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渐东 作品
40. 第四十章 再别
到现在她也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是真的,那柄没入她身体的冰冷长刀,竟握在她最信任的人手中。
而李逢春的眼神,满是令人窒息的冷漠,之前的温柔都化作烟尘。
她不知道这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李逢春再次将她遗忘,简直一出荒诞又残忍的闹剧。
季落循着微弱的猫叫,在黑暗中摸索,终于触到一团冰冷颤抖的躯体。猫十三瘫在地上,气息奄奄。
小心翼翼地将它抱起,随后踉跄着回到方才的坑洞中。
循着猫叫声季落找到了瘫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猫十三,季落轻轻的抱起他,然后回到了方才的坑洞中。
一条土黄色的小狗靠着石壁,口鼻处全是血沫,身上的刀伤狰狞刺目。
“你要找的人,为什么反倒要杀你?”王才咳出一口血,声音嘶哑。
季落沉默的坐下,把荷包里的伤药丢给王才,然后帮猫十三检查伤口,它似乎是伤了内府,只能先给它吃些治伤的药。
也许是之前在村民哪里买的药还算不错,猫十三的呼吸渐渐平稳了。
看着猫十三的腹部平稳的起伏,季落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轻轻的抚摸着小猫头,思绪却飘回半个时辰前。
他们在地下通道中等了一天,等一个他们精心等待的时机。
元熙前去接应心无,季落预估一人两妖合力,怎么也该对付的了一个青碧山弟子。
事实也确实如他们所料。季落与王才配合,轻松就打晕了那个弟子。
可就在铁笼打开的刹那,李逢春居然毫不犹豫的对季落出手。
……后面的一切都如此混乱。
最后他们三个狼狈的逃离了那个通道,躲到了这里,猫十三跑的慢了几步,倒在了坑口,季落方才就是去捡它。
“喂……你还好吧?”王才被药苦的一张狗脸皱皱巴巴的。
季落运起灵气,视线顿时清晰,她抬头看向王才,“你先处理你的伤,他们应该没有追来吧?”
王才动了动鼻子,“没来,不过那个李逢春是吧,应该和那个元熙汇合了,还有一个很臭的味道……好臭。”
应该是心无,可为何王才会觉得他臭?
“什么样的臭?”
“阿嚏……血腥味,像是很多的血混合在一起发酵的味道……”王才抬起前爪,试图捂住鼻子,“我第一次闻到这么难闻的味道!”
原书中,心无是青碧山中最神秘的一位长老,除了同样对江栖予与妖族往来的行径深恶痛绝外,倒是没有像其他长老一样派人追杀,然而恐怕在他的面具之下,还藏着很多未曾察觉的隐秘。
“你的同族都有你这样的嗅觉吗?”
还没等王才回答,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当然没有……,王才哥的嗅觉是我见过最好的。”猫十三费力的抬起头。
“还好吗?”季落低头看看了它,外表倒是看不出什么伤。
“有点内伤,我自己能恢复。”猫十三试探着站了起来,“不过我刚才突然想起一件事……”
猫十三有些纠结,嘴巴张合几次也没有说出来。
季落看出来了它的纠结,“说吧。”
“……就是,我感受到李逢春身上有一种熟悉的味道,方才终于想起,似乎是锁魂草的味道。”
“什么是锁魂草?”王才一脸疑惑的看向猫十三,“你王哥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怎么从没听说过这玩意儿?”
