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绥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她直视着跪在地上的方亦鸣,转身向上座的明德帝拱手:“父皇,儿臣倒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下方公子,还请父皇允许。”
明德帝点头应下。
白绥这才面对方亦鸣,那双眼眸带着令人窒息的冰冷,她冷声开口:“本驸马倒是很想问问方公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承诺能让方公子相信一个总角小儿的话。”
“他不过六岁,甚至连七岁不同席的年纪还未到!到底是怎么天大的诱惑能让你一个即将及冠的公子哥鬼迷了心窍?!本驸马是真的很想知道啊!”
白绥步步紧逼,那惊人的气势竟让那方亦鸣跪瘫在地上。
苍白着脸望着她,脸上满是惊慌失措:“我…我……”
原先想好的那些措辞在她的紧逼下竟忘得一干二净。
这边白绥乘胜追击,利用高度优势居高临下睥睨他:“你什么你!倒是说啊!呵,想来也是知道自己的借口根本站不住脚,所以说不出话来了吧。”
“不…不是的,我……”方亦鸣慌乱地摆手,求助似的望向某个角落。
慕芷嫣敏锐察觉到他的视线,转头一看,一道身影一闪而过,似乎有点熟悉。
当即皱起眉头,那个人是……
“你可知道行刺皇子是何等大罪?抄家灭族,甚至要株连九族!就算你有九条命也不够你挥霍的!”白绥压低声音紧盯着他,那故意低沉的声音却带着说不出的阴森。
“株…株连九族?!”方亦鸣震惊地睁大眼睛,失声尖叫,“那个人没跟我说会这么严重啊?!”
所有人心头一震,马上提起精神。
“啊!”惊觉自己说错话的方亦鸣惊恐地捂着自己的嘴。
而同样跪在门外地上的方父在听闻这句话时已经被吓得昏厥过去,在晕倒前口中还低喃着:“孽障啊孽障……”
待方亦鸣想要辩解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最后在严刑逼供下,他终于招了。
本身就不是什么铮铮铁骨,只是刚用了一个刑法,他就受不了全招了。
而他坦白出的罪魁祸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竟然是个郡王不受宠的庶子。
这个答案一出,白绥和慕芷嫣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狐疑。
而这郡王庶子与四皇子并无瓜葛,如真要说缘由的话那便是数天前两人的一次小争执。
但是单单只是这样的话就会让他产生这样的想法吗?!还是如此的大逆不道!
白绥和慕芷嫣不知道,明德帝同样也不知道。
碍于没有确切的证据,只能先派人去抓那郡王庶子过来审问。
本以为会费一番功夫,但是没想到那郡王庶子却是坦然承认是他派方亦鸣过去给慕星宸点教训看看,只是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而已。
他这么痛快地承认罪行倒是让所有人猝不及防,估计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爽快的犯人。
白绥等人这下眉头更是紧缩,她们觉得十分棘手。
明知道这些人都是受人指使的,也猜到就连郡王庶子都能控制的人,在三个皇子中也就那人才有这本事。
但是,那又如何。
说要找幕后黑手,如今也找到了,但是却根本开心不起来。
难道要他们咽下这口气?
最后明德帝的判决也下来了,方亦鸣蓄意行刺皇子,流放边疆二十年。方副使教子无方,削其官爵,允许告老回乡。
至于那郡王庶子削去宗籍,贬为庶人,成郡王教子无方,罚俸五年,分配西北封地,没有诏令,不得入京。
白绥虽然对这样的结果不是很满意,但是也无他法。
因为白诚受伤,白绥为了照顾他,便在白家呆了两天。
没想到就是这短短两天,整个京城便传出了流言。
白家幼子为护四皇子而受伤,驸马爷不满,怒而离开公主府。
这样的流言仅仅不到半天便在全京城传开。而传到白绥耳朵里的时候已经完全换了种意思。
公主和驸马爷成婚近一年未有喜事,驸马想要纳妾,公主却不愿。
恰好白家幼子出了事,两人发生争吵,正准备和离。
白绥:???
这个变形谣传能力她都惊呆了。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理由都给她们找好了。
如果她不是当事人的话,她都快相信了。
这是哪位人才啊!简直牛逼啊!
白绥倒也没有理会,原本想着就这样放着流言不管,他们知道是假消息后迟早会消散掉。
但是没等她这样做时,麻烦找上门了。
白绥看白诚伤势也好了差不多,正准备回府时,竟有官员带人前来尚书府来拜见他们。
白绥本以为不关自己的事,但是谁知道......人家就是冲着她来的!
“我们都知道驸马爷受委屈了,但是毕竟是皇家,我们做臣子的只能听命便是。”
“但是即使再苦,也不能委屈了我们驸马爷。要是烦闷的时候,听听曲儿,闲聊几句,倒也能散散心。”
白绥:???
所以大哥你到底想说啥?
这时,重点终于来了,那小胡子官员笑着将一旁戴着面纱的姑娘拉过去:“驸马爷,这是小女,才貌自然是比不过驸马爷和公主殿下。但是胜在有一副好嗓子,还受过名家指导,闲暇时陪陪驸马爷很是不错。”
“小女早就仰慕驸马爷已久,如果有幸能够服侍驸马爷,那可是她的三生有幸。”
白绥:!!!
啊这......
居然是想给她塞人的?!他们这是疯了吗?!
没想到这姑娘也是个胆大的,还羞欲迎怯生生望着她:“小女见过驸马爷。”
白绥已经震惊到不知道要说什么,她觉得这群人是真疯了,她的媳妇儿可是大齐的长公主殿下啊!
没有她的允许,她一个小小的驸马爷怎么敢擅作主张纳妾,是嫌弃命长了吗?!
白绥干笑拒绝着:“刘大人莫开这种玩笑,若让公主听见了话,对你我可不太好。”
没想到这刘大人却是不以为然一笑:“古往今来,驸马纳妾的并非没有。长公主殿下也不是那等不善解人意之人,只是多个人儿来陪伴驸马爷这样不好吗?”
“不.......”
“不好!”
没等白绥说出那两个字,一道清冽的嗓音已经门口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