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说着，拉着小小就要走。
“什么事儿啊？”小小放下手里的文件，这才跟着走了出去。
“是食堂那边，我和你说，那边打起来了。”
吴美丽说得眉飞色舞，看得出来，她对于能吃瓜，那是相当的兴奋。
小小很是捧场，“谁打起来了？”
“一食堂的刘师傅被人打了，我们快点儿，我听到了特意回来叫你的，聂婶儿他们早就过去了。”
吴美丽是厂里副厂长的闺女，因为母亲生病了，她代自己母亲的班，算是她们妇联的团宠了。
小姑娘一开始还很不喜欢这工作，觉得天天跟着一群大妈大婶的，不是东家长就是西家短的，和长舌妇一样，死活都不来。
结果带着她出去了几次以后，这代班就变成主动要顶班了。
没办法，这就是吃瓜的魅力。
虽然每天事情很多，还都是各种家庭纠纷，但是也能听到很多的八卦啊。
两人到食堂的时候，居然还在打。
“加油！”
“打他！打他！”
“你们别打了，一会儿领导来了！”
“打，狠狠地打，让他抖勺！”
小小和吴美丽挤不进去，里面都是人，只能听到声音。
吴美丽有些着急，“哎呀，让让，让让，领导来了。”
可惜大家看得起劲呢，回头看到是他们，根本就不让。
小小只好放出神识，然后不经意间让大家不自觉的让开，好不容易才走到了前面。
“老子打死你这个龟儿子，让你给老子抖勺。你以为你是谁，资本家吗？克扣工人粮食，老子打死你，都没错。”
小小就看到刘大柱被一个工人按在地上，已经打得吐血了。
小小皱眉，看到一个面熟的人，赶紧的让对方上去把人拉开。
“那姓刘的该打，我不去。”
小小：“赶紧的，再不去就出人命了。”
“那也是姓刘的活该。现在是什么时候啊？家家都缺粮，都要活不下去了，他还敢抖勺，打死了都是活该。”
对方说什么都不去，其他人也在一边起哄。
“是啊这位女同志，这姓刘的就不是个好东西，你别管。”
还有人嘴巴不干净的道：“你这么着急？你们什么关系啊？不会有一腿吧？”
小小无语，直接怼了回去：“我和你祖宗有一腿，叫姑奶奶，你个不孝子，回头再收拾你。”
小小看着周围的人，只好劝那个打人的。
“同志，姓刘的不对，你打打出出气就算了，再打下去，人打死了，现在是法治社会，国家讲法律的。
他做错了事情，领导们自然会罚。你要是把人打死了，那你也要偿命的，给刘大柱陪葬，你自己觉得值得不？”
不知道哪句话听进去了，对方
停手了，最后给了刘大柱一巴掌，放狠话说：“老子先放过你，等领导来处置你。
要是以后再敢犯在老子手里，老子不弄死你，直接打断你的胳膊，让你这臭厨子再也没办法工作，去当要饭的。”
偏偏刘大柱不知道是不是犯贱，还是看对方停手了，觉得对方不敢再打他，讥讽道：
“来啊，继续打啊。打不死老子，你就是个孬种。老子下次还抖勺，专门抖你的勺，你能咋的？”
很好，小小觉得这人就算是被人打死了，好像真的不稀奇。
果然，再次被人一拳，脸都歪了，耳朵都出血了。显然，他成功激怒了对方。
不过好在打人的似乎听进去了小小的话，都避开了要害，那小小也不管了，反正领导应该要来了。
她之前出声，只是因为看到那打人的似乎打上头了，下手有些没分寸，起码刘大柱的内伤不轻。
要是再打下去，容易出人命而已。
现在对方都避开要害，她就不管了。
之前看热闹的有人问道：“你不管了？”
小小：“有人自己溅，我有什么办法。再说了，我之前阻止，只是不想咱们厂出人命而已，我相信那位同志现在有分寸。”
众人：……第一次见到这样劝架的。
难道不是应该上前拉开吗？或者找人上去拉开也行啊？就这样不管了？
起哄的众人，难得的沉默了一瞬，甚至让离得远一点儿的人都向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好在领导很快就来了，因为早就有人去叫人了。
