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留下的,立字据,按手印。孤,从不勉强。”
她眼角余光扫过这两人,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苏临心里冷笑,这和盛守德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正好,她还不想让这些害群之马,坏了她一锅好汤。
苏临懒得再搭理,转身准备和陆清寒去看看那些废弃的老屋。
陆清寒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不是躲在马车里看书,就是看着窗外走神,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苏临没法子,只能自己里里外外忙活。
让她稍感意外的是,这些百姓虽说住的是破屋子,可脸上都带着笑模样。
曹刚心里明白,这是因为太子殿下给每家都送了两袋米,稳住了人心。
这不,大伙儿见了苏临都格外亲近。
一位孤寡老者,身子骨看着就单薄,见到屋里太子让人送来的米面油,激动得老泪纵横。
苏临刚走近,老人就颤巍巍地要跪下。
“谢殿下……体恤百姓……”老人的声音断断续续。
“老人家,快起来!”曹刚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您身子弱,好好歇着,有啥事就找盛禹雪。”苏临温声安抚。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噙满泪水,手抖得厉害,脸上却尽是感激。
曹刚凑近苏临,压低声音说:“这老人家姓张,几年前耳朵就背了,您说话他听不见。”
苏临这才注意到孔老伯的耳朵,看着像是受过外伤,怕是治不好了。她心里正琢磨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喧闹。
“殿下,您给评评理!这老头儿非说这屋子是他家的,可这地契上明明写的是我爹的名字!”一个年轻妇人扯着嗓子喊。
苏临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补丁摞补丁衣裳的妇人,正和一个瘦弱的老头儿争执,老头儿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泛黄的纸。
“这……这是我儿的……”老头儿急得直跺脚,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你儿子?你儿子早死了!”妇人一脸不屑,“这地契上可是我公公的名字!”
曹刚认得这妇人,是村里出了名的泼辣户,名叫李翠花。
“孔老伯的儿子儿媳当年是做小买卖攒了点钱,托人捎信回来要在老家盖新房。可谁知,信送到了,人却没了,说是路上遇到了劫匪……”曹刚叹了口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苏临听。
原来,孔老伯的儿子儿媳遇害后,这房子就被李翠花的公公霸占了,还伪造了地契。孔老伯这些年一直想把房子要回来,可李翠花一家死活不认账。
苏临听完,眉头紧锁。她原以为只是普通的搬迁纠纷,没想到还牵扯出陈年旧案。
“这案子当年谁负责?”苏临问曹刚。
“是孔正清张府尹。可后来案子被大理寺接手了,说是凶手是惯犯刘闯。大理寺结了案,张府尹却一直不服,说是证据不足,可没人理会他。”
苏临心中一动。大理寺……她越发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那刘闯呢?”
“关在大牢里。原本判了死刑,可好多百姓联名为他求情,硬是把死刑改成了终身监禁。”曹刚摇摇头,“也不知这刘闯是真凶还是替罪羊。”
苏临陷入沉思。
一个江洋大盗,竟能让百姓们如此维护,这事不简单。
“这刘闯,有机会倒要见见。”苏临心想。
眼下,还是先把眼前的事处理好。
“曹刚,你去把李翠花一家和孔老伯都叫来。”苏临吩咐道。
等人都到齐了,苏临开门见山:“地契的事,孤会查清楚。但眼下,搬迁要紧,不能耽误。”
李翠花一听,顿时急了:“殿下,这屋子可是我们的……”
“住口!”苏临厉声喝道,“孤说了,地契的事自会查明。你们要是想继续住,就写下字据,按上手印。否则,就给孤搬!”
李翠花一家被苏临的气势震慑住,不敢再吭声。
苏临又转头对孔老伯说:“老人家,您放心,孤一定会给您一个公道。”
孔老伯虽然听不见,但从苏临的表情中也能看出几分,激动得连连点头。
解决了这桩事,苏临继续在庄子里巡视,把一些细节问题一一处理妥当。
她特意嘱咐曹刚:“你这几日给我盯紧点,别让人趁火打劫。”
“殿下放心,属下省得。”
苏临带人离开后,曹刚果然发现庄子里来了几个形迹可疑的人,打扮成猎户的模样,却一个个细皮嫩肉的。
他悄悄跟了上去。
曹刚一走,盛家二叔和二婶就贼头贼脑地出现了。
盛禹雪正忙着帮村民们搬家,一扭头看见这俩人,顿时愣住了。
他打心眼里不喜欢这家人,巴不得他们不搬。
可这会儿人又来了,总不能赶他们走。
“你们这是……想通了?”盛禹雪问。
“咋的,还不许我们来看看?”二婶翻了个白眼,“这新分的屋子,也不知道能不能住人!”
盛禹雪懒得跟他们废话,随手指了指孔老伯隔壁的几间空屋:“你们自己去看吧。”
这两人一路走一路挑毛病。
“这叫啥屋子?还没我家猪圈大!”二婶捂着鼻子,一脸嫌弃,“这墙都裂缝了,晚上还不漏风?”
“走走走,看看隔壁去!”
盛禹雪实在看不下眼,找了个借口溜了。
他一走,这俩人立马换了副嘴脸,贼溜溜地进了孔老伯的院子。
二婶一眼就瞄见了屋里的米面油,顿时两眼放光,冲着孔老伯嚷嚷起来:“哟,老东西,行啊你!还有这么多好东西!你这都快入土的人了,还吃得了吗?”
孔老伯听不见,只能看见她嘴巴一张一合地比划。
“滚滚滚,别在这儿碍眼!”二婶伸手就推孔老伯。
老头儿哪有她力气大,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这时,盛家二叔突然从外面冲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快,把这玩意儿藏到房梁上去!”二叔压低声音,催促道。
二婶一愣:“这是啥?”
“别管那么多,照我说的做!”二叔一脸神秘,“这可是好东西,能让这老东西早点归西!”
原来,他手里拿的是一种慢性毒药,无色无味,掺在食物里根本察觉不出来。只要孔老伯吃了,不出几日就会一命呜呼。
二婶一听,顿时明白了,接过包裹,手脚麻利地爬上梯子,把毒药藏在了房梁的缝隙里。
“嘿嘿,这下可好,神不知鬼不觉!”二叔得意地笑了。
“嘘,小点声!”二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老东西死了倒好,省得跟我们抢房子!”
两人正说着,突然,盛家二叔感觉背后一阵凉风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