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三天的假期，说长不长，说短……到最后一天时就会显得格外短。
周日收假回校上晚自修。
班级黑板上渐渐写满各科试卷丶练习本回收时间，班级里大半的人还未完成作业一半的进度。
抄作业就这样渐渐形成。
苏杏借程枝的，谭孜借宋译燃的，宁哲野没有同桌优势，在一旁眼巴巴等着两人投喂。
“枝枝姐，救救我啊，我作业一个字没动！”宁哲野假哭着。
程枝已经不断在解释作业不在这，只能等会。
宁哲野跟这边哭完，又蹲宋译燃旁边，去抱他的大腿，“宋股东，别眼睁睁看着兄弟落难啊，救救我。”
“放心，我不会眼睁睁的。”宋译燃关爱的眼神抚摸宁哲野乱糟糟的发窝。
宁哲野看到了生的希望，眼里瞬时充满光芒，伸手问“那，作业呢？”
“我只是打算闭着眼看，要你自己去抢。”
宁哲野的希望一下又坠入谷底。
宋译燃转瞬拿起了红笔，批改给程枝留的三份理科卷。
这晚上，晚自修结束，宋译燃等到程枝收拾书包回去的响动，才跟了出去。
“枝枝。”宋译燃叫停她，“最近你进步很大，三张试卷基本满分。”
“真的？”程枝高兴地差点在楼梯里跳起来。
宋译燃边点头，边从书包里掏出个东西，“嗯，还有个东西奖励你的。”
“做题还有奖励吗？”
“做我的题有。”
宋译燃给了她一个从迪士尼带回来的玩偶。
看着手中可可爱爱的玩偶，程枝的心融化在甜蜜里。
日子又开始一步一步在推移，沁云进入了深冬，水雾四起。
初中部开启了他们的快乐寒假，只馀下高三年级补课，全校又回到八月份的寂静。
一班教室内里各个安静刷题，程枝站在走廊，四周是一中晚修结束的宁静夜黑，身旁是宋译燃给自己讲题的声音，低磁清晰，声线永远明朗。
从酷暑到寒冬，季节在更叠，心动在上演。
宋译燃见旁人傻乎乎的眼神，光知道盯着自己，也不点头看题，他一记笔帽敲过去。
“又走神！”
程枝委屈摸摸脑门，撅嘴嘟囔，“我错了。”
宋译燃总能把她委屈的话柔化成撒娇，往往这时，他又得忙着哄。
“好啦好啦，下次敲你前，先跟你说一声，让你躲着。”宋译燃微微笑着接替她抚摸的手，细心帮她抚摸。
他温暖的手掌覆盖上去，触摸她手背，眉间猛地凝上，“你手怎么这么凉？”
“冬天都是这样的。”程枝感觉无所谓，冬天手冷不是基操嘛。
“别做了，快回去吧。”宋译燃帮她把围栏上到试卷收好，“回去做也一样，别在这吹风。”
程枝知道他是担心他，也只好点点头。
临近高三放假，还有一次月考，以及一次教育局组织的全市统考，最后，学校还会组织一次摸底考。
苏杏在听到班主任说月考完两天后立即统考脑袋都大。
程枝的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泄气地爬在桌面，话语里都是满满的劳累，“月考丶联考丶摸底考，考了又考。”
苏杏一想到还要上这么多天学，提前累得趴下，“早读丶晚读丶天天读，读了又读。”
前面宋译燃听见后面两个的对话，好笑地回头，“横批，学渣的自我呻.吟。”
程枝俯案上歪下脖子，调整角度微擡头定睛，“可是，我要得考试恐惧症了。”
浑身吐槽能力的苏杏也来了劲：“就是，就不能烤个羊肉串，烤全羊也行，这都有现成的羊肉了，反正学校人多，肯定好玩。”
即将被当成羊肉啃的谭孜表示：沈迷游戏，日益垃圾。
宋译燃嗤笑地摸摸程枝的软发。
感觉她长发长了不少，披散下来，暖黄稀碎的发尾柔柔软软铺在肩背。
“在坚持一周，考完就放假过年了。”他对程枝柔声安抚着。
另一边的苏杏只能在无力吐槽前桌偷偷往后挪，占了她的位置。
数学课逐渐进入讲题模式，减少叫人起来回答问题，程枝居然开始不习惯不能站起来上课的日子。
某天数学课程结束，蔡鸣赫拿着卷子离开。
外面寒冬腊月，阴雨连绵，极少有人外出。
程枝拿上水杯出去接水，发现连廊尽头里宋译燃攀附数学老师的肩膀，他比老师身子高，低着头，两人不知在密谈什么。
不久，宋译燃伸出一根手指般长，细白的长条，老师看得似乎又点震惊，推脱了下。
程枝在脑海里细细思索一番可能的东西。
最后，在宋译燃一番攻势下，蔡鸣赫还是接过了。
她怕两人私下底做什么交易，避免被发现，转身去打水。
那根长条深深驻扎在程枝的心里，她越想越眼熟，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直至躺在床上依旧在细细冥想。
忽然有个灵光闪过脑海，她一下捞起丢一边的手机，点进和宋译燃的聊天框。
【你居然给老师递烟，大胆！】
手指长丶颜色细白，又会令老师震惊的，一定是学校不常见的东西。
那么，极有可能是烟！
对面这次没这么快回。
宋译燃手机收到消息时正在洗澡，十分钟后，他单手举着毛巾擦拭头发从浴室出来，来到书桌前，随手丢掉毛巾在椅背上。
顺手捞起手机，查看了眼，见到备注为“橙汁”发来的微信，差点一口气没提上。
【？？？】
