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大白喵 作品

番外完结篇 林笙

 
《平行时空里的幸福》
重生后的某一段时间,林笙总是梦魇,梦里的自己总是陷在无限的自责和懊恼中,总是想着,自己当时要是再勇敢一些,再勇敢一点就好了。
那样的话,他们就不会错过这么多年。
大抵是日有所思衣有所寐,结婚后林笙最后一次梦魇,只是这次的梦魇不再是自责和懊恼,而是如书写了另一种圆满的结局。
或许,平行时空里二十五岁的林笙,并没有死亡,而且那里也会有属于他们的另一个故事。
......
消毒水的气味裹着若有若无的茉莉香钻进鼻腔时,林笙正盯着天花板的灯发呆,连母亲什么时候握住她的手都没察觉。
“笙笙!”王艳的声音带着颤音,指腹压在她手背上,暖得发烫,“你都昏迷了十天了,笙笙你可把我们急坏了。万幸啊万幸!”
林笙偏过头,看见母亲眼眶通红凝着水光。
动了动手指她这才注意到自己右手背上还贴着输液的胶布,针孔周围泛着淡青,带着鲜活生命力的、真实的痛。
“妈咪。”
“哎,妈咪在呢!”
“妈咪,我想...喝水。”她哑着嗓子说。
王艳立刻起身去倒温水,玻璃杯壁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在托盘上敲出细碎的响。
一勺一勺的温水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林笙这才感觉自己真正“活”了过来。
她望着母亲发红的眼眶,这才想起来,她出车祸了,怪不得感觉手脚都绑着绷带,稍微动一下就钻心的痛,头上还裹着什么。
突然想起车祸前的画面——她站在斑马线前等红灯,那辆失控的小车突然从侧面冲过来,她只来得及把旁边的小女孩往外推......
意识模糊前,她好像听见有人喊“笙笙”,有人在跑,有温热的液体溅在她脸上……
王艳小心翼翼的给她喂完水,眼泪突然就止不住了。
放下水杯,双手颤抖但动作却异常轻柔的把她搂进怀里,仿佛她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笙笙,你吓死妈咪了,你要是有个什么事,让妈妈怎么办啊!”
“我...我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你出事的时候周周在现场,第一时间把你送来医院了,听说那里好几个被撞的人因为救护车被堵住来得迟,人都没了,还好还好!多亏了周周,不然妈妈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妈,救我的人……是周慕君?”她轻声问。
王艳轻柔的用湿毛巾给她擦拭手心:
“可不是嘛!那天要不是周周第一时间送你到医院,又联系了专家,我都不敢想……”
她突然哽住,抹了把脸才继续,“护士说你被车撞飞了,头撞在路沿石上了,血把衣服都浸透了。周周抱着你跑了半条街,喊着‘医生!医生!’,比家属还急,我们收到消息的时候都吓死了。”
“还好,只是全身多处骨折,头上的伤口也处理了,所幸没里面有淤血,医生说只要你能醒过来就没事了,静养几个月就好,别担心。”
林笙费力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缠着纱布的额头,记忆逐渐清晰。
原来,车祸前那个熟悉的身影真的是周慕君。
只是他怎么会在她小区附近出现?
王艳擦了擦眼泪,有些奇怪的道:“周周跟你买了同一个小区的房子呀,就住在你隔壁,你不知道吗?!”
林笙这才发现她竟然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他...买了我隔壁的房子?”
“是呀!之前周周特意问了我你的地址,说是怕你一个女孩子住一梯两户不安全,刚好他公司在附近,所以就买在你那边了,我没跟你说过吗?”
“没有。”
“喔,那可能是妈咪忘记了。”
王艳摆摆手,没有在意。
看她没事,跟她摆摆手说出去通知家人,让她先休息一下。
大抵是太激动了,刚走到门口就忍不住打电话通知林文齐和梅晴等人林笙醒来的消息,顺便也跟家里的亲戚报个平安。
单人病房里只留下林笙一个人陷入无尽的想象和猜测中。
周慕君,他......
真的...只是为了方便上班吗?
明明,他有这么多套房子呀!
她记得他十八岁生日时他父母送的别墅明明离他公司更近,他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在她所在的小区买房?
真的不是......为了.....她吗?
可是他从来没有主动来找过她呀!甚至于他搬来这么久她都不知道邻居居然又是他!
可,如果不是为了她,那他又为什么要搬到她隔壁?
周慕君,会不会,也....喜欢她?
