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第 47 章

赵拓最近搬到昌南之后,忽然又开始忙了起来。

在知道他来昌南后,刘蔚就经常过来找他。一来二去,赵拓就成了画匠们的常任老师。

一个月一两白银的工资,赵拓边做老师边画画也挺开心的。

赵穗穗也很满意——她和她父亲一样喜欢各种美好的事务,俗称颜狗。

昌南这边的陶瓷真的很符合她的审美,雅致的青白瓷,古朴的唐三彩,她都很喜欢。

在听说刘蔚遇刺的事情时,赵拓正在画画,赵穗穗在赵拓旁边练字。

“老爷不好了,刘县令遇刺现在已经不省人事了!”仆人对着书房喊道。

赵拓听到这话手一歪,一笔撇出去,本来快画好的工笔画整个图都废掉了。

赵穗穗听到这句话时人都傻了。

赵拓这个时候哪里顾得上画,整个人恨不得飞出去道:“这是真的吗?”

赵穗穗跟在赵拓身后也着急地道:“县令哥哥怎么忽然遇刺了?”

仆人气喘吁吁地说道:“县令是在窑口遇刺的,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

赵拓听到这里,脸色随之一白。现在刘蔚可不仅是他的知己,而且是他的衣食父母。

衣食父母出事了,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

赵穗穗也着急地喊道:“县令哥哥伤到哪里了?严重吗?”

仆人这个时候话也说不利索:“脖子……县令脖子伤了……”

赵拓一听脖子伤了,更加着急了:“严重吗?”

仆人点点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严重!已经卧床了!现在县衙已经封锁了!”

赵拓更急了,鞋子都顾不上穿就往外面冲。

赵穗穗看到赵拓急成这样,在赵拓后面提着鞋子也跟着追了出去。

赵拓两人来到县衙门口的时候,县衙门口已经挤满了人。

谢修文在门口劝告人们回家,人们只好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在县衙门口。

李武泽在县衙周围带队一圈一圈的来回巡视,穿梭在县衙门口和县衙里面。

赵拓在一众百姓当中,看着一个阿婆把手里带来的鸡蛋放在地上,双手合十地念叨了几句“佛祖保佑”。

阿婆颤颤巍巍地转过身,又回头看了一眼县衙,双手合十地又说了几句“佛祖保佑”后才离开了。

赵拓看着阿婆的背影,感觉喉头一紧。

刘蔚现在已经是万民归心了,他用自己的真心换来了百姓的真心。

赵拓转身往回走去。赵穗穗问道:“爹爹,你不去问一下谢哥哥现在怎么样了吗?”

赵拓摇头道:“算了,我现在最大的任务是教那些画匠如何在陶瓷上画的更好!”

赵穗穗点头道:“确实是这样的,爹爹你懂事了!”

赵拓听着赵穗穗的话笑道:“穗穗也懂事了。”

赵拓抱起赵穗穗,最后朝县衙看了一眼,顺着人流离开了县衙门口。

赵穗穗在赵拓怀里,懂事地不再开玩笑。

赵拓背对着县衙,抱着赵穗穗,一步一步地走回自己的屋子。

他还要帮助那些画匠继续研究青花,他不能慌。

三日后,为庆圣上生辰,圣上特别下旨招藩王们进京。这一圣旨直接让天下所有聪明人都震惊了,这是要变天了。

自开国以来,太祖皇帝确定了藩王和郡县并行的双轨制。

太祖皇帝推行双轨制,一是为了维护刘氏统治,二是为了确保刘氏治理能够深入全国。

但是现在情况与建国时期也不一样了。藩王们各个割据一方,形成了连圣人都忌惮的存在。

这种情况下圣人为了能够提高中央集权,自然要削藩。

刘硙自从登基以来,一直都希望能够削藩,但是碍於朝内守旧派大臣的面子以及藩王的实力而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他继位几年,守旧派大臣已经逐渐被革新的新人逐渐取代。

