铁青,眉宇间是狂风都吹不散的阴霾。
得,皇上已然震怒,今日当差可得仔细着点儿。
“杵在这里做什么?”寥深突然开口,岁荣心下好奇,难不成有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阻拦圣驾?
他四下扫视两眼,没人啊。
“说你呢,让开。”
岁荣一脸诧异指着自己的鼻子:“皇上您是说奴婢么?”
压迫感的视线无声袭来,帝王薄唇轻启:“不是你还有谁?”
岁荣赶紧挪到一边,待到皇上走出段距离才敢打量周遭。
游廊宽阔,再站五六人也使得。
皇上分明就是有气没处撒,牵连无辜。
向来沉稳端重的帝王,此刻面色冷然,步子阔大,俨然一急火攻心的恼火模样。
唉……今夜怕是要提着脑袋当差了……
方回御书房,帝王并未落座,原地踱步数次开了口:“去,宣翠笙。”
“是。”岁荣稍一细想,“皇上,是明着宣还是暗着宣啊?”
“这都要朕教,要你何用?”
“奴婢知道了,还和上次一样,定不会惊扰到太后娘娘,皇上放心。”
能爬到帝王身边的心腹位置岁荣自然有不少过人之处,首要一点,尽心竭力为主子办事,且办得快又妥帖。
寥深阅过第八本题本时,岁荣已领着翠笙侯在了殿外:“皇上,奴婢将人带来了。”
“进。”
来时翠笙一路忐忑,现下到了更为忧心。
这才几日她都单独面圣两回了,想来这回又没什么好事。
“她今日为何不快?”
“太后……”皇帝实在慧眼如炬,经过上回一遭翠笙实在不敢在他眼皮子下头扯谎,再说实话实说说不定对娘娘有利,“的确不快。”
捏着题本的手顿了下:“为何?”
“因为奴婢。”
寥深提眉看她,隐有怒意:“你惹她不快?做了什么?”
感受到帝王无声的压迫,翠笙垂着的眉眼压得更低了:“奴婢就是说了几句话。”
“说的什么?”
“说……”帝王散发出来的龙威摄人,翠笙交握一起的掌心隐有潮汗沁出,她将声调压得很低,“说了几句关于皇上的话。”
岁荣心里“咯噔”一声,今日这翠笙姑娘是没睡醒还是在神游,怎么说话做事也没个考量,竟敢私下妄议皇上,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他偷摸着给翠笙递眼色,无奈对方头都快戳到了胸口,愣是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
闻言,寥深也朝她看来,声量无端加重:“说朕什么了?”
“皇上……”翠笙挫后半步,看了看岁荣,“这话不好往外传,不若屏退左右……”
方才还热心肠想要帮人的岁荣:“……”
寥深道了句“退下”,岁荣便安分守己去了廊下。
他人是走了,心思却还活泛着。
翠笙姑娘同太后说了关于皇上的话,还不让他听……
这来来回回仔细翻腾两遍,也没琢磨出个中实质。
费力寻思间,翠笙走了出来,她面上如蒙大赦甚至呼吸都畅快不少。
“翠笙姑娘没事吧?”岁荣有意探听虚实,“姑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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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荣。”
不待他说完,屋里的主子喊了一声。
岁荣即刻收神,麻利安排个小黄门送翠笙回去,自己个儿赶紧进屋。
没有想象中的勃然大怒,只有……
说实话,他也不知皇上现在是个什么心境。
人在窗前站着,眉心紧蹙,却不像恼意,嘴角还挂着抹时隐时现的笑。
这到底是气还是喜啊?
岁荣一时没揣摩明白,揣着谨慎心思开口:“皇上唤奴婢何事?”
“速去官库,多挑些稀罕物件儿,明日一早送去慈宁宫。”
“啊?还送?”
寥深不悦:“怎的?要忤逆圣意?”
“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翌日清早,慈宁宫的正主醒来时,敞厅里又是一堆珍稀物件儿。
凉少荇茫然看向一边的翠笙:“怎么又送?”
翠笙也没想到皇上今日又差人送东西:“该是皇上昨日没送全,今日补了一批。”
凉少荇:“……”
好在当晚,寥深并未踏足慈宁宫。
隔日,依旧没来。
见不到本人,凉少荇心里反倒落得自在。
挨到第四日傍晚,皇帝终于踏着细密的雨丝来了慈宁宫。
凉少荇正在用膳,陪坐的还有三位娘子。
娘子们见了皇上难免讶异。
上回在慈宁宫偶遇皇上没多久,这才几日,皇上又来了慈宁宫。
这可比去几人住处勤快多了。
饶是田襄心思再迟钝也发现了端倪,脸色一红一白来回转换好生精彩。
晏妼柔心思一向玲珑,自然也瞧出了不对劲。
柳依贤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冷淡模样。
自从在翠笙分析下得知了寥深的心思,每回见他总感觉心慌气短,手足无措。
自然,这回她也没正眼看人,说了句“皇上来了”便自顾自吃饭。
皇上面不改色落座,熟练吩咐翠笙添碗添筷,继而心安理得用膳,还饮了酒。
干坐一旁的几位娘子:“……”
饭桌之上,田襄晏妼柔有心插话,无奈皇上不接茬儿,三言两语便将人堵得接不下去。
女子面皮终究是薄,被皇上驳了几回就安分了。
一顿饭终了,几位娘子相继离开,诺大的慈宁宫又只剩了两位贵人。
外头起了风,不时有雷电闪落。
瞧势头,像是要下雨。
凉少荇闷头不语,外间窜来的风鼓起她轻柔的发,缥纱般飞舞。
她红唇微抿,下巴精巧,暖玉般的脸上着了粉。
大约这就是文人诗中所谓的粉面桃花灼人眼吧。
几根发丝荡过帝王面颊,有些痒。停于表皮的痒沿着每个紧实的毛孔丝丝渗入,在皮肤之下掀起更大的痒意。
涌动的血液晃似也着了魔,平白起了浪潮。
巨浪滔天,一波盖过一波,带着难以自持的冲动直捣人的天灵盖。
帝王竭力压制,原本放松的下颌逐渐紧绷。
落于桌角的手不经意蹭过她的青葱指尖,她本能后缩,寥深却依着心意辗转往前。
纤纤玉指连连败退,霸道劲骨一意孤行。
终于,在风雨乍起时帝王一把握住了心心念念的皓腕:“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