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林昭在办公室折叠床上惊醒时，后颈还粘着潮湿的汗。
他摸过手机，屏幕上跳着三条未读消息——都是区纪委王科长发来的。
"突击组已就位。研发中心B区保险柜破解成功。李会计提供的备份文件与现场图纸完全吻合。"
他盯着最后一条消息，喉结动了动。
昨夜李会计递来u盘时，右手背那块青紫色淤痕突然在眼前晃了晃。
系统曾提示过"目标人物存在人身威胁风险"，但他还是让她暴露了——此刻胃里泛起的酸意，比熬了整夜的速溶咖啡还苦。
手机震动，陆明鸢的视频请求弹出来。
她穿着米色高领毛衣，耳后别着碎钻发夹，背景是明远集团顶楼的会议室，投影仪蓝光在她脸上投出冷白的影："林科，我让人查了张立明的出入境记录。
他上周三从温哥华飞香港，转机时用的是宏达建设提供的商务舱票。"
视频里突然传来纸张翻动声，陆明鸢侧过脸，露出颈间若隐若现的锁骨："还有，陈总今早六点十七分给老领导发了条语音。"她点击播放键，沙哑的男声混着电流声涌出来："周局，我这是被人下套了......您当年批开发区3号地块时，那笔......"
"停。"林昭的指尖重重按在桌面，指节发白，"这条语音现在在哪儿？"
"在我法务部总监手机里。"陆明鸢转动着钢笔，笔尖在"反诉"两个字上画了个圈，"我让人在陈总秘书的咖啡里放了录音模块——您上次说，慌的时候容易说错话。"她突然笑了，眼尾上挑，"林科，您要的见光时刻，是不是快到了？"
林昭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七点整。
他抓起西装外套往身上套，系统光屏在视野右下角闪烁，"危机预警"模块跳出红色提示："陈总公司律师团将于十分钟后抵达区政府。"
"把语音备份发给王科长。"他边说边往门外走，"另外，让你们市场部准备通稿，标题我昨晚发你了。"
"《明远集团就技术泄密事件严正声明：清白比订单更重要》。"陆明鸢念出标题，钢笔在"清白"两个字下画了道重重的线，"我让人把发布会时间定在十点，和法院开庭同步。"
林昭走到楼梯口时，正撞见抱着案卷的赵主任。
老主任头发蓬乱，领口还沾着牙膏印，却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成了花："小林！
纪委刚来电话，现场搜出的图纸里，有七份和明远的专利高度相似！"他拍了拍林昭肩膀，力度大得几乎要把人拍进墙里，"走，去常委会！
你那草案我昨晚看了三遍，就等今天亮出来！"
常委会的长条桌前，林昭的汇报稿被翻得卷了边。
他站在投影仪前，激光笔的红点在"三重保障机制"几个字上停顿："技术备案能追溯源头，泄密追责能形成震慑，跨域协作......"
"能斩断利益链。"赵主任突然插话，他推了推老花镜，目光扫过会议室里几位面沉如水的常委，"我当二十年办公室主任，就没见过这么扎实的方案。"他重重拍了下桌子，茶杯里的水溅出来，"就这么办！
现在就立项！"
窗外传来汽车鸣笛声。
林昭往楼下望了眼——陈总公司的黑色商务车正停在大院门口，律师团的西装革履们抱着公文包往楼里涌。
系统突然在他视网膜上投射出陈总的实时定位：地下停车场B2区，正对着消防栓的位置。
"林科。"陈秘书端着茶盘走进来，瓷杯与托盘相碰的轻响里，她压低声音，"刚才传达室老张说，有个穿灰大衣的老头来找陈总，说是他父亲的老战友。"
林昭的瞳孔缩了缩。
系统"人性图谱"模块瞬间调出那位退休周局的资料：爱好喝云雾毛尖，每周三必去中心公园下象棋，上个月刚做了心脏支架手术。
他摸出手机给片警小刘发消息："公园象棋摊，盯紧穿灰大衣的。"抬头时，陈秘书正用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眼尾的泪痣在灯光下忽明忽暗："需要我帮您拦人吗？"
"不用。"林昭扯了扯领带，喉结滚动，"让他进来。"
十点整，法院的庭审直播准时开始。
李会计坐在证人席上，毛线帽换成了素色围巾，露出的半张脸苍白却镇定。
她对着镜头举起右手时，林昭注意到她右手背的淤痕淡了些——应该是片警昨晚送的药膏起了作用。
"这些邮件确实是我经手发送的。"她的声音不大，却像钉子般钉进直播间的每一个角落，"每次发送前，陈总都会在邮件备注里写周局审阅。"
同一时间，明远集团的发布会现场，陆明鸢踩着细高跟走上台。
她接过话筒时，钻石耳坠晃了晃，在聚光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明远承诺，不追究历史问题，只求技术清白。"她望向镜头，嘴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毕竟，云州的新能源未来，容不得一粒沙子。"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被"明远硬气支持国货"刷满。
林昭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王科长发来的视频——陈总被戴上手铐时，脸贴在冰凉的车窗上，嘴唇动了动，不知道在骂什么。
下午三点，签字仪式在区政府礼堂举行。
林昭握着钢笔站在红地毯中央，笔尖悬在《新能源技术安全监管条例》上，突然想起三年前父亲退休时说的话："小昭，做官就像种竹子，前期要把根扎深，等风来的时候，才能站得直。"
此刻窗外的风正穿过礼堂的落地窗，掀起桌上的文件边角。
他落下笔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在耳畔响起："目标达成，资源兑换通道已开启。"
仪式结束后，林昭独自走到顶楼阳台。
暮色里的云州像被撒了把碎金，开发区的新能源基地正亮起第一排路灯。
他摸出烟盒，又放了回去——父亲戒烟时说过，焦虑的时候要闻闻风里的青草味。
"这一轮风暴过去了。"他对着风轻声说，喉结动了动，"但更大的风还在后面。"
系统光屏突然在眼前展开，淡蓝色的数据流里，"资源兑换"四个大字正在闪烁。
他转身往办公室走，皮鞋跟敲在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回响。
办公室的台灯还亮着，抽屉最底层的风险评估图被他翻出来。
红色箭头下，他用钢笔添了一行小字："下一站，开发区3号地块。"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时，他正打开兑换界面。
光屏的蓝光里，"城市发展"模块的锁孔闪了闪，像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