“是一种生长在极寒之地的有毒生物,它虽是植物但却有灵智,传说能锁住生魂,篡改记忆,我也仅仅是在黑婆婆那里闻到过一次。”
“不过……”猫十三突然话锋一转,“我的嗅觉毕竟不如王才哥灵敏,或许只是相似。”
“他确实有一股草药味,不过我没闻过锁魂草。”王才开口说道。
季落再次沉默了许久,她按住肩头的伤口。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她能感觉到皮肉正在灵气滋养下缓慢愈合,自从踏入修行之路后,身体的恢复力就变得异常惊人。
这大概就是修士们引以为傲的资本吧。
她盯着掌心残留的血迹,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坑洞外忽有冷风灌入,季落抬起头,正对上猫十三忧心忡忡的目光。
“我没事,”她轻声说,却不知是在安慰对方,还是在欺骗自己。尽管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但心里的苦楚却在翻涌。
她又一次失去了他,那个她跋涉千山万水,历经艰辛才寻回的爱人。
这段重逢的时光恍若一场荒诞的幻梦。炮灰的宿命、修仙的力量、碧神珠的秘密,所有荒诞离奇的情节都在这梦境中扭曲交织。
季落恍惚间分不清,究竟是自己误打误撞进到了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她人生一开始就不真实。
方才的风似乎吹散了乌云,月光冷冷地洒了进来,季落感觉一片眩晕。
似乎有什么在拉她,她伸手摸去,只触到温软的一团毛。
是猫十三呐!
季落再一次做了那个梦。
梦中那个总是温柔歌唱的女子,此刻却面目模糊地站在远处,声嘶力竭地控诉着什么。
季落拼命想要看清她的面容,但眼前却总是模糊一片,只能看到她晃动的影子。
就在梦境即将崩塌之际,那个女人又恢复了温柔的语气,对着季落轻轻的呢喃,“你不要怪娘啊!”
“不要怪娘!不要怪……”这声呢喃化作无数回音,在梦境中层层叠叠地回荡。
季落猛地惊醒,她发现自己的额头全是冷汗,而不远处的窗外,一轮圆月正冷冷地悬在夜空,她突然记起今天是十五月圆之夜。
费力的撑起身体,季落发现自己在一间破旧的小房间,房间里唯一的家具就是她躺的床,这个风格让她想起了王才的家。
果然,她刚弯腰把鞋穿上,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就从门缝里探了进来。猫十三灵活地挤进门,尾巴高高翘起。
“饿了吗?王才哥做了饭,出来吃吧!”猫十三的声音清亮有力,想来是已经恢复了。
季落望着它的身影,不由想起妖族惊人的恢复力,与修士一样,它们都沐浴在灵气的恩泽中。唯有芸芸众生,在修仙者与妖族的夹缝间,普通又脆弱。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装着最后一枚碧神珠碎片的荷包。这上古天神遗留的至宝,究竟是赐予世人的福祉,还是埋下祸端的种子?
神真的会给予恩赐吗?
“你想什么呢?”
猫十三打断了她的思绪。季落深吸一口气,感受到胃的烧灼感,“走吧!先吃点东西。”
王才房间的破桌旧椅被搬到了院子里,王才正来来往往的端菜。
菜的味道很不错,但季落却味同嚼蜡,只是勉强填饱了肚子。
李逢春此刻应该已经被心无带回去了吧?会不会真如元熙和那个弟子所说,再次被他们用秘法洗去记忆,锻造成一柄没有感情的利刃?
而他的炮灰命运又该怎么办,现在自己不在他身边,发生什么根本没办法预料。
还是说,一切挣扎最终都会回到那个写好的结局?
“你刚才说的黑婆婆是谁?”季落突然想起猫十三提起过的黑婆婆,既然她那里有锁魂草,那她会不会能解开锁魂草的毒。
如果真能找到解毒之法,让李逢春恢复记忆……至少她不必再独自面对这一切。
“黑婆婆她……是一个很古怪的妖,”猫十三斟酌着词句,“没人知道她究竟是什么妖族,千百年来她一直以老妪的形象示人,据说她知晓很多上古秘辛。”
“她在那里?
“她行踪不定,但若是有妖要找她,就在成桐山顶的松树上系一根红绸,然后在山下等着,若是黑婆婆愿意见你,就会派人来接你。”猫十三继续说道,
“等等!”王才突然重重放下碗,冷笑道,“但她最擅长的就是等价交换。想要她的帮助?准备好付出相应的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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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吧。”
季落却已经站起身,“我要去一趟,猫十三,麻烦你了!”
