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太多太多,程容珈自记事以来,见得最多的就是母亲的眼泪,体会最多的就是她的伤心。
曾经她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足够出色,嫁得一个位高权重的夫君,就能改变她们母女的现状。
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不值得的,为了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
被程容珈连珠炮一样说了一顿的安平伯程肃,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程容珈,不敢相信这是自己那个知书达理的女儿。
“你,你大逆不道,胆敢这么说我这个父亲!”
他指着程容珈的手指因为激动颤抖着,但是他除了翻来覆去的说这句话,竟然再也反驳不出什么。
这些事就像是他华贵袍子下的暗疮,从来没有人敢去触碰的,今天却是被程容珈,这个自己的亲生女儿,毫不留情地揭开了。
“我大逆不道?”
程容珈气极反笑,因为情绪太过激烈让她脸颊有些通红,眼底也酸涩得厉害,她想哭,但是她极力忍住了。
从刚刚,这个自称自己父亲的人踏入徐家开始,眼里就只有对她丈夫的嫌弃和不满,甚至看她的眼里也只是一种无药可救的鄙夷。
而为了有求于徐镇,又不得不强逼自己说些客套话。
如果是上辈子,程容珈可能会惶恐,自己辜负了家族父亲的期望。
但是现在的她不会了,因为她看透了这些人,他们不过是拜高踩低而已,错的是他们,自己和徐镇何错之有?
“是的,从父亲的计划来看,我的确是大逆不道了,从我不愿意当一颗棋子,被你送给宣王开始,我就已经是一个失败品了。
那父亲现在又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不是因为徐镇掌管着京卫,触碰到了宣王的利益,所以你想来强按他低头吗?”
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是这样一个人,程容珈眼底的泪水再也忍耐不住,但她依旧倔强的不准自己露出软弱。
上辈子她已经被这些人抛弃过一次了,宣王出事后,父亲甚至连她这个女儿都没顾及到,任由她流落为奴。
她和程家,迟早会割席的,这辈子也不过是将这些事提前了而已,又有什么好难过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那小子能够得到宣王的赏识,不知道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现在我好好与你说你倒是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次的事也是他正好身居其位,有了向殿下投诚的机会而已,等到其他人占据了位置,你以为就他那样,还会有谁高看他一眼?”
程肃甩袖怒道,他终究还是无法在徐家这种人家面前软下腰来。
“给他个机会?”
程容珈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只觉得可笑,“不过安平伯大人,求人办事就要有求人的姿态啊。
徐镇是我的丈夫,不是你口中那个可有可无如同草芥一般的‘那小子’,你让他现在倒戈宣王,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会遭受什么?你有没有想过我以后要跟着他过怎样的日子?”
程容珈指了指自己,“你是说让我自己在程清菱面前低声下气还不够,还要搭上我的丈夫也跟着在他们面前摇尾乞怜吗?
我做不到,我也不会让徐镇去成为像你这样的人的!他有他的傲骨,你今日的大好前程,我相信他绝不会稀罕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