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贵登基后的第十八个年头,西凉王宫的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案头堆满了各地呈上的奏章,平贵却对着一幅中原地图出神。地图上,武家坡的位置被朱砂重重标记,历经岁月,墨迹已微微晕染。
“陛下,该用膳了。”侍从轻声提醒。平贵回过神,摆了摆手:“朕不饿,你退下吧。”窗外,寒风卷着细沙拍打着窗棂,他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宝钏亲手所绣,虽已褪色,却始终贴身收藏。
十八年来,他推行新政,效仿大唐开科取士,广纳贤才。如今的西凉,街头巷尾书声琅琅,寒门子弟亦有了入朝为官的机会。他还力排众议,开放边境,与大唐通商。商队往来不绝,驼铃声声,将丝绸、茶叶带入西凉,又将良马、美玉运往中原。然而,繁华背后,他心中始终有个解不开的结——宝钏,那个在寒窑中等他的女子,是否还安好?
长安城内,市井繁华依旧。葛大、张伟坐在街边的茶摊,听着往来商人的闲谈。“你们听说了吗?西凉的国王姓薛,据说是大唐人士!”“可不是嘛,还娶了西凉公主,如今西凉在他治理下,兴旺得很!”
两人对视一眼,手中的茶碗险些掉落。“薛……姓薛?”葛大声音发颤。张伟猛地站起身:“走,找宝钏嫂子去!”
寒窑内,宝钏正在缝补衣物。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鬓角已染上白霜,唯有眼神依旧坚定。听着葛大、张伟气喘吁吁的讲述,她手中的银针“啪嗒”掉落。“你说……西凉国王姓薛?”她抓住葛大的胳膊,眼中燃起久违的希望。
“嫂子,咱们去西凉看看!说不定……真是薛大哥!”葛青在一旁激动地说。宝钏点头,颤抖着取来素绢,咬破指尖,写下血书:“平贵吾夫,一别十八载,妾在寒窑日夜盼君归。若君尚在,见字如面……”字迹歪歪扭扭,却饱含着十八年的相思与牵挂。
葛大、葛青跟着商队踏上了前往西凉的路。然而,行至荒漠深处,商队首领却突然变卦。“带着你们太麻烦,我们要抄近路,你们自己走吧!”说罢,竟将两人扔在荒无人烟的沙漠边缘。
烈日当空,黄沙漫天。两人望着商队远去的背影,又渴又饿。“哥,怎么办?”葛青着急地问。葛大摸了摸腰间的胡琴,苦笑道:“咱们不是会卖艺嘛,走,去前面的镇子!”
一路上,两人靠着街头卖艺勉强糊口。葛大拉着胡琴,苍凉的曲调引得路人驻足;葛青舞剑,身姿矫健,剑花翻飞。然而,挣来的银钱仅够填饱肚子,盘缠依旧远远不够。
一日,在一个小镇上,他们刚表演完,却来了一群地痞。“在这儿卖艺,交保护费了吗?”为首的大汉恶狠狠地说。葛大赔着笑脸:“几位大爷,我们就是讨口饭吃……”话未说完,大汉一脚踢翻了装钱的碗,银钱散落一地。
葛青大怒,拔剑便要冲上去,被葛大死死拉住。“别冲动!”葛大低声说。等恶徒走后,两人蹲在地上,一颗一颗地捡起沾满尘土的银钱。夕阳西下,余晖洒在他们疲惫的身上,前路茫茫,不知何时才能到达西凉。
西凉王宫,代战看着平贵对着地图发呆,轻轻叹了口气。“又在想她了?”她走到平贵身边,温柔地问。平贵点点头:“十八年了,也不知她是否还在……”
代战握住他的手:“若你放心不下,派人去中原找找吧。”平贵摇头:“当年魏虎、魏豹势大,如今虽已时过境迁,但贸然派人,恐生事端。”他望向窗外的明月,心中暗暗发誓:等西凉再安稳些,定要亲自回中原一趟。
此时,翔儿和灵儿跑了进来。“父王,母后!我们听说中原的戏文可有意思了,能不能请些戏班来西凉?”灵儿眨着大眼睛问。平贵笑着摸摸她的头:“好,等开春就派人去请。”看着儿女天真的笑容,他心中却涌起一阵惆怅——宝钏的孩子,若还活着,也该这般大了吧?
而在千里之外的沙漠中,葛大、葛青正艰难地前行。他们的衣服早已破旧不堪,脚上磨出了血泡,但眼神却愈发坚定。“哥,我们一定能到西凉!”葛青说。葛大拉了拉肩上的胡琴,苍凉的琴声在夜空中回荡,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思念与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