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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的存在,你这是……”

何苦啊。

但少年并无反应,只艰难地俯身,叩头,沙哑而坚定:“求父王,赐水,救……他。”

话声落,身子一歪,再一次倒在了血泊中。

紧闭的双目,因失血而惨白的脸,银发发尾绑着一根金色丝带,轻轻摇曳,仔细看,那是从某人的金色袈裟上,撕下来的一小片。

03.

你知道吗?

不是所有的龙,一生下来,就是龙的。

04.

不同于自己的两位哥哥,生来尊贵。

敖烈刚生下来时,是一尾银龙鱼,是一位自知犯了死罪的鱼妖,为了保命,趁西海龙王醉酒,春风一夜所得。

等鱼妖被虾兵蟹将抓获时,肚子已经老大。

因怀了龙胎,被天君下旨,免了死刑。

可这却成了西海龙王敖顺遭诸神耻笑的把柄,就像干净的白纸上染了墨,毁了他一世清风。

因此。

敖烈的出生,并不受西海龙宫的欢迎。

身为龙子,却人人都喊他“杂种”,没有自己的寝宫,反而被打发到极寒水域,和囚犯们关在一起,饱受寒气噬骨之痛。两位哥哥,连同其他望族子弟,常以戏弄他为乐,把他扔进尖锐的珊瑚丛中,看他挣扎,痛苦,被划的鲜血淋漓,体无完肤。

虾兵蟹将见风使舵。

为了讨好两位殿下和一众贵族,也有样学样,对他拳打脚踢,拔光他的鱼鳞。

敖烈在哭,那些人却在笑。

他哭的越大声,那些人就笑得越大声。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完了,父亲冷落,兄长欺凌,就连带给他生命的母亲,也只把他当成一件保命的工具。

好几次,他都想到了轻生。

终于,当再一次被推倒在珊瑚丛中时,敖烈付诸了行动,用一根尖利的珊瑚枝,戳穿了自己的喉咙,但被一名囚犯救回。

那名囚犯告诉他——

在西海极西之地,有一道龙门,只要飞跃那道门,龙鱼,就能变成真龙。

敖烈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想证明给父亲看,给所有人看,他不是任人欺负的杂种,而是一条龙,一条真正的龙!

他拼命游着,游着。

可他天赋平平,尝试了几百次,几千次,每一次从海底跃起,又重重摔下,等待他的只有冰冷的水墙和惨痛的失败,鳞片被浪潮拍击的斑驳不堪,伤口在海水的侵蚀下越发疼痛。

敖烈搁浅在沙滩上,奄奄一息。

这时,一双尊贵的金靴,停在了他眼前。

抬眸,他就看到了那个朝思夜想的,他拼命想获得认可的人。这个人……会像抱哥哥一样,充满慈爱地抱抱他吗?

“父……亲。”

敖烈的声音微弱而颤抖。

可父亲的轻蔑鄙夷,却彻底给他判了死刑。

“你这孽种,别白费力气了,你不配做我敖顺的儿子。你就算变成了龙,依然是一个孽种!”

龙王走了。

把敖烈最后一丝希望也带走了,算了吧,死了吧,烂了吧,就这样吧。

烈日炙烤着伤口。

敖烈绝望的闭上了眼。

“再试一次吧,也许就能成功呢?”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有人在说话,清清冷冷的,又很温柔,敖烈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

因为他已经被人从沙滩上捡起来,放在一碗清清凉凉的水中。

清凉的水,缓解了伤口的痛。

睁眼。

见是一只洁白无瑕的玉碗。

抬眸。

见是一名如玉无瑕的妙人。

敖烈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这么干净的眉眼,雪白的僧袍,金色的袈裟,双目之间一点朱红,像盛着一碗清净的水,包容了万物和慈悲。

这一刻。

敖烈觉得,什么菩提树,明镜台,都比不上这人的一分。

金蝉从袈裟上撕下一条给鱼儿包扎伤口,声音温和而坚定,说:“你再试一次嘛。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贵在坚持。”

敖烈回神,银眸暗了暗,说:“可是……父亲视我为耻辱,母亲视我为工具,所有人都讨厌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坚持。”

金蝉就笑了,说:“如果你不知道为什么要坚持,那,就当是为了陪伴我吧。”

后来,敖烈才知道。

他与金蝉的初见,恰是金蝉转世普渡众生,失败回天之时。而在这之前,金蝉已经轮回了五次,全都以失败告终。

所以。

当时金蝉说“再试一次”,除了是对他,其实也是对自己吧。六次轮回,金蝉心上的伤,不会比他身上的伤更少,却仍笑着对他说:

“贵在坚持。”

而坚持,果然是有用的,敖烈飞跃龙门,变成了小白龙。