一切的猜测都在那人推门进来,两人对视的那一眼,消散得无影无踪。
周慕君穿着一件浅色衬衫,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腕骨处有道淡疤。
林笙记得那是她十三岁那年硬拉着他在爷爷家爬树,他为了护住她摔下来时磕的。
周慕君没想到她已经醒了。
林笙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
两人都愣住了。
但林笙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汹涌的情意和发自内心的高兴。
那不是邻居间的关切,更像是一个藏了太久秘密的人,终于被戳破了心事。
“醒……醒了?”他的声音发颤,喉结动了动,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你怎么这么快到了?”林笙以为是妈妈通知了梅晴她们,所以周慕君收到了消息。
周慕君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轻声道:“我......医生说你这几天可能会醒,所以......我来看看。”
林笙从他话语里听出了不同的意味。
看这意思,他还不知道她醒了,只是习惯了每天来看看她。
“你……”她想问他为什么搬到她隔壁,话到嘴边却变成,“我妈说,是你救了我?”
周慕君点头,“嗯,刚好在等红绿灯。”
“谢谢!多亏了你,不然我就......”
“不用。”
......
看他把天聊死了,林笙有些无语,这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的闷葫芦性格,到底是像谁?!
明明干妈性格这么开朗,那这个锅估计只能周叔背了。
眼见气氛有点尴尬,看他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也不是个事。
林笙只能找话题讪笑一声:“呵呵,吓坏了吧?”
周慕君忽然看向她,点头,“嗯,吓坏了。”
本来她只想缓和一下气氛开个玩笑,没想到他想也不想的就点头了,而且看她的眼神中全是后怕。
林笙心中闪过一抹异常的情绪,仿佛有什么要呼之欲出,“你......”
刚才问出口,没想到却被一道温柔的女声打断了。
“笙笙,你爸他们等会就过来,你......周周又来啦?”
王艳挂了电话边推门边道,看到周慕君在她也毫不意外,只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
林笙注意到妈妈说的‘又’,看来跟她想的一样,在她昏迷的时间里他应该天天都来看她。
“艳姨。”周慕君点头打了声招呼。
王艳从小看着他长大,早就习惯了他的性子,笑着道:“刚才给你妈报了平安,她现在过来,中午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饭?”
“不了,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那行,你开车注意点。”
“好,那,我先走了。”
最后一句周慕君是看着林笙说的,像是交待,又像是其它的什么。
林笙没想明白,只能点点头嗯了一声。
王艳没有夸大其词,确如医生所说,只要林笙能醒过来,就没什么大碍了。
除了右脚还不能动,其他的都恢复得很快,林笙又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然后就准备出院回家疗养了。
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小腿骨折没这么快能好,但她已经在医院待得要长蘑菇了。
周慕君每天雷打不动的来看她,也不怎么说话,或是给她带精心准备的汤食,削削水果,递递水,擦擦手。
享受着他全方位的照顾,林笙明显感觉到他对她的态度不止是照顾邻居家的妹妹,但是他嘴上却一句不说。
林笙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故而两人一直没有捅破这层关系。
但她的心里仿佛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噬,心痒难耐。
今天是林笙住院的最后一天,周慕君一如往常的准时准点到了。
“周慕君。”她轻声唤他。
周慕君抬头,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子:“我在。”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像浸了温水的棉絮。
“其实你不用每天都来。”她轻声说,“妈咪能照顾我,而且还有护工。”
周慕君一愣,低头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桶沿,耳尖都红透了:“我……我刚好路过,来看看你。”
林笙望着他发顶翘起的碎发,忽然想起高中时的某个午后。
那时她蹲在教室后门系鞋带,抬头正撞见周慕君抱着一摞作业本站在走廊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肩头,把他的轮廓镀得很软。
她鬼使神差地喊了声"周慕君",他转头时耳尖瞬间红透,像被谁偷偷抹了层草莓酱,喉结动了动,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只是路过。"
那时她只当他是害羞,如今想来,原来从那时起,他的目光就早已黏在她身上了。
“刚好路过?”
林笙尾音轻挑,笑里带着点促狭的甜。
她支起身子靠在枕头上,病号服的袖口滑下来,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既然他总把心事藏在沉默里,那便换她来撕开这层窗户纸。
“我妈说你买了我隔壁的房子,也是‘刚好路过’买的?”
她晃了晃手指,保温桶里还飘着红枣枸杞的甜香。
周慕君的睫毛颤了颤,像被风吹乱的鸦羽,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指节泛出青白,像是攥着团化不开的雪。
"我....不是。"
他声音低得像浸了温水的棉絮,尾音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颤。
林笙步步紧逼,“不是什么?”
周慕君只犹豫了片刻就承认了,“不是路过时买的。”
林笙故意拖长语调,“那是为什么?”