藩王的势力也在他的刻意策划之下一点一滴地被削弱。

刘硙自知自己十日不多,打算一举将所有藩王都困在京城,杀死在这次宴会之中。

藩王们虽然并不知道刘硙打算釜底抽薪,但是也自然知道此次邀他们进京是一场鸿门宴。

现在除了岭南王刘蓄暂时不知所踪,还有河西王刘苷,冀北王刘蘅。

两位藩王思前想后,打算先派自己世子提前去往长安。

世子前去,既是一场质子之行,也可能是一场断臂求生的戏码。

刘硙并不排斥两个藩王的质子先来京城,毕竟世子来了也好,方便为刘蔚清理藩王的残馀势力。

岭南王刘蓄的长子刘艺正在焦灼地等待着父亲的消息。

自从父亲没有消息后,他为了稳定民心,并没有立刻公布父亲失踪的事情。

现在皇上又下令让诸位藩王和世子前去京城,他自然也是在要去京城的行列里。

他如果是作为藩王去京城,现在的时间根本来不及完成众多流程继藩王位。

但是若是他以世子的名义去京城,那么他父亲不来可就算是大罪了,随时都可以被刘硙怪罪。

还是谋士出主意道:“您先说父亲生病,然后在您去到京城后,酌情确定刘老藩王要不要病逝。”

刘艺听到这话,感觉也不失为一个对策,先把这句蒙混过关,其他的再想想办法。

刘艺现在不敢上报刘蓄失踪,也是因为怕刘硙直接削藩,导致他不得不跟刘蔚一样成为一个普通县令。

刘蔚的存在就是一个证明刘硙想削藩的证明。

毕竟刘蔚本来也是世子,结果硬是被封为了一个小小的县令。

自从刘硙继位后,就再没有世子继位成为新的藩王。

这在诸位藩王看来可是明明确确的信号——

圣人连自己亲弟弟都不舍得封为藩王,到时候他们的孩子还能继位藩王吗?

刘艺此去路途遥远,只带了自己的一些侍卫就上路了。

他也想过要不要备一个后手来预防圣人忽然发难。

但是岭南距离京城路途遥远,可能就算岭南这边发兵也根本就来不及保护他的性命。

刘艺是个很理想主义的年轻人,所以他也没有做出太多过於悲观的打算。

要知道,此次冀北王和河西王也都在进京的人员名单中。

这两位藩王和世子可比他惜命多了,哪怕真的出事了,也有他们在前面顶着。

冀北王和河西王确实担心的比岭南这边多很多,他们的兵营距离京城更近,也更加可以准备一个后手。

河西王刘苷和冀北王刘蘅早就面和心不和很多年了,他们现在只求双方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但是现在可是利益相关,他们只能先把私人恩怨放在一边,一起商量如何保全自己的势力。

此次进京之前,他们还特地通了书信。在一片对骂的废话中,他们也商量好了如何布兵才能保证圣人投鼠忌器。

他们每天都会飞鸽往家中传书。假如鸽子两天内都没有回信,那他们提前下令过的将军就会率兵南下解救他们。

这是他们的后手,也是他们的底气。手里有兵的人,才有底气和圣人叫板。

这不也是为什么圣人一直看他们不顺眼的原因吗?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句话不仅是针对圣人,也是针对他们。

河西王刘苷和冀北王刘蘅在确保万无一失之后,皆带着重兵开始往京城进发了。

在这个覆杂的旋涡里,本应也是旋涡核心的刘蔚抱恙在昌南。

不同於肃杀且紧张的河西以及冀北,昌南依然是一片和气——大家都在努力发展自己的事业。

毕竟刘蔚他不是藩王,只是一个县令。

他不是此次权利争斗的核心,至少现在不是。

刘蔚在很多时候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有个哥哥——刘硙对他更是圣人,而不是一个单纯的哥哥。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哥哥真的为他着想到了极致,哪怕是在刘硙身染重病的时候。

刘硙一场生辰宴居然破了这么多年的藩王势力。

在宴会上,众人酒足饭饱之后,他让侍卫们将刀架在了藩王和世子们的脖子上。

谁都没有料到他居然一点颜面都不再讲,这么赤裸裸地将权力斗争变为刀剑相向。

他逼迫众位藩王和世子让位,同意将来的郡县制改革。

冀北王刘蘅仗着自己年岁更高,强行对刘硙进行说教,结果被侍卫直接砍死在刀下。

此时所有人都噤声不再说话,他们害怕侍卫的刀子落在自己身上。

剩馀的藩王和世子都被强制囚禁在京城,刘硙同时派了军队和将军去接手各位藩王手里的私军。

在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刘硙与世长辞,传位自己的弟弟刘蔚。

刘蔚当年继位,成为了新的圣上。

谢修文被封为皇后和左相,与刘蔚共治天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