“哎哎哎,别急,现在是晚上,晚上!等明天人多的时候再出城,虽然不知道你怎么躲过追捕,但你别忘了乐先生的人还在找你,”王才赶紧把猫十三抱了过去。
偷偷在猫十三的耳边低声说,“我收拾一下东西,明天跟你们一起去,你可别跟着她半夜跑了。”
季落其实听到了王才的话,但她还是打算半夜就走,她能在黑暗中视物加上有夜色的掩护,只会更好离开。
等到深夜,万籁俱寂,季落打开门,果不其然在门口看到毛茸茸的的小猫。猫十三蜷缩成一团,耳朵却警觉地竖着,显然一直在等她。
季落不由得轻笑出声,伸手挠了挠小猫的下巴,“这么担心我跑了?”
猫十三瞪了她一眼,毕竟它的项圈还在季落手里,要是她半夜跑了,那岂不是拿不回了。
季落笑一笑,把猫抓起来,放到肩膀上,“走吧!”
猫十三的尾巴立刻炸了毛,却还是乖乖任由季落将它拎起来放在肩头。
她依旧是从小巷中穿行,借着错综复杂的地形隐蔽着自己的身影。
城门口果然有数名守卫来回巡逻,季落在暗处的角落等着。
她估算着时辰,再等一会儿,等到凌晨时分,便是守备最松懈的时机,她可以乘机冲出去。
只要离开了坪洲城,她凭借蜃兽的牙,在荒郊野外很容易就能隐藏自己。
突然肩膀上的猫十三耳朵动了动,季落心头一凛,回头望去,一个熟悉的影子出现在小巷尽头。
怀中的猫十三突然竖起耳朵。季落心头一凛,循声回望时,巷尾青砖上正映出一道斜长的影子。
正是王才。
季落警惕的按住匕首,虽然王才之前也帮了她,但现在他突然出现还是让季落有些不解,他明明可以置身事外,何必冒着危险前来。
“猫十三,不是让你留住她吗?”王才对季落警惕的目光视若无睹,伸手一拎,便将猫十三捞到自己肩上。
“你为什么要蹚这趟浑水?”季落冷声质问。
王才低笑一声,“季姑娘,若你不让我跟着,我保证你踏不出坪洲城半步,你信不信?”
寒光乍现。
匕首横在王才脖子上,季落眼底杀意凛然,声音冷厉,“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让你死在这儿?”
她近来是否太过仁慈了?连一个不知底细的书生都敢威胁她?自从踏入坪洲城,诸事不顺,如今连一条杂鱼都敢欺到她头上。
难道是最近自己表现的太过软弱了?连一条狗也敢欺负到自己头上了,自从踏入坪洲城,诸事不顺,她本来就心情很不好,王才还敢威胁她。
自从知道自己活在一本修仙小说里,她处处谨慎,对原著人物、剧情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错。可越是退让,越是将她逼入绝境。
既然如此,何必再忍?
“王才,你要是想跟着我,先学学怎么好好说话。”季落手下一个用力,一丝血线就出现在王才的脖子上。
王才眼里没有害怕,反而闪过一丝兴奋,“好!这才是敢跟乐先生作对的人应该有的样子!”
他没有管脖子上的伤口,反而打了一个呼哨。
夜色中骤然窜出两道黑影,两条大黑狗径直往守卫的方向冲了过去,它们格外敏捷,对着几名守卫一顿撕咬,又猛地调转方向,朝城外荒野狂奔而去。几名守卫怒骂着追了上去,剩下的几人也被咬得东倒西歪,阵型顿时大乱。
季落收起匕首,抓过猫十三,利落的往城外冲去,守卫前来阻挡时,都被她用灵气震开,躺到一片。
身后的黑衣人穷追不舍,这才季落没有手软。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杀人。
匕首上满是鲜血,有几滴溅到了她的手上。
一瞬间的温热之后,是恒久的冰冷黏腻。
李逢春不在她的身边了,没有人会站在她的前面挡住危险,既然如此,自己也必须直面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