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烁博惊慌,赶紧穿好衣裳。
“母亲?”
“母亲请息怒,事实绝非如你所见之状。”
“宁姨娘和我,清清白白。”
一听这话,冷蔓更是怒火冲天,蛮力揪住宁洁薇衣领,拽她起身,狠狠落下一记耳光。
“宁洁薇,不要脸的东西,你对不起老爷,亦对不起我!”
许烁博眼疾手快,抓住母亲手腕。
“母亲请莫动手,宁姨娘是无辜的。”
宁洁薇双手摸索着,找寻姐姐,佯装不经意,触摸许烁博手臂。
“姐姐,是你来了吗?”
“姐姐不要误会,我只是想为博儿敷药。”
感受玉指纤纤,许烁博心绪,霎时燃起一团火。
冷蔓看穿她的小把戏,咆哮如雷。
“你少跟我装模作样,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使的是美人计!”
宁洁薇收回双手,自行解开丝巾。
“姐姐怎能误会至此?”
“我和博儿,名义上,是庶母嫡子关系呀。”
“我对他,焉能使美人计?”
冷蔓凶狠,一阵戟指。
“你再跟我装模作样,休怪我不客气!”
宁洁薇不再言语,吓得嘤嘤落泪。
许烁博听得心疼,推开母亲,护在宁姨娘身前。
“你动手打我,归为母爱,一无错处;宁姨娘好心给我敷药,反倒有错,你还要给她扣上污名。母亲岂可蛮不讲理?”
冷蔓愤怒驳斥。
“搂搂抱抱,不成体统,有你们这么敷药的吗?”
许烁博气势,毫不让步。
“她摔跤,我扶她一下,怎么了?难道,坐视不理,看着她摔倒吗?”
“母亲如何不近人情?”
冷蔓恼火愈盛。
“我怎就不近人情?”
“她是假装摔跤,你看不出来吗?”
许烁博面色冷峻,答非所问。
“母亲恶意针对宁姨娘,我看得真切。”
冷蔓理直气壮。
“哪得恶意针对?”
“她背着老爷,做这种事,我规劝一句都不行吗?”
许烁博词气,铿锵有力。
“你这是规劝态度吗?”
冷蔓指责。
“见到母亲,不行礼,我反要问你,这是儿子应有的态度么?”
许烁博理亏,敷衍行一礼。
“恭请母亲安好。”
见他不行大礼,冷蔓悲愤交加,越发失智。
“你让开,我今天非要管教责罚,让她明晓轻重,不敢再造次!”
许烁博毅然决然,护着美人。
“请恕孩儿直言,母亲没资格动宁姨娘,若有异议,不妨去问父亲。”
冷蔓雷霆大怒。
“好!我这就派人,去铜事台,唤老爷回来。”
“家宅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就不信,他还能容忍宁洁薇任性胡为!”
她转身,走出房间。
“来人……”
管家知晓,老爷身在府中,下人通传夫人命令,他自然如实转达。
没多久,许明骞至迤逦居。
许烁博郑重其事行大礼,故意挑衅母亲。
“孩儿许烁博,恭请父亲福安。”
他加重“福安”二字,嘲讽意味鲜明,冷蔓气得咬牙切齿,拊心疾首。
许明骞扶起爱子,转而,落于正座。
“平身,赐座。”
冷蔓按下怒意,冷静以对。
“老爷这么快赶回来,想是,和妾身一样,对此事深恶痛绝吧?”
许明骞做派,公允公正。
“午后,我便告假,身在居处,故而速至。”
“夫人所述之事,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不经核实,我不会无端气恼。”
冷蔓骤然色变。
“你是说,我无端气恼?”
许明骞正容亢色。
“我无有此意,唯是了解夫人性情,猜到其中必有误会。”
冷蔓眉头紧皱,极其严肃。
“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性情?”
许烁博接上话,转回正题。
“父亲英明,母亲所述,确有误会。”
“孩儿无错,却遭母亲责打,宁姨娘体贴,愿为我敷药。”
“仅此而已。”
冷蔓不甘示弱,厉声质问。
“医治敷药,为何不找郎中?”
许烁博早就想好说辞,侃侃而谈。
“母亲私自动手,责罚孩儿,不合规矩。宁姨娘深恐这事传出去,有损姐姐贤德,遂,自告奋勇,不托旁人。”
“宁姨娘敬重姐姐之心,我们全府上下,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唯有母亲,身在福中不知福。”
冷蔓怒形于色。
“你说错话,我打你几下,能怎么样?你受着忍着便罢,这一点点伤,敷什么药?”
许明骞找到话口,阐述己见。
“夫人这话,说得不对。”
“博儿受伤,为何不能治?身为人母,夫人太过严苛。”
冷蔓耐着性子,给他讲解情势。
“老爷安得不辨是非?”
“是宁洁薇耍弄美人计,对不起你,若非我及时出现,她便要成事。”
“发生这种事,你仍要帮着她?”
“你心里在琢磨什么,安能容忍妻子负情?”
许明骞慨然,无动于衷。
“博儿不是说了吗?误会一场。”
“夫人何故胡搅蛮缠?”
“我相信薇儿,不是胡作非为之人;亦相信博儿,知书守礼,孝心肃祗。”
冷蔓难以置信。
“老爷竟如此大方?”
许明骞回驳,不留情面。
“是你太小气。”
“夫人得空,多读读圣贤书,学一学良好美德。”
“敷个药,你气成这样,至于吗?”
冷蔓被他驳得无话可说,只剩气恼。
“你……我……”
宁洁薇淳然和善,袅袅进言。
“老爷不要这样训斥姐姐。”
“非是姐姐品行不良,而是关心则乱。姐姐心里,在意老爷感受,所以,稍微急躁了一些。”
许明骞含情脉脉,与娇妻对眸,而后,睨向夫人,转面无情。
“你看看薇儿,这种时候,依旧为你美言。”
“确如博儿所说,夫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冷蔓满腹冤屈。
“我亲眼所见,宁洁薇恶行,千真万确。”
“非要等到他们真正做出胡乱之举,老爷才肯信我的话?”
许明骞斜睨着她,轻蔑鄙夷。
“庶母、嫡子,能做出什么胡乱之举?”
“夫人,何其心脏。”
冷蔓堵心,再次语塞。
“你……”
许明骞最后总结。
“夫人,身为母亲,照顾儿子,如若称职,何需薇儿敷药?今日之事,皆因夫人而起。”
“你把博儿带回居处,亲自照料,此事便已。”
“以后,不许再找薇儿的麻烦。”
“去吧。”
冷蔓没好气,拂袖而去。
“哼。”
许烁博毕恭毕敬,给父亲、姨娘行礼。
“孩儿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