“是...知道你住在那里,所以......”他的目光落在她床头的病历卡上,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我想离你近一点。”
他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指节泛出青白,睫毛颤得像被风吹乱的蝶翼。
"为什么要离我近一点,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她故意板起脸,可嘴角却忍不住偷偷往上翘。
周慕君哑言,只是默默抬起头看她。
林笙这才发现,他眼底蓄着层水光,像被揉皱的玻璃珠,睫毛上还沾着点潮湿。
原来他刚才一直在忍着,连眼眶都红了,活像只被人遗弃的大狗,明明委屈得要命,偏要装出副无所谓的模样。
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模样,这样的他哪里还像那个冷漠寡言的高冷男神?
"周慕君。"她又叫了一声,声音放得更软,像揉了把棉花在舌尖,"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句话像颗小石子投入深潭,周慕君猛然抬头,惊诧的眼神撞进她眼底。他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喉结上下滚动,连耳尖都红得要滴血。
"我......"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哑得厉害,却又带着股豁出去的坚定,"是。"
林笙屏住呼吸,心跳声在耳边擂鼓。
她望着他发颤的眼睫,忽然伸手轻轻勾住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他的皮肤烫得惊人,像块被捂热的玉。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追问,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
"初中。"
他低头盯着两人交叠的手,指腹无意识地摩挲她手背上的针孔。
"那为什么一直不说?"林笙故意戳他心口,"躲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连句喜欢都不敢说?"
"我...怕你嫌我性子闷。"他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怕你只是把我当成哥哥,怕......"他突然顿住,睫毛剧烈颤动,"怕你知道我喜欢你,就再也不理我了。"
林笙心里一揪。
原来那些欲言又止的时刻,都是他在害怕。
"是不是如果我不问你,你永远都不会开口?"她轻轻戳他额头。
"不是的..."他慌忙抓住她的手。
"我本来打算等你出院再说的。那天在看到你倒在血泊里,我的心都跟着碎了。笙笙,我怕,真的很怕,怕再也见不到你,怕来不及跟你说......"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心跳声透过衬衫传来,快得像打鼓,"我爱你。"
“笙笙,我爱你,我知道,你...你可能不喜欢我,但......”
林笙笑着打断他,“我喜欢。”
周慕君睁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什...什么?!”
“你坐下。”
林笙笑了笑,拍拍床边,他也乖乖坐下。她突然伸手勾住他后颈,仰头在他唇角轻轻碰了碰,像蜻蜓点水般掠过。
"周慕君,"她仰头看他,眼睛亮得像星星,"我也喜欢你,很久了。"
周慕君的瞳孔猛地收缩,耳尖红得要烧起来。
他呆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般捧住她的脸,"笙笙......"他声音发颤,带着点不敢置信的喜悦,"你再说一遍?"
林笙被他认真的模样逗笑,咬了咬他下唇:"我说,我喜欢你,从高中就开始喜欢了。"
周慕君愣住,突然感觉再也压抑不住自己,低头衔住她的红唇。
一吻过后,周慕君捧着她的脸,恋恋不舍的贴着额头又轻轻一吻,这才闷笑出声。
过了好一会,他才轻轻环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声音闷在她发顶,带着无法掩饰的愉悦:"笙笙,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也喜欢我。"他低头蹭了蹭她发顶,像只终于等到主人抚摸的大狗,"我好开心。"
林笙望着他眼里的星光,忽然觉得,冲动这一回把初吻交出去,值了。
她勾住他脖子,在他唇上又啄了一下,声音是她一贯的娇软,还带着坏坏的诱惑:"周慕君,你不想再亲亲我吗?"
“......想。”
周慕君只沉默了一秒就点了点头,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渴望。
林笙眨眼,笑道,“我也是。”
两个年轻人在病房里吻得难舍难分,两家大人则在门外光明正大的偷看得津津有味。
梅晴:太好了!可以准备聘礼了。
王艳:太好了,可以准备嫁妆了。
梅晴和王艳这对好闺蜜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法言表的欣喜。
终于,把他们俩凑对成功了!!
消毒水的气味渐渐淡了,窗外的阳光越来越暖,林笙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她终于抓住了属于她的光。
原来有些感情,早就在岁月里生根发芽,只是她从前太迟钝。
窗外的风掀起窗帘,露出窗外那株老玉兰树——枝桠间还缀着几簇未谢的白花,花瓣被风卷着打旋儿,像谁撒了把碎银在风里。
风里的玉兰香更浓了,混着病房里残留的红枣枸杞甜香,织成一张温柔的网。周慕君的手还搭在她手背上,指腹的温度透过纱帘传过来,像片落在心尖上的羽毛。
所有的碎片都被风串成了线,在纱帘的褶皱里明明灭灭。
原来所谓圆满,不过是风里藏着那些没说出口的"我喜欢你",此刻都化作了风里的蜜,终于在此刻,借着一片晃动的窗帘,轻轻落了地。
而这一次,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