他连回三个问号。
程枝见聊天页面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再等等。
【我不抽烟，看错人了吧？】
【今天数学课结束后，在后门连廊尽头，我看到你给老师递烟了。】意思就是，别狡辩了。
宋译燃看着程枝发来的微信，嘴角漾开欢笑，她近视还坐后面的吗？
【那是我递出去的u盘。】
这下，轮到程枝呆住了。
手机又振动两下，【你最近测一下视力吧，到时我跟老师说把你安排到前面。】
她忙解释，【没，我视力没问题，可能是，水雾太重一下没看清。】
【不过，你怎么给老师递这个了？】
宋译燃给她留了个悬念：【到时你就知道了。】
【和我有关的？】
【嗯，不早了，早点睡，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高三上学期的最后一整周，全年级都在考试中渡过。
三个考试接连而来，月考和摸底考是学校组织的，高一丶二的老师帮忙批阅，边考边改，晚上就直接评讲，不到一周的时间，两场考试成绩出炉。
程枝手捏两张成绩单，对比了半年来的成绩，肉眼可见的进步很多很多。
只是，在各科都拉上成绩的情况下，数学依旧是偏科。
放假的前一晚，宋译燃突然放了一根长条玩意在程枝桌面。
“呐，给支烟你。”宋译燃对她轻佻眉宇，“看不惯就抽它。”
程枝拈起当初看错的u盘，“怎么抽？在电脑上疯狂拔.进拔.出？”
宋译燃也被她话语惹笑，“看你喜欢，怎么高兴怎么来。”
手中的u盘吊着个细小的钢圈，u盘整个设计的精巧，侧面看又长又细，加上黄白色的加持，远处看确实像烟。
“里面有第一轮覆习的课件，还有高中数学必修一到五里你薄弱专题的课件，假期可以好好学一学。”宋译燃看着她说。
他似乎比任何人都要关心她的成绩。
或者说，重视她的人生。
程枝心头有股难以言喻的心情涌上心绪。
在她将近十八年的岁月长河里，她见识过各式各样的男生，遇事退缩回避的，莫名嘲笑发育期女生的，浑身充满戾气脏话的，抽烟打架喝酒信手沾来的，两耳不为窗外事的……
眼前的宋译燃刷新了她对整个异性世界的认知。
她在脑子里搜刮无数好词以表自己的感谢，最后化成眼神恳切真诚的一句，“谢谢你，宋译燃。”
对方被她忽如其来的正式惊吓到，“干嘛突然这么正经？”他眯眼深思瞧着程枝，“你该不会下学期不来了吧。”
程枝一下被他气笑了，“你这是什么脑回路啊，我只是想郑重地表达下感谢。”
“答应了好些条件才拿到的，你得好好学习，感谢这事留给以后。”
程枝听话地点点头。
时光轮轴下，高三也终於迎来他们定制的寒假。
周五最后一节课程结束时，沈闷多时的一中迎来这学期最后欢呼。
高三一班内也是各种狂欢，首当其冲的便是宁哲野猛地跳起，高呼：“哇~老子的春天要来了，哇呼！”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发春了。”不知何方冒出了声。
全班一起哄笑，吵闹。
苏杏简单拿了几本书算是对这个长达十天的寒假的尊重。
“这小年都过了，现在才放假，学校放个假也太扣扣搜搜了。”
“放心，人家不会留你到晚年的。”谭孜欠揍地来了句。
苏杏懒得理他，转头拉着程枝唠嗑，“枝枝，假期去哪呀？”
“就在家里覆习呀。”
“不是吧，十天都覆习？”
程枝：“怎么这么惊讶，对於高三生，覆习不是挺正常的吗？”
“额，可能是我不太正常吧。”苏杏琢磨会儿，“为什么我一放假就想着玩？”
程枝收拾完桌面，假期需要用到的书昨晚已经拿了一堆回去，现在再背一堆，抽屉依旧留了一堆。
相比前边的宋译燃，手里拎了个水杯，今天连书包也不带，桌面依旧放着一堆整齐摆放的书籍。
“宋股东，打球啊？”门外有人抱着篮球叫了声他。
宋译燃比了个ok的手势，带上水杯，套上钥匙圈起身。
他从后面出去，见程枝书包鼓鼓涨涨的，提醒她：“背这么多书，小心勒着肩背了。”
程枝拍了拍书包，包内瘪凹下去，扬起天真的笑脸告诉他：“不多的，塞了件外套进去，显得涨而已。”
“回去小心点。”宋译燃满意地笑笑，擡步离开。
“你打球小心点。”程枝对他背影小声嘱咐道。
原本走到第三组后面的宋译燃听着她的话，脚步一顿，回首，“不小心的话，你会看着我嘛？”
程枝表情愕然，什么意思？
宋译燃这下来到她前面，摸着手腕，可怜兮兮的，“前天打球好像扭着了，待会要是再受伤也不知道会怎样？”
“啊，那我现在去医务室给你买点药。”程枝说着站起来，作势要出去。
“欸。”宋译燃拉住她的臂膀，“买完之后去第二球场等着。”
程枝嘴巴微微张着，懵然点头：“哦。”
在后面目睹宋译燃奸计得逞的苏杏简直要被这个心机boy笑岔气。
更可笑的是，她同桌居然没意识到自己被下套了。
只见程枝乖乖地背上小书包，跟苏杏道别，真下去买药去等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