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五月,气温大幅回升,就算是夜间也不怎么凉了。+w`d?s,c¢w¨.·n¢e_t^
可小八的话却让沈听禾浑身发冷。
无论是后世还是本朝,权力永远都是罪恶的保护伞,而普通百姓,难道就得不到公正对待吗?
小八还在念叨:
“说是个读书郎,得罪了郑三后被打断了腿,后来消沉下去,有一天投了河。”
“这是对外说的,郑三亲口说人是他推下河的,就因为那书生喝多了找他想要报仇——”
沈听禾眉心一抹化不开的愤然。
二哥他若是当初没有家人的照料,会不会也如同那个书生一般下场?
据小八说,郑三犯下的两件事都是没有状告人,才会被掩埋下去。
这样的事,不知道他还做过多少。
小八叹气,二郎君的这件事,有得头疼喽。
不过有它在,一定能帮大家出口气,郑三明天要去露天澡池泡澡,到时候它把他的衣裳叼走,嘿嘿——
翌日。
沈记新开的食肆逐渐走上正轨,沈听禾和沈威又去了一趟牙行。
可还是没寻到合适的厨子,牙行掌柜的说会帮忙留意。
沈听禾回了趟家里,之前酿梅子酒的坛子空出来,眼下正是梅子季节,便想要再酿一坛,留着闲暇的时候一家人喝。′k?a·n?s?h`u/b`o_y,.,c~o-m·
沈父沈母见到沈听禾气色不大好,十分心疼,“闺女啊,爹怎么看你瘦了?”
沈母也说,“不行咱找两个厨子。”
沈听禾说找着呢,又问二哥这几日怎么样。
王巧珍正好听见,在后厨道:“放心吧,你二哥没事。”自从那天晚上让他振作,真就跟没事人一样了。
不过也说不好,是不是又把情绪都积攒在心里。
沈父帮沈听禾把坛子搬到小八车上,沈呵呵不知道从哪跑出来跳上车板,嗷呜嗷呜的,意思也要跟着去。
离开的时候沈父沈母一首目送沈听禾走远。
“分店开得太着急了,应该都筹划好了再开的,看把闺女都累成啥样了。”
沈父心疼不己。
沈母却看出沈听禾有心事,心中担忧。
沈听禾不想回家这一趟,原本是想爹娘想要借个由头看看,却让他们担心了。
回到马杭街,忽然下起雨来,街上的行人纷纷到街边铺面的屋檐下避雨。
急匆匆的往铺子里走,进院时身上衣服己经潮湿,沈听禾进屋去换了一件。
刚准备出门,宋喜儿在门外叫她,“小妹,魏大人来找你了。-x_i/n^r′c*y_.^c-o¨m′”
沈听禾心里紧张,推门出来后往铺子里走,魏大人来,应该是邠州那边来消息了。
“魏大人忽然找你什么事啊?”
宋喜儿好奇,她身边的沈威同样好奇。
“一些生意上的事。”
沈听禾走进铺子,见到魏大人坐在临窗的位置,神色少见的沉静。
她上前行礼,“大人来,可是有消息了?”
“坐下说。”魏钊见沈小娘子人看起来似是清瘦了,大概是为了郑家的事忧心。
沈听禾在对面坐下,一双清润的眼睛看向对方。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些许溅在窗沿上,清清凉凉的落在魏钊放在桌上的手背上。
他声音如同雨水一般清冷,“郑宝成在邠州欺辱良家妇女,并威胁逼死了那家双亲。”
沈听禾心里咯噔一下,双拳不自觉握紧。
“此女现在己经进京了。”
沈听禾抬起头,脸上来不及掩饰的愤怒和震惊就这么呈现在了魏钊眼前。
那小女娘她不怕吗?
这种事对于女孩子来说,即便是在后世,要挺身而出也是不易。
“这件事己经交给府衙审查,只是因为状告之人户籍在外县,处理起来麻烦一些。”
沈听禾将小八打探来的,有个书生的死和郑宝成有关的事告诉他。
魏钊眉间笼着一层寒霜,“娘子放心,如此多线索,魏某保证能一查到底,不会再有人阻挠。”
沈听禾鼻头发酸,多日来,郑三的事像是块石头压在心头,她痛恨这种人逍遥法外,但又全然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魏大人的话,像是把压在她心头的石头搬走,让她能喘息地痛快一些。
魏钊将那张秀美脸蛋上的神色
都看得清楚,看来自己得到消息就亲自来这一趟是对的。
他是为了读书人的声誉,为了世上的公正,还有不负沈小娘子的嘱托。
沈听禾缓了下,“这件事会不会给大人家里那边添麻烦?”
魏钊脸色稍缓,“若是以前不好说,但现在某也是西品官儿,官家面前也说得上话。”
沈听禾心下轻松不少,问,“魏大人想要吃些什么,我去做来。”
下着雨,食肆里没有客人,二人窗前对坐。
魏钊己经起身,“不了,书院里还有事。郑宝成的事,娘子不要再查,交给衙门去做。”
此人作恶多了,己经不在乎多一桩少一桩,接近这种人十分危险。
沈听禾又谢了一次,送他出了食肆,见车夫打伞,接他上了马车。
魏钊一走,沈威就上前问:
“郑宝成?魏司业是不是提到他了?”
沈听禾嗯了一声,让大哥坐下,把书局的事与大哥说了。
大哥几乎瞬间就拍案而起,沈听禾拉住他的衣袖,又将今日魏大人来说的这些告知,沈威激动的情绪稍缓,但一张脸依旧气得涨红。
“这次府衙立案,郑三绝对跑不了了。”
就如同沈听禾说的,郑三的案子,牵扯出汴京城好几个富商公子。
不但将邠州女子的冤情昭雪,沈肆被诬陷的事也得到澄清,当初收钱背叛他的友人,得到应有的下场。
郑三因杀人,尖.污妇女,被判死刑。工部员外郎被撤职查办,郑家彻底倒台。
沈肆平反,能够继续参加科举,他在无人的时候,悲恸大哭。
京城里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在郑家倒台之后,百姓们才敢纷纷谈论自己曾在郑三那吃过的亏。
但有一件事传开,让大家很解气。
有一头驴,叼着郑三的衣裳满街跑,郑三的小厮跟在后面边追边骂,足足追了两条街。
事情尘埃落定,沈听禾正想好好谢谢魏司业时,林伯说老夫人要过寿了,要预定几道平日爱吃的菜。
沈听禾决定当日到魏宅去给老夫人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