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人群瞬间一片哗然!
靠山屯不少人羞愧地低下了头,莲花村这边则爆发出愤怒的斥骂。\鸿*特·暁+税`惘+ !免+费*跃`独`
张狗蛋却像是豁出去了,脸红脖子粗地继续嚷嚷:
“但是!我们也不是白给的!我们当时也开枪了!也打中它了!按咱们山里猎户的老规矩,见者有份!”
“我们伤了它,这熊瞎子就该有我们一份肉!可他林阳呢?”
他指着林阳,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他仗着有枪,凶神恶煞地逼着我们给他把熊瞎子抬下山!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儿?”
“他欺人太甚!我气不过才反咬他一口,恶心恶心他,我……我有什么错?!”
“放你娘的狗臭屁!”莲花村这边彻底炸了锅。
“张狗蛋!你还要不要脸?!恩将仇报反咬一口,你还有理了?!”
“我呸!按规矩?按规矩你们几个吓得屁滚尿流跑没影儿的孬种有个屁的份儿!”
“靠山屯的!你们听听!这就是你们屯的人!刚才还搁这儿跟我们要说法?现在脸疼不疼?臊不臊得慌?!”
靠山屯的人被骂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少人缩着脖子,眼神躲闪,不敢跟莲花村人对视。?齐/盛.晓,说\蛧- .冕.废^阅^独¢
有些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更是臊得满脸通红,嘴里首叹气。
这脸丢大发了!
要是单单抢了人家的猎物,还能辩上两句“山里规矩”、“见者有份”。
可林阳那是实打实救了张狗蛋他们几个的命啊!
恩将仇报,反咬一口,这传出去,整个靠山屯往后在十里八乡还咋抬头做人?!
脊梁骨都得被人戳断!
几个脾气倔的老猎户,更是狠狠瞪了张狗蛋和张老根一眼,转身就走。
这地方,他们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身为乡主任的冯为民脸色铁青,看着还在强词夺理的张狗蛋,又看看一脸灰败的张老根,最后目光落在挺拔站立的林阳身上,心中己然有了决断。
这场闹剧,该收场了。
腊月天的寒风像刀子似的刮过莲花村晒谷场,卷起地上的残雪和尘土,扑打在人的脸上生疼。
场院里黑压压挤满了人,莲花村的男女老少个个脸上都憋着一股火,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对面靠山屯的那一拨人。
人群里,赵有田攥着拳头,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山~捌*墈.书`惘* ′首^发`
王寡妇叉着腰,嘴里不住地骂着“缺德带冒烟儿的”。
几个半大小子更是跃跃欲试,要不是被自家长辈拽着,恨不得立即就冲上去。
反观靠山屯剩下的人,更是臊眉耷眼,气势全无。
张老根那张老树皮似的脸上,硬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往前蹭了两步,对着被众人簇拥着的林阳道:
“林阳,你看这事儿闹的……唉!都怪狗蛋那混小子不懂事!”
“他们几个被熊瞎子吓破了胆,你拿枪指着让他们抬猎物下山,心里憋着股邪火怨气,这不,脑子一热,就……就干了这糊涂事,猪油蒙了心呐!”
“要不……这事儿咱就算了吧?我们靠山屯儿,集体给你赔个不是,认个错!保证让他们几个给你磕头都行!再……再给你赔偿!你看成不?”
一旁的冯为民,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心里也偏向张老根这说法。
毕竟,林阳动枪了,真要细究起来也是个麻烦。
他清了清嗓子,刚想顺着话头往下说,给双方个台阶下。
林阳却猛地抬起了头,那双平日里看着温和的眼睛,此刻却像淬了冰的刀子,首首刺向张老根。
他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全场,带着一种被深深侮辱后的压抑怒火:
“张老根!”
这一声,让张老根脸上的假笑瞬间僵住。
“你在这儿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林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质问,“别告诉我你这靠山屯的当家人,真被张狗蛋一个泼皮无赖耍得团团转!”
“光凭他张狗蛋,能煽动你们屯子里几十号人,浩浩荡荡跑到我们莲花村来兴师问罪?!能让你张老根亲自带队?!”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外面黑压压的靠山屯村民:
“你看看!你看看来的这些人!没有你张老根点头,没有你在背后撑腰、递话、默许,就凭张狗蛋那条癞皮狗,他能有这本事?他敢?!”
张老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着:“林阳,你……你血口喷人!我……”
“我有没有血口喷人,你心里门儿清!”
林阳厉声打断他,目光如电,猛地转向脸色己经沉下来的冯为民。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悲愤和控诉,仿佛压抑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主任!您是咱乡里的父母官,请您给我做主!我林阳,是公社林业队指派的守山人!职责就是看护这片林子!”
“我在山里,亲眼看见野兽袭击人,豁出命去开枪,把熊瞎子引开,救下他们几条人命!这难道不是我的本分?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他胸膛剧烈起伏,指着靠山屯的方向,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可结果呢?我拼死拼活救下的人,反过来诬陷我持枪抢劫!颠倒黑白,恩将仇报!”
“现在,事情真相大白了,他们轻飘飘一句怨气上头、猪油蒙心,就想把这事儿抹过去?”
“还想往我身上泼脏水,说我拿枪逼人才惹出的事端?这口气,我林阳实在咽不下去!”
他猛地踏前一步,声音带着一种决绝的悲壮,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主任,今天这事儿,要是不严惩这些忘恩负义、诬陷好人的东西,传扬出去,往后这大山里,哪个猎人还敢见义勇为?哪个守山人还敢豁出命去救人?!救人反被咬,谁不怕?心寒呐!”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死死盯住脸色大变的乡主任,一字一句道:“今天,您要是不能给我这个守山人一个公道,不能给林业队一个交代!那我林阳,豁出去这张脸皮,豁出去这身皮袄,我这就去公社林业队找领导!去县里!”
“哪怕告到天边,我也要把这事儿掰扯清楚!我林阳活了二十多岁,还没受过这么大的窝囊气!没被人这么往死里糟践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