首先来的，就是食堂主任了。
看着对方大冬天的跑了一头的汗，就知道对方有多着急了。
“拉开！拉开！都站着做什么？赶紧的把人拉开啊！”
李东来没想到，自己的食堂居然有天也会出现有人打架的事情。
对于领导，大家还是给面子的，小小叫不动的人，这会儿已经有人上去把两人分开了。
可惜，刘大柱躺在地上，已经起不来了。
李东来怒声道：“说说，怎么回事儿？把人打成这样？还有你们，就知道看戏，不知道事情的严重吗？等会儿厂长来了，我看你们统统的记处分才行。”
发完怒火，又让人送刘大柱去医院，打人的那位，被叫去了办公室。
等人都散了，小小和吴美丽就回去了。
吴美丽有些遗憾，“不知道刘大柱怎么样了？”
小小好奇，这口气不对啊。
“你们有过节？”
吴美丽摇头，“那倒不是，只是我爸不喜欢他，说是他嘴臭，仗着厨艺好，一点儿人情世故都不懂。”
小小一听，也不再多问，转移话题道：“之前打人的那个是谁啊？你认识吗？蛮厉害的。”
刘大柱可不止给一两个人抖勺了，只是只要不过分，大家就算了。
吴美丽也不认识，直到两人回到办公室后，被钱主任问去叫情况，然后小小才知道，那男人叫柳红旗，是保卫科的。
对方的父亲是烈士、母亲是烈士、哥哥是烈士。他接的是他哥哥的班，保卫科的工作原来是他哥哥的。
在他大哥出事儿以后，嫂子跑了，他就退学了，然后承担起家里的重任，照顾起剩下的三个弟弟妹妹和两个小侄儿侄女。
弟弟大的已经十六岁了，小的才九岁，侄儿更是只有三岁，侄女儿才两岁。
一个人的工资要养这么多人，而且现在有钱都买不到粮食，还被刘大柱抖勺，也就不怪对方着急出手了。
钱春晓叹气：“哎，也不知道他这次会不会处分？要是罚钱的话，恐怕会更难了。这日子，啥时候能过去啊？”
小小安慰：“总是会过去的。”
吴美丽：“他也太惨了吧？刘大柱真不是个东西。”
小小：“听说刘大柱现在还带饭盒，厂里就不管吗？”
钱春晓：“怎么没人说过？只是他带的都是做招待的时候，领导们吃剩的，厂长同意的，大家也不好说什么。”
小小忍不住想，这人会不会也和曾经的某个厨子一样，拿着公家的东西接济寡妇呢？
或者说，直接让领导吃他们的剩菜？
至于是哪个厨子，经历得太多，小小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曾经好像认识过这么一个人。
看来，有时间可以看看。
对方接济寡妇她没什么意见，但是不能拿公家的东西去接济。
当天晚上，小小去了一趟黑市，把空间的粮食卖了一半出去，直接交易给了黑市的人。
虽然真正困难的人根本不可能买得起，但是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想想这饥荒还有一年才过去呢，她能做的，也不过是在自己有余力的时候，尽量出手帮一下。
其实她知道，现在最困难的根本不是城里，而是乡下。只是她能做的很有限。
这个世界因为许愿者的要求，她只能用对方的金手指，就是那个超市。
超市本来也不大，虽然东西齐全，但是量不多，粮食还主要就是精米和白面，粗粮什么的，几乎没有。
第二天，厂里关于昨天的事情，处理结果已经出来了。
刘大柱克扣工人粮食，行为恶劣，不但被记了处分，还被罚了五十块钱。
而柳红旗虽然事出有因，但是打人也是不对的，要求给刘大柱道歉，并赔偿对方的医药费二十块钱。
刘大柱被罚的钱，厂里补偿给了柳红旗。算下来，柳红旗没吃亏，还赚了三十块。
可以说，有点儿出乎意料。
等到吴美丽和钱春晓来了以后，小小才知道，原来这处罚，厂里的两个副厂长和保卫科科长都出了力气的，不然